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接触》:白马骑士执箭踏来,面对瘟疫,人类如何自我救赎?


《致命接触》:白马骑士执箭踏来,面对瘟疫,人类如何自我救赎?

在《圣经》之《新约全书》的最后一篇——《启示录》中,描绘了末日审判的场景:在世界终结之时,将有羔羊解开书卷的七个封印,唤来分别骑着白、红、黑、灰四匹马的骑士。白马骑士手执弓箭,红马骑士挥舞大刀,黑马骑士手持天平,灰马骑士高举镰刀,将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在马蹄所踏之处,带给接受最终审判的人类。到那个时候,天地万物为之失调,日月为之变色,随之而来的便是世界的毁灭。

纵观人类灾难史,最令人类难以捉摸的就是白马骑士所象征的——瘟疫。2400多年以前,一场瘟疫几乎摧毁了整个雅典;肆虐三百年的欧洲黑死病,夺去了近两亿人的生命;天花的恶意传播,几乎让整个印第安人种族灭绝;20世纪西班牙大流感,超5亿人被感染……这些瘟疫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也深刻影响了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

瘟疫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突然消失不见?这些灾难究竟要启示人类什么?天启四骑士不会给我们答案,想要找到答案唯有人类自己。

今天,人们普遍认为瘟疫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物质,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回溯人类大型传染病史,我们或许能够在那些惨痛的记忆之中,寻找到疾病来源的真相和救赎的途径。

《致命接触》:白马骑士执箭踏来,面对瘟疫,人类如何自我救赎?

这本 《致命接触:全球大型传染病探秘之旅》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记者大卫·奎曼历时六年探寻传染病始末的真实纪录。在这期间,作者与全球疾病专家展开合作,从中国到孟加拉再到刚果,网蝙蝠、捕猴子、抓猩猩,踏访每一个疾病的发源地,探寻人类大范围感染疾病的根源。在书中,作者用详实的案例、数据,经过多方走访调查,将一个个肆虐人类的著名传染疾病的真实面貌及发病原因展现给读者。是一本帮助人们了解传染病,预防传染病的极佳科普作品。

在书的最后,作者更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下一场全球性疾病何时到来?

01 新的致命病毒——人畜共患病

传染病就在我们的身边,在神奇的生态系统中,它就像自然的黏合物,将不同的生物个体和不同的生物个体和不同的生物物种紧紧联系到一起。


《致命接触》:白马骑士执箭踏来,面对瘟疫,人类如何自我救赎?

1994年9月,一场来势汹汹的疾病在布里斯班北部郊区暴发,感染了那里的马匹。暴发疾病的地方叫亨德拉,一个古老而宁静,遍布赛马场的地方。一匹怀孕的母马突然不明原因地患病死去,随即同一马群的其他12匹马也相继感染死去。而负责救治马的训练师和牧场的工人也相继发病,训练师不幸死去,工人虽活了下来但从此身体大为受损。

事件发生后,一群微生物学家和兽医对样本进行了一系列检测,希望通过培养发现某种微生物来确定导致马匹发病的病原体。最终,他们找到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不同于以往人们知道的病毒,而是一种能够同时危害马匹和人类生命安全的新型病毒。

事实上,自从1981年以来,人类的研究视野里就开始出现这种新的致命病毒,这些新的病毒已经导致3000万人死亡。由这些病毒导致的疾病被称作人畜共患症,即动物传染给人类的疾病。大卫·奎曼在本书中介绍了埃博拉、SARS、艾滋病等大家熟悉的传染病,这些病有个共同特点,都是人畜共患病。

在书中,作者如此写道:

将这类疾病放在一起看待好像更能够证实达尔文所揭示的一个道理,这是他所揭示的真理中最黑暗、为众人所知但是又不断为人所遗忘的一个,即人类也是动物,和其他动物物种在起源和繁衍、疾病和健康方面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般而言,在我们所熟知的食物链上,捕食者都有自己喜欢捕食的物种,但是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发生。比如狮子会偶尔不去捕杀斑马而去伤害人。病原体也是如此——当环境、需求和机遇发生变化,病原体也会偶尔改变攻击对象。当病原体从某种动物身上感染人并作为感染源寄居在人的身体中,有时使人染病或者死亡时,就导致了人畜共患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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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人畜共患症都是由以下6种病原体中的1种感染所致,即病毒、细菌、真菌、原生生物以及蛋白感染素和蠕虫。其中病毒引起的问题最多,而且进化神速,不受抗生素的影响,难以捉摸,具有非常高的致死率,例如埃博拉病毒、西尼罗河病毒、马尔堡病毒、SARS病毒、狂犬病毒、马秋波病毒、登革热、黄热病毒流感和HIV。这些病毒传播速度快,范围广,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人类产生巨大的危害。

著名的病毒学家斯蒂文·S·摩尔斯说:“病毒不会移动,但是很多病毒都到过世界各地。"

病毒是一种结构非常简单的非细胞型生物,不会跑,不会走,不会游泳,不会爬,但是它们可以依附载体"移动"到各个地方。

打个比方,在印度教的寺庙里,人们参加集会时,被驯化的恒河猴能够跟人类近距离接触。进入寺庙朝拜的各国游客只要给猴子喂食,或不小心被猴子抓伤,就可能感染"猴泡沫病毒"(SFV)。而这些游客回国也会将病毒随着照片、纪念品和回忆一起带走。

经过对病毒的长期调查,科学家们发现,某些可导致人畜共患症的病毒的暴发需要以下几个因素:病毒、贮存宿主、扩大宿主和易感的人类。在前文提到的亨德拉病毒事件中,马成为亨德拉病毒的扩大宿主,通过马,病毒得以传给了人类。

最近几十年来,随着埃博拉病毒、禽流感、立百病毒、西尼罗河和SARS、猪流感的接连暴发,人们开始对这些新型疾病的出现产生了深深的焦虑。

人们不禁疑问:这些疾病是如何由动物传染给人类的,为什么最近这些年越来越频繁地传染给人类?

在书中,作者指出,人类导致的生态压力和生态破坏使动物病原体和人类有了更多接触,与此同时,人类科技和行为又将这些病原体更快、更广泛地传播开来。而三个因素造成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局面。

第一,人类的活动导致自然生态系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体。伐木、修路、砍伐森林获得耕地,打猎和捕杀野生动物进行肉类交易,开采矿产,化学污染等等行为,使我们原有的生态系统支离破碎。

第二,病毒只能在某种其他有机体的活细胞中才能复制,它们只寄居在某种动物或者植物身上,和宿主有着亲密、古老而共生的关系。

第三,现在自然生态系统的破坏将越来越多的微生物传播到更广的范围。

而所有这些因素不仅导致了新的感染和疾病的暴发,也催生了新的瘟疫和流行病,给人类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危害。

那么,在下一个灾难性的传染病再一次袭击人类之前,我们能够逆转或者缓和这种趋势吗?

02 空中的宿主——蝙蝠

病毒藏在哪儿?近80多年来,埃博拉的宿主身份一直被认为是传染病世界中最黑暗的未解之谜。经过科学家锲而不舍的努力,最终将怀疑的视线集中到了蝙蝠身上,他们在三种蝙蝠身上收集到了埃博拉病毒感染证据。

2011年9月,由华纳兄弟出品的电影《传染病》就讲述了一种依靠空气就能传播的致命病毒。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影片最后出现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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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毒暴发之初,一辆重型推土机推倒了丛林里的树木,一直栖息在这里的一群蝙蝠被驱离了它们的家园。其中一只无家可归的蝙蝠飞到附件人类种植的香蕉树上觅食,在猪圈的天花板下休息。而它排泄的粪便直接掉落在猪圈里,被饲养的猪吃掉。感染了蝙蝠病毒的猪还没发病就被制成了乳猪,而制作乳猪的厨师未经清洗的手握向了酒店的管理者、客人……

无独有偶,在孟加拉国西部乡村,有一种名为椰枣汁的季节性美味。当地人在一种银海枣树的树上切开口子,会流出一种甘甜的汁液,收集到的新鲜椰枣汁会被他们当场喝下或者拿去售卖。而这种行为就是当地立白病毒传播开来的原因。原来,当地附近有一种带有立百病毒的大狐蝠,这种大狐蝠也喜欢喝椰枣汁。在晚上,蝙蝠会从人类取汁的切口处和陶罐中直接去喝椰枣汁,同时也将病毒和排泄物带入了椰枣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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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发现,近现代以来,很多新的疾病病毒都是从蝙蝠身上发现的。

作为一种拥有古老血统的翼手目动物,蝙蝠种类众多,数量庞大、寿命长,而且喜欢群居和冬眠,这些特性为病毒和蝙蝠之间互相联系的悠久历史提供了便利,使得多种病毒能够长时间生活在蝙蝠的群体当中。蝙蝠与其本身携带的病毒经过了百万年的共同进化,各自适应彼此。相对于绝大多数哺乳动物,蝙蝠群体的数量更容易达到宿主数量临界值的标准,那些源源不断的易感染的新生蝙蝠能够维持病毒的存在。

说到这儿,我们先来介绍下宿主数量临界值这个概念。现代流行病学研究发现,病毒宿主的数量必须到达一个最小临界值,才能使之长期存在,成为地方性循环传染病。这个值就是宿主数量临界值。

除此以外,蝙蝠会飞的特性为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创造了条件。一只果蝠每晚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可以飞行几十英里。有些食虫的蝙蝠在夏季和冬季栖息地迁徙时能够飞越800英里的距离。它们的活动空间是三维的而不是二维的,它们在这个高度之间自由翱翔,生活的空间比绝大多数哺乳动物都大,其活动的宽度和深度也更大。这些,都极大增加了它们携带的病毒和人类接触的概率。

随着人类活动范围日益扩大、进入并威胁野生动物的领地进而导致野生动物数量的下降。使得病毒需要寻找新的感染对象(即宿主),而数量庞大的人类成了这些病毒的目标。虽然人类和蝙蝠亲缘关系较远,导致病毒不容易直接从蝙蝠身上跨越到人类身上,但与人类密切接触的各种家禽和家畜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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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疫情来袭,封城锁国,我们再次将目光锁定到蝙蝠身上,我们似乎听到一只蝙蝠的自述:

我,是一只蝙蝠。长得丑,脾气怪,全身还携带了100多种病毒。它们对我来说影响极低,但是对人类而言,足以致命。

不过我不坏,也不想祸害谁。为了不给人类带去灾难,只能卑微的生存着,努力进化成没人喜欢的样子。深居简出,夜里出门。幻想可以和人类,永远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有一天,我的幻想还是被打破了。有人闯进山洞,抓走了我的家人。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非要抓我们?难道,他们一点不畏惧我们的长相吗?后来我才知道,尽管我们都长成这样了,也无法阻止某些人。因为,这些人,为了吃,什么都做的出来。或许,真要我们把"我有毒"写在身上吧……

03 所有一切都取决于人的行为

瘟疫和万事万物一样都不是空穴来风,都是事出有因的。

2011年10月,全世界人口数量越过70亿这一界点,人类成为哺乳动物史上独一无二的数量剧增的种群,全人类的总重量达到7500亿磅。著名生物学家爱德华·O·威尔逊提出:"现代人的数量超过60亿这个界点时,人类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曾在地球上生存过的任何大型动物的生物量,达到100倍。"

也就是说,人类出现了生物数量大暴发,而人类这种动物,在生态学范畴上却是几近荒谬的:形体大、寿命长,数量却多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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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伴随着生物大暴发的,就是流行病的暴发。因为庞大的人口数量,满足了病毒形成传染病的宿主数量临界值的要求。如果我们不能预测即将到来的某种病毒,我们至少可以保持警惕,可以做好准备,快速反应,我们可以用巧妙的方法和高度发达的科学知识做出反应。

在《致命接触》的最后,作者引用匹兹堡大学公共卫生研究学院院长、著名传染病流行病学家唐纳德·S·伯克的报告,对某些种类的病毒可能导致一种疾病大流行给出了一些标准:

第一个标准:人类历史上近期的流行病;

第二个标准:有能力证明在非人类的动物种群中造成重大疫病;

第三个标准:内在进化,病毒准备变异和再组合,也就是说一个病毒可能进入并在人群中造成流行。

这些标准为人类进行预防提供了科学依据。我们可以根据这些标准,来改善我们应对疫病的预备状态。通过这些标准,已发生的传染病可以向人类发出预警,提醒公共卫生官员和科学家们高度关注将来可能出现的流行病大暴发,及时提高控制疫情大暴发的组织能力。作为观测流行病哨兵的科学家,利用实验室工具和技巧迅速识别已知的病毒,尽快确定病毒的特性,迅速研发疫苗和治疗方法。

一个小范围内人的致命疾病,理应引起我们每个人的警觉。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都将取决于科学、政治、社会习俗、舆论、民意和其他形式的人类行为,都取决于我们公民如何做出回应。

我们要知道,在如今我们所生存的这个地球上,人口数量正大踏步朝着90亿迈进,人类居住的许多城市都存在人口密度高的问题。我们已经占据并进一步占据地球上最后的大森林和其他野生生态系统,破坏了这些地区的物理结构和生态社区。人们在森林、沼泽、山谷中开辟出一条条公路,杀死、吃掉无数的野生动物;人们定居在动物们曾经栖息的地区,建立村庄、开设劳动营、建造城镇,从事采掘业、建造新城市;人们大规模繁殖家畜,用家畜取代野生食草动物,大量使用抗生素;人们以高速度从远隔千里的地方进出口牲畜;人们外出旅游,在城市和大陆之间移动的速度比运输牲畜的速度还要快……

《致命接触》:白马骑士执箭踏来,面对瘟疫,人类如何自我救赎?

我们呼吸、打喷嚏、喂食动物、与人握手、被蚊虫叮咬……我们的每一个行为和人体,都在为微生物的入侵提供着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生态环境刚好符合病毒对外传播的条件,病毒就抓住机遇进化,探索感染人类宿主的可能性,转化为一场流行病的大暴发。

可以说,全球化的今天,人类正面临着"现代性危机",要消解这种危机,就必须改变以往功利型的思维方式,建构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崭新的思维方式——现代生态思维

所谓现代生态思维,实质上就是一种强调人与人、人类与非人类存在之间相互依赖和相互作用的整体论思维方式。它是使人与自然共同体从工业时代形成的赤裸裸的经济关系中摆脱出来的一条可行的大道,是使人与自然建立协同共进生态关系,并实现人类可持续发展的一种最优的路径选择。

通向未来的路,我们已别无选择,建立现代生态思维,已刻不容缓。

而所有一切的发生,都取决于我们每个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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