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講規劃建造北故的基本。有人問:建皇宮幹嘛還要摹本呢?大家知道,畫素描要有模特,做月餅要有模子,所以建皇宮要有摹本,就是參照已有宮殿建築樣子來建造。
我先講一個民間故事。相傳,永樂皇帝派劉伯溫和姚廣孝兩人到北京,設計北京城池宮殿。
到第10天,他們同時拿出自己畫的設計圖,不由得兩人哈哈大笑:原來兩人所畫的北京城,竟然都是八臂哪吒圖!其實,劉伯溫,就是劉基,在朱棣決定遷都北京的時候,已經死了28年,他不可能參與北京城池皇宮的設計。但這個傳說,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先後有南京吳王府、鳳陽中都皇宮和南京皇宮,後來才有明朝北京皇宮。所以,我一個一個墓本向大家介紹。
明北京皇宮的第一個摹本是明南京吳王府新宮殿。
元至正十六年(1356年)三月,紅巾軍元帥朱元璋率軍攻佔集慶(今南京),改集慶路為應天府。七月,朱元璋自稱吳國公,在原來元朝江南行御史臺的舊址上,建立江南行中書省。第二年,就拓展城池,營建吳王府。
第二年正月,朱元璋建國號為吳,稱吳元年。
由劉基、即劉伯溫規劃設計,開始營建吳王新宮。朱元璋看了宮殿設計圖之後,認為過於奢華,他說:宮殿只求完善、堅固就可以,何必過為雕琢!古代堯帝的宮室,以黃土為階草為屋,房椽畫色,不加雕琢,極其簡PE 成但是千年之後,堯還是首屈一指的盛德榜樣。
而後世競相奢侈,宮室苑固極其講究,車馬珠寶大量收集,利慾之心一旦縱容,就不可遏止,動亂也就起來了。只要上面崇尚節儉,下面就沒有奢靡。何必窮極雕巧,浪費天下之力!朱元璋究竟是貧苦出身,這時還沒忘初心。九月,新宮殿落成。只花了九個月時間,規模不太大, "制皆樸素,不為雕飾"。
吳王新宮雖然簡樸,但是給明代皇宮定下了基調。吳王新宮給朱元璋帶來好運,他自己也沒想到,稱吳王僅一年,就稱帝建立明朝了。
洪武元年(1368年)正月初四日,朱元璋即皇帝位,定國號為"大明",年號“洪武"。正月初七日,明太祖朱元璋從舊吳王宮,遷到新吳王宮。(《明太祖實錄》卷二十九)
當時宮裡的空地種著蔬菜。有一天朱元璋退朝回宮,見到皇太子朱標和其他皇子在宮院的菜地裡玩,就指著菜地對皇子們說,這裡不是不可以蓋亭館臺榭,作你們遊觀的地方。如今我讓太監種上蔬菜,是因為不忍傷民之財、勞民之力啊。古代商紂王,崇飾宮室,不恤人民,天下怨之,身死國亡。你們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
這就是明朝的第一座宮殿,南京吳王府。既然已經建立明朝了,就要考慮建立建立明朝首都和皇宮了。
朱元璋對建都在哪裡?十年之間，三變主意。
開始在南京;又想在北京(今河南開封) ,但沒有建宮殿,後來連北京之名也取消;再想在鳳陽,最終定都南京。
明北京皇宮的第二個摹本是中都宮殿。朱元璋將"龍興之地"鳳陽,定為中都,修建中都宮股,極力表現帝王都城宮殿的氣派。從洪武二年(1369年) ,到洪武八年(1375年) ,集中全國人力物力,大興土木。當朱元璋親自到中都巡查之後,回到南京當日,就突然下令,終止了明中都營建工程,理由是"勞費",就是太費錢、費勞力了,而實際上工程已經接近尾聲。後來把已建成的部分宮殿拆毀,移建大龍興寺,以紀念這個"龍興之地"。這就是明朝的第二個皇宮--中都鳳陽宮殿。當朱元璋決定在鳳陽建都時，正巧劉基妻子去世喪,請假還鄉。臨行時還特意給朱元璋上奏說: "鳳陽雖然是皇帝故鄉,但不是建都之地。"朱元璋當時沒有接受這個意見,但是後來中都建都的事情果然半途而廢。
明北京皇宮的第三個摹本是明朝南京皇宮。中都官殿不建了,又以新吳王府為基礎,改建大內宮殿。兩年後,到洪武十年(1377年) +月,大內宮殿建成,制度皆如舊,規制和以前一樣,稍加增益,規模更加宏壯。這就是明南京宮殿。
在這個過程中,講一個趣的故事。朱元璋在吳王宮殿籌備之初,派劉基(劉伯溫)選址。正殿基址選好後,朱元璋嫌前方地勢不夠開闊,便將樁概向後做了移動,問劉基: "使得嗎?"劉基無可奈何地一笑,說道:也好,只是不免遷都。意思是說往後移一點可以,但是就免不了會遷都。當城牆修好後,劉基陪朱元璋巡視,朱元璋見工程堅固,很高興,說: "這牆誰能越過? "劉基隨口答道: "除非燕子飛過。"結果,劉基不僅是一語成讖,而且兩語都成讖。沒過幾年,燕王朱棣就攻破京師南京,好似燕子飛過城牆,後來又遷都北京。
我們回過頭來看,劉基規劃設計的吳王新宮殿雖然簡樸,但奠定了明朝皇宮的格局,甚至為主要宮殿確定了名稱,為明清兩代500多年的宮殿奠定基礎。
我們看南京新宮殿規制的四句話--前殿後宮,左文右武,圍以宮牆,宮門四開。
前殿後宮:就是前面為殿--前為奉天殿,中為華蓋殿,後為謹身殿。這就是三大殿。後面為宮--前為乾清宮,後為坤寧宮,再後依次排列六宮。
左文右武:就是奉天殿左右各建一樓,左為文樓,右為武樓。
圍以宮牆:皇宮外面建高大圍牆護衛皇宮 初取
宮門四開:就是皇宮設四座城門--南為午門,東為東華門，西為西華門,北為玄武門。
以上四條規制,明中都皇宮、明南京皇宮、明北京皇宮,都沒有改變。
再如三大殿的名稱,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被北京的皇宮一直沿用到明嘉靖年間;乾清宮和坤寧宮的宮名,都一直沿用至今;而四個宮城門的名稱,也沿用至今。這是明朝的第三個皇宮-—南京的應天皇宮。
最後,北京皇宮,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北京故宮。
明永樂皇帝朱棣在營造北京城池宮殿時,以南京宮殿和鳳陽宮殿為摹本。北京故宮宮殿佈局和鳳陽相同,如午門,紫禁城四個角樓、三大殿,東西六宮,左祖右社,內外金水河,都跟中都鳳陽宮殿相似。按照當時人的風水觀念,鳳陽宮殿北面有一座萬歲山,北京皇宮沒有天然的山,就在宮殿後面用人工堆一座土山,也取名萬歲山,現在叫景山,我們今天登上景山公園的山頂可以俯瞰故宮的全貌。鳳陽宮殿左右有日精峰、月華峰,北京紫禁城左右雖沒有日精峰、月華峰,但在宮殿中有日精門、月華門，作為象徵。
所以,故宮建成六百年的歷史,要追溯劉基為朱元璋建造的吳王新宮殿,以及後來明中都和明南京宮殿。這些應當是北京故宮營造的摹本,還吸取了宋都汴梁和元大都的經驗,更是遵循《周禮考工記》等中國古代傳統建築都城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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