众所周知,慧远是一代僧人,也是一代诗人。今天我们就来了解慧远的诗歌特点以及深受其影响的一个教团——庐山教团。
由于慧远的巨大魅力及时代等因素,僧人和士大夫从各地蜂拥而来,云集辐辏。庐山成了宗教中心,也成了佛教化的知识分子的集体归隐之地。“佛教哲学与玄学,禅定和超自然力崇拜,自然之美和禁欲生活、清谈,学术研究和艺术活动,与世无争和政治中立。许多有教养阶层的成员也多少了解佛教,并倾向于脱离宦海。对他们来说,庐山肯定代表了一种退身隐逸的理想,这里不仅是智慧之田,而且也是养心与安身的福田。”
就现存的材料看,庐山教团的诗歌创作都是集体活动,主要有三次:一次是诸人共作同题《念佛三昧诗》,并编成了一诗集,慧作序。现仅存主乔之诗及慧远《念佛三诗集序》。第二次是慧作《庐山东林杂诗》,刘程之、主乔之、张野等奉和。第三次是东普隆安四年(400)春,慧远一行三十余人游览石门山,“遂共咏之”。当时作诗的数量应该不少,可惜现存仅剩下一首名的《庐山诸道人游石门》并序。
这些诗歌的基本特点,可以从慧远《与隐士刘遗民等书》中看出,这封信几乎可以看作慧远教团文学创作的纲领。信中慧远首先表明自己的思想宗旨:“每寻畴昔游心世典(指儒家经典),以为当年之华苑也。及见《老》《庄》,便悟名教是应变之虚谈耳。以今而观,则知沈冥之趣,岂得不以佛理为先?苟会之有宗,则百家同致。”慧远的思想有一个由儒家到道家再到佛教的过程。但他又认为假如有一个宗旨来对百家学说加以融会贯通,那么百家也可以趋向同一目的。他的这个思想立场,我们在上面分析慧远功业时,已经充分注意到了。
他的立场也为弟子所遵奉,《高僧传》谓:“远内通佛理,外善群书。夫预学徒,莫不依拟。”他在信中还要求刘遗民等人勤修斋戒:“六斋日,宜简绝常务,专心空门。然后津寄之情笃,来生之计深矣。”他希望弟子通过持戒,增强对佛法作为解脱法门、对来生往生佛国净土的信仰。最后他要求“若染翰缀文,可托兴于此”。作文所要表达的兴”即上面所说的“佛理为先”,“百家同致”,“津寄之情笃,来生之计深”。
慧远《庐山东林杂诗》曰:
崇岩吐清气,幽岫栖神迹。希声奏群籁,响出山溜滴。
有客独冥游,径然忘所适。挥手抚云门,灵关安足辟。
流心叩玄扃,感至理弗隔。孰是腾九霄,不奋冲天翻。物妙同趣自均,一悟超三益多。
首四句写庐山景观,有高耸的山岩、幽深的洞穴以及山林间的种种声响。以下写游庐山的过程及感悟。用语偏僻晦涩,但大意还是清楚的。“云门”“灵关”“玄扃”比喻悟理过程的种种障碍,“抚”“辟”“叩”是克服障碍的过程,最后达到“感至理弗隔”,也即心灵通过感应能力而领悟佛理,与理融合为一。所悟之“理”是什么呢?就是“妙同趣(同‘趋’)自均(相同)”也即慧远所谓的“苟会之有宗,则百家同致”。最后慧远强调,通过游山玩水悟理胜过朋友的相互切磋。“三益”指“友直”(正直)、“友谅”(诚信)和“友多闻”(知识广博)三类益友。
《庐山诸道人游石门诗》记:
超兴非有本,理感兴自生。忽闻石门游,奇唱发幽情。
裳思云驾,望崖想曾城。步乘长岩,不觉质自轻。
矫首登灵阙,秒若凌太清。端坐运虚轮,转彼玄中经。神仙同物化,未若两俱冥。
这首诗所展现的游山的过程就是悟理的过程,但是所说的理陈腐无新意。又因为理早已顽固地横亘心中,像戴着墨镜一样,不能直接观察感受山水,因而写山写水也写不出山水的特色,或者说根本不注重具体的山水;不直接面对具体的山水,不直接面对自己心中的感受,自然就没有比较新颖的意趣,最终感悟到的还是早已存在心中的理。这就是“理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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