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国民党自己打败了自己。

1949年12月10日,在人民解放军的隆隆炮声中,蒋介石仓皇的逃离成都凤凰山机场,从此永别大陆。

初上台湾岛的蒋介石,心情非常郁闷。想当初,黄埔起家,北伐督军,蒋家王朝开张是何等风光;抗战领袖,民族英雄,世界四强,是何等的威风凛凛;现如今,只能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逃到台湾,苟延残喘,何等落魄!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拥有800万军队,其中还有几十个现代化的美式师、日式师,拥有强大的海空军,掌握着全国的政权,拥有一切资源,又有美英法苏等列强撑腰,要什么有什么,为何却在短短的3年多时间里兵败如山倒,让小小的共产党赶到了台湾岛?

不能不说,蒋介石还是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经过一番痛定思痛的思考后,蒋介石认为,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最直接的原因是由于军事上的失败。而军事上的失败又导致了政治、经济等等各领域的失败。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国民党在军事上的失败呢?蒋介石认为,有以下七点:

一、军纪败坏。1950年3月,蒋介石在一次会议讲述《国民革命第三期任务之说明》中非常沉痛的说:“就过去一年失败的情形看来,以军队纪纲的败坏最为严重!”“最显著的一点,就是一般军长、师长,不经过请假的手续,可以随便的离开自己的职守,自由行动,……,即此一点,就足以知道我们军队的纪律扫地。”“过去北洋军阀被打败是由于他们本身腐朽”,但在北伐之后,“所有北洋军阀的毛病,我们的军队都已习染,不论在精神上,在行动上,都渐次趋于腐化堕落”,“几乎与北洋的军队如出一辙。”

二、对三民主义的动摇。蒋介石在一次高级将领会议上说:“今天我们军队的失败,就是没有奉行三民主义之故。换言之就是我们的军队已经失去战胜的基本条件,我们的军队已经成了没有灵魂的军队。”他质问与会军官:“你们平时口头讲信仰三民主义,但是你们在行动上,究竟是不是实行三民主义呢?对三民主义是不是只有形式的信仰,把三民主义当作了一个口头禅而已?”

三、军事制度不健全。蒋介石痛切的说:“自从抗战末期到现在,我们国民革命军内部所表现的贪污、腐败的内容和实情,真是光怪陆离,简直令人不敢想像。”他认为造成军队贪污、腐败的原因是“我们军队里面,功过不分,是非不明,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军队里面没有监察制度。”其实,一开始,国军和我军一样,是有监察制度的。军队实行的是双首长制,除了军事主官外,还有政治主官,(即党代表,我军叫政委、指导员)但后来蒋介石把党代表制度取消了,还美其名曰“军队国家化”,“防止军人干政”。逃到台湾后,他沉痛的表示,“自从党代表取消,政治部改成部队长的幕僚机关以后,军队的监察即无以实施,同时,因为政工人事的不健全故政训工作亦完全失败。”“整个部队即失其重心”,“军队怎么能不失败,不溃败呢?”

四、官兵对立,军民脱节。国民党军队是雇佣制度,很容易形成官兵对立情绪。蒋介石指责说:“许多高级指挥官每到作战的时间,不是在陆地准备了车辆,就是在水上准备了船舶,一到紧要关头,就不管部下生死,而先上车或者登船逃命。这样没有人格的官长,可以说是寡廉鲜耻,怎能再取得部下的信仰呢?而且,一般的高级将领,在生活上骄奢淫逸,何尝还有一点同甘苦,共患难的意思?”在军民关系方面,蒋介石声称“可以说是恶劣到了极点!”“我们的军队每到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中较好的房屋,就一定被我们的军队占领,借了人民的东西不归还,损坏了人民的器具不赔偿。这样,当然使人民对我们发生反感,而不愿帮助我们。”

五、战略错误。蒋介石把这归咎于马歇尔的调处。“我们政府误信马歇尔的调处,将最精良的国军开赴东北,致使内地空虚,各战场都感到兵力单薄。战略上一经犯了错误,那在战术上是无法补救的。如此,当然失败得更快。”

六、历史定律失败论。这是蒋介石为自己的失败找的一个绝妙的理由。他说:“我们中国历史上同一系统的军队,只能完成一个特定的任务。当这个任务达成以后,就一定要腐化堕落,终至于失败消灭,这已成为一个历史的定律。”他还列举了清朝末期曾国藩的湘军能剿灭太平军却不能征讨捻军的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论点。他还认为,“抗战胜利以后,我们军队的腐败现象更加显著,在整个军队,都表现出一种虚骄之气。这种军队我早就知道非失败不可!”

七、外交失败。蒋介石认为自己上了苏联和军调三人小组的当。他在《苏俄在中国》一书中称:“从军事方面检讨,首先要知道打仗是要求胜利的。而俄帝的诈术,乃使他的敌人不能打仗,欲又使他不能求胜利。”自抗战胜利后,“我们克敌军事是无往不胜的,国军处于这样的优势,本可一鼓作气,勇往直前,而军调处的三人小组,每在我国军进展之处,总是提出严重的抗议,妨碍阻制,无所不至。因之,每逢我国军前进一步,便要受到进一步阻挠,真使我国军束手挨打,不能不使之功亏一篑。而敌人受了打击之后,不仅还有喘息的时机,反而使之能从容整补,养成其坐大反噬,卒使我们遭到这样最后的崩溃。”“所以我们军事失败,可以说仍然失败在外交上的。”

最后,蒋介石得出的结论是:“并不是中共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而是国民党自己打败了自己。”

蒋介石的这番反省可以说有一定的道理,也说出了一些实情,但更多的是一种偏见和谬论,其目的是为自己的无能开脱。比方说,他既然知道自己的军队军纪败坏,官兵对立,军民脱节,那他为什么不整顿?为什么不处理那些贪污腐败的军官士兵?例如那个被河南人称为“水、旱、蝗、汤”四大害之一的汤恩伯,可以说是臭名昭著,可就是因为他对蒋忠心耿耿而得到蒋的重用。还有那个被称为“猪”的刘峙,既贪财又无能,还贪生怕死,但因其对蒋忠心耿耿而得到重用。像这样的例子还有海军司令桂永清,参谋总长顾祝同,财政部长、行政院长孔祥熙,“西北王”胡宗南,特务头子戴笠等等,像这些无能的、贪污腐化的、贪生怕死的官员,他处理过吗?只要听他的话,对他忠心耿耿,就得到重用,至于人品、才能、素质等等其他方面,那却是次要的。另外,他在反省中声称“这种军队我早就知道非失败不可”,既然他“早知道非失败不可”,那他为什么还要发动内战?难道他发动内战的目的就是想让国民党败退台湾而让共产党取得天下吗?

对于蒋介石,我们不能说他完全无能,但他绝对不是个样样都懂的全才。但可悲的是他却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有“本事”和“勇气”去做各种领导工作。从军事到政治、到外交、经济、教育、民生、邮电、航空、党务、金融、科技等等等等,无所不包。有人曾经统计过,蒋的各项兼职达到1070个之多,甚至闹出过“蒋介石呈报蒋介石,蒋介石再呈报蒋介石,蒋介石再再呈报蒋介石……,蒋介石训令蒋介石,蒋介石再训令蒋介石,蒋介石再再训令蒋介石……”的笑话。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他经常越级指挥,横加干涉,有时候甚至指挥到师和旅。你想想,在那个年代,既没有卫星,又没有C4ISR系统,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简直是奢谈。做为最高统帅,就是做战略性的指导,至于战术方面的事,当然得靠前线的指挥员。可蒋每次越级指挥预先都不告诉前线最高指挥员,结果大家还是各按各的剧本演出,那不乱了才怪。辽沈战役中的廖耀湘曾经遇过这么倒霉和尴尬的一幕:他率领十万大军去救援锦州,谁知道锦州却早已被我军攻破了。他带着军队在辽西走廊一带徘徊。这时候,同时接到了三个命令:天上的蒋总统让他和锦西、葫芦岛的援锦兵团东西对进,合兵一处,收复锦州;东北剿总司令卫立煌让他立即回师沈阳;东北剿总副司令杜聿明却让他率部经辽西走廊退至关内。廖耀湘被这三个顶头上司弄得晕了头,举棋不定,结果在黑山、大虎山一带被解放军包围,全军覆没。

其实,对于国民党在大陆失败的原因,蒋介石还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不能明说而已。1949年5月26日,蒋介石离开上海,乘坐“太康”号军舰去台湾。途中,他对儿子蒋经国言及他心中国民党失败的原因,一共有三点:“一、党心不一。我党有史50载,从来没有统一。党心不一,政令不行,互相拆台,拿大家以私小家。二、干部腐化。共产党骂我们党腐败,不能说他们骂的都是错的。三、对老百姓笼络不力。凡此三,岂有不败之理?”

客观的说,蒋介石这三条还真说到了点子上,只可惜他领悟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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