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小河彎彎(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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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神仙失手

有一天放學,秦簡將秦四寶叫到自己家中玩。

晚上四寶在秦簡家吃了飯,秦簡家吃的盡是玉米飯,燒了一鍋酸菜湯,秦四寶覺得秦簡家的生活一下子和自己家不在同一個檔次。

過了幾天,秦四寶氣喘吁吁跑到秦簡家,當時,天已經很黑,他拉上秦簡就往外跑。

他們跑到一個地方,那裡擺著三個碗,有一碗米、一碗玉米,還有一個碗中裝著一個雞蛋。

秦四寶從地上端起米和雞蛋遞到秦簡手裡,叫秦簡端回家,千叮嚀萬囑咐秦簡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

然後,秦四寶端著一碗玉米,兩人各自回家。

秦簡小心翼翼將米和雞蛋端回了家,但沒明白是咋回事。

盧英梅問起米是那來的,秦簡說了句是秦四寶給的,算是對四寶說“不要跟任何人說”的一個承諾。

此事,秦簡一直記在心上,想著好朋友四寶對他的好。

隨著年齡長大,時間的推移,秦簡也終於明白了四寶家床下的幾十個碗、大肚子米缸中的米、家裡燒的雞蛋湯是從何而來。

也終於明白了村裡、鄉里、公社為什麼一下子出了那麼多神婆娘。

也終於明白了沒有人請的神婆娘要去公社河邊的樹林裡,要去縣政府旁的老街上擺攤找生意這個秘密和道理。

同時,秦簡也解開了自已家的碗飛到秦四寶家的答案,在秦四寶家吃飯時,他對端在手裡那隻碗非常熟悉,父親秦玉康買回了三隻碗,有一隻上有一個小氣孔,就像一張小嘴。

“爹,這個碗上長著小嘴呢!”秦簡對他爹說。

“我認得,買的時候,賣碗的不讓揀,我只有拿回來了。”秦玉康說。

所以,秦簡對那個碗的印象就特別深,加上那種碗是剛出的,在“為人民服務”堆裡就特別顯眼。

程小花給盧英梅看病那次,也大概是看著自家四寶和秦簡是好朋友的份上,她少要了盧英梅家兩個碗。

久走夜路必遇鬼,神仙也有失手時,程小花騙人的伎倆在不經意見被暴露了。

有一天,張老強回家很晚,在走到竹林旁,正好看到兩個人影往地上放下東西,回頭就走。

他走過去一看,是一碗玉米和一碗米,上面分別放著一個雞蛋。

平時日子並不好過的張老強,突然感覺好像天上掉下陷餅,正準備蹲下身把兩碗糧食帶回家,忽然,前面一個電筒光忽明忽暗向自己走來。

他趕緊一閃身藏到了一邊,電筒光在地上這裡照照,那裡射射,好像在找東西。當走到兩個碗旁邊時,來人停下了腳步,往旁邊看了看。

在亮光下,張老強看清了來的人正是程小花家的兒子秦四寶,他剛想喊,突然閉住了嘴,他想看看四寶到底要做什麼?

“狗日的,送得這麼遠,害得老子找半天。”秦四寶嘴裡罵著,彎下腰端起兩個碗走了。

見秦四寶走了,張老強才懊悔起來,自己早該動手把糧食藏起來。

在回家的路上,他越走越沮喪,越想越覺得不對頭,秦四寶為什麼會知道那裡有米?

想著,想著,張老強笑了。

秦四寶夜晚取米拿糧這件事慢慢在村裡傳開了,有的人不信,要麼跟蹤,要麼隱藏起來偷偷地看,果然如張老強所說。

最終,程小花只得收兵,又變成了凡人,害怕被罵,跑去公社男人那裡躲著。

從被張老強斷了財路後,秦四寶家裡的生活慢慢又回到了從前。

好久沒有偷過東西的秦四寶,為了填飽肚子,為了生活又開始發揮出他膽大、手腳麻利、速度快的優勢。

尤其這時他叔叔秦學懷回來了。

四寶的公公死後,奶奶便帶著叔叔改了嫁,在繼父家裡,秦學懷受到了繼父和繼父家裡人的虐待,經常捱打,還吃不飽。

後來,秦學懷學會了偷,從剛開始偷瓜摘豆、偷梨摘桃到偷雞摸狗,膽子越來越大,偷技也越來越高。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

有一次,秦學懷偷鄰居家的雞被發現後捱到了一頓毒打,這時村裡很多家丟了雞失了鵝的人家一股腦的將氣發在了他的身上,全身被打得鼻青臉腫,腿腳也被打得幾天走不了路。

平時,秦學懷都是選擇白天作案,因為白天好多人家都出去幹活,家裡只會剩下老人和孩子,偷到雞或鴨時,他當時就弄死或用線將嘴紮起來藏於草堆或隱蔽之處,晚上取出來拿到野外用柴火烤著吃。

秦學懷的個子牛高馬大、長得也魁梧,每一次吃一隻烤雞或烤鴨根本不成問題。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吃剩下的骨頭、拔下的毛要麼放火中燒了,要麼找個地方埋了。

秦學懷捱打後也消停了幾天,村裡也沒有再丟失過雞呀鴨的。

對於秦學懷捱打,繼父家不僅沒有一點同情,一家人反而還冷嘲熱諷,當然除了他媽外。

“賊”這個名字也在村裡傳開了,家家戶戶都防著,一些不聽話、愛哭的孩子,家長只要說聲“秦學懷來啦!”小娃就嚇得不敢再哭。

秦學懷在繼父家還是經常被欺負,母親又不敢吭聲。

正處於發育階段的他總感覺肚子空落落的,往日香噴噴的烤雞、烤鴨再一次喚醒了他的味蕾,秦學懷再次將手伸進了別人家的雞圈、鴨窩,再次嚐到了告別已久的美味。

可好景不長,大概是因為村裡又出現了丟雞丟鴨,那幾戶人家就邀約一起暗暗對秦學懷進行跟蹤。

那一夜,秦學懷的雞才烤得半熟,十多個村民以火為中心形成了包圍圈,然後一起出擊,將秦學懷死死按住。

黑夜中,火光搖曳,烤雞的香味在夜裡瀰漫著,然而還未等烤雞的人下口,烤雞人先被拷了。

“打,打,打,往死裡打,打死這個狗日的,打死這個從山裡來的野種!”村民們打著、罵著,被偷了雞的人家氣著、恨著。

秦學懷被打得像殺豬般的嚎著、叫著、喊著。

村民們一頓暴揍後,秦學懷被送到了派出所。

io他的鼻樑被打斷了,肋骨也被打斷了好幾根,派出所關了一晚考慮到他未滿十八歲,考慮到身上傷太多把他放了。

秦學懷想在繼父家繼續生活是不可能的事了,他成了村民們的肉中釘、眼中刺,他成了過街老鼠。

一個寒冷的早晨,秦學懷以在繼父家過不慣為藉口,回到了他離開四年的小河村,走進了父親死前分給他的半間瓦房裡。

沒有鋪蓋沒有糧,甚至連一個碗都沒有的秦學懷,深深陷入了困境之中,然而,幾天後,他的生活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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