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迴應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紅樓夢》帶給我們最大的遺憾,就是黛玉和寶玉最終未能走到一起。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固然,這個結局,或許本來就是“還淚奇緣”的必然結果。然而,每一個《紅樓夢》的讀者,都會為此深搵清淚。

尤其是在黛玉臨終前,那幾句悲切的“寶玉,你好……”,更是讓人潸然淚下。情之傷人,千古不易。

而黛玉臨終前的那幾句斷續的話,尤其是“你好……”後面,總是讓人覺得餘音未盡。關於“你好……”之後的內容,很多人都試圖為黛玉“填空”。

也就是說,黛玉到底是想表達什麼呢?是對寶玉的不滿嗎?那樣,也就得出了“寶玉,你好狠心”之類的結果。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如果是黛玉表達對寶玉的祝福,則大致可以得出“寶玉,你好好活著”之類。

當然,也有人認為,黛玉在臨終前,連賈母這個外婆都未能再見一面,昔日心心相映的寶玉也杳無蹤跡。以黛玉之靈慧與敏感,何嘗不會猜到點什麼?

或許在那一刻,是一種萬念俱灰的絕望,也就能得出“寶玉,你好自為之”之類的結果。

然而,上述這些“填空”,真的就能契合黛玉和寶玉之間的感情嗎?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首先,對黛玉而言,她的一生,似乎就是專門為寶玉而活。在榮國府這麼多年的日子裡,除了因為寶玉而惹出許許多多小兒女之間的糾葛外,對旁人,黛玉總能表現的那麼大度,但又是那麼堅毅——

能和下人紫鵑雪雁親如姐妹的主人,整個榮國府裡也只有黛玉一人,這就是她的大度;而率真地怒懟周瑞家的送宮花,更是凜然不可犯的堅毅。

因此,彌留之際,黛玉心裡是不可能滋生出“你好狠心”的無助與軟弱的。以黛玉十多年來的心性,我們能找到她搖尾乞憐的情節嗎?

但是,敢愛敢恨的黛玉,對寶玉的情,或許就在彌留之際真的隨“淚”而盡了。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愛情總是排他的,即使黛玉受封建社會男尊女卑的思想所桎梏,也未必有單純地為君祝福一樣的“高尚情操”。“寶玉,你好好活著”之類的話,也就是無稽之談了。

而“好自為之”之說,似乎更不合黛玉彼時的悲恨交加之情。

3歲失去弟弟,6歲失去母親,不到十歲又失去父愛。短短几年時間裡,先天稟賦不足的黛玉就成了一個孤兒。誰能明白一個弱小的小姑娘心裡,曾承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揪心之痛?

來到榮國府之後,人們眼裡的黛玉,儘管嬌弱但絕不軟弱,即使悲月傷花,但很少有一人向隅而滿坐不樂的不識時務。“寶玉,你好自為之”的灑脫,也未必就符合黛玉的本心。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那麼,黛玉臨終的悲切,到底是所為何來呢?

在我看來,黛玉臨終前的那數聲“你好”,其實就是對寶玉的一種回應。而且是很久之前、早已深知、相知的愛戀。


《紅樓夢》第32回:寶玉忙上前拉住,說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說一句話再走。”林黛玉一面拭淚,一面將手推開,說道:“有什麼可說的。你的話,我早知道了。”口裡說著,卻頭也不回竟去了。寶玉站著,只管發起呆來。……寶玉出了神,見襲人和他說話,並未看出是何人來,便一把拉住,說道:“好妹妹,我的這心事,從來也不敢說,今兒我大膽說出來,死也甘心。我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這裡,又不敢告訴人,只好掩著。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這段話有點長,但關鍵只有兩點,也就是黛玉說的“你的話,我早知道了”,以及寶玉的“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

黛玉的話,賈寶玉聽到了,但並未完全明瞭。而寶玉的話,黛玉早已遠去,自然也就沒有聽到,聽到的倒是一個大煞風景的襲人。

歷來,大家對賈寶玉頗有微詞之處,就是既然自己對黛玉的深情,已經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為何從來不主動說出來?而32回裡的話,就是對這種觀點最好的駁斥。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這樣的情話,即使放之於今天,也是情人間情深義重的交心之話,大有“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心心相許。

可惜,黛玉沒有親耳聽到。但對黛玉而言,對賈寶玉的心事,已經到了無需多言的地步。所以才有“你的話,我早知道了”的說法。

如果黛玉不急於離開,賈寶玉後面的話,自然就破口而出了。這樣深情的、赤裸的表白,對黛玉寶玉這樣的世家子女來說,其實是一種不可饒恕的“越軌”。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所以,黛玉走得那麼匆忙,乃至於沒有聽到寶玉最想說的話。但是,我們或許應該明白,黛玉彼時彼刻的心理,何嘗不是一種“含羞走,卻把青梅嗅”的少女嬌羞?

然而,無論如何,即使黛玉知道寶玉的心事,也說了“我都知道”的話。然而,畢竟沒有直接回應寶玉的深情。

實際上,從第32回之後,黛玉似乎就從此換了一個人,再也沒有以往的壓抑,很多次反倒表現了足夠的天真與陽光。

或許,即使沒有聽到賈寶玉的“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黛玉的心中,早就一清二楚了,才有了徹底的坦然。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到後來,黛玉的身體不支而即將大去,彌留之際的“你好……”,其實就是想了卻那一段心事,想回應自己在這世間唯一牽掛的人。

只是,此時的寶玉,還能聽到嗎?還有“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的心事嗎?而“你好……”之後,任何內容和情人間的表白比起來,都顯得多餘、都無足輕重了。

因此,黛玉臨終前的話,其實僅止於“你好”而已。既然兩人心心相印,彼此視對方為知音。黛玉最後的話,或許就是“餘音繞樑”的弦外之音。

《紅樓夢》:黛玉臨終前說的“寶玉,你好”,其實是對他的回應

即使還有更多精力可以說更多話,對黛玉本身來說,根本就未想過要有什麼“補語”。這樣的話,唯有寶玉能懂,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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