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的老師們

我們的小時候,總要被問到長大了相當什麼的問題,連書本上也有這個問題,一般配圖中是老師、工人、醫生、工程師等幾種職業,我那時總會想:難道長大了就這幾種選擇?


後來,央視一套有部流行的電視劇叫《紅十字方隊》,片頭有第一到第四軍醫大學的鏡頭,那時就想著穿一身軍裝英姿颯爽,但也只是想想。等到了文理分科,我不偏科,但更傾向於文科,聽說理科更好找工作,就報了理科。

高考填報志願,因為跟父親產生了分歧,賭氣之下自己隨便填了一個志願,心裡想著:別被錄取,我要復讀!但這個心底裡的聲音並不是很強烈。那個假期,父親不跟我說話,我也不跟他說話,當我揣著學費去報名打算復讀時,有老師告訴我我的錄取通知書來了,我的心底裡又冒出一個聲音:快去上學,免受煎熬!因為這個文理兼收的專業,我的選擇一步步偏向文科。大學畢業,因一步之差失去了保送的資格,遺憾之餘安慰自己:這樣可以重新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到現在,行政工作十年後來當老師,回頭看看,卻發現,有的選擇因禍得福,有的選擇身不由己,但終究是在不斷修正的道路上。而這一路走來的認識和選擇,老師的影響潛移默化,潤物無聲。
五歲以前我們全家住在媽媽上班的農村小學裡,我五歲時,我們全家搬到了縣城,我也開始在縣城上學。那時的川北小學四層樓,一層一半是幼兒園,一半是小學教室,二樓都是教室和辦公室,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三四樓是其他政府單位辦公的地方。小小的水泥鋪就的操場,緊緊湊湊剛夠全校師生做廣播操。那時的縣城裡,除了水電四局和劉化學校的老師多是外地人,會說普通話,川北小學說普通話的老師很少,總是夾雜著各地方言。

二年級時,來了一位皮膚白皙、圓臉的老師,說著標準的普通話,她叫羅春梅。一開始羅老師給我們教語文,記憶最深刻的是在《王二小》中,按照教學安排,羅老師放上《王二小放牛郎》的歌曲,同學們當場哭得稀里嘩啦,最後老師也哭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們了。後來羅老師還給我們教英語、數學,我們這一屆是羅老師在川北小學帶的第一批學生,從二年級帶到五年級,小學畢業時,她清唱了一首《祈禱》,她緩緩唱來,為我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少時不懂分別,別人哭我也哭,哭完開開心心盼著上中學。羅老師盡職盡責,後來去了幾所小學當校長,在教師的崗位上奉獻著自己的青春與智慧。

那些年我的老師們


上中學時,教英語的孔祥琴,在學校出了名的嚴厲。剛上初中,英語要背單詞,孔老師會每天下午守著我們背單詞,先是按座位分幾個組,每組有小組長,小組長考組員,老師考小組長。現在想來,那時的組長真的很負責,堅定的履行組長的職責,絕不手下留情,背單詞你想矇混過關根本不行,他們跟老師一樣嚴厲。等到了初三,年級裡學習好的被抽出來一部分,在下午的固定時間輔導英語,當時專門給我們教了音標,後來我上了大學,方知早點認識音標和詞根,學習效率能提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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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中,學業開始緊張,沒有人在背後推著走,反而放鬆了很多,初中打下的堅實基礎也慢慢荒廢了。我也因此認為,年少時對於老師的嚴厲或許一時會有怨言,但回過頭會感謝當年她的耳提面命。就像以前弟弟不好好上學時,父親常說,我要逼著你學,我怕不逼你你以後你會抱怨我沒盡到父親的責任。小時候,父親會讓我和弟弟毛筆蘸著水在水泥地板上練字,我倆也沒好好練,父親也沒逼著我們練,現在再看,我的字勉強能看,弟弟的字更是慘不忍睹,要是當時能逼一把,說不準字能寫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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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學,影響我最大的就是楊思遠老師了。我上學時,正好是他從河北師範大學調來中央民族大學,在選導師時,有些同學特別是已經工作了的喜歡選有行政職務的、對學生要求不高的碩導,有行政職務的碩導因為本來業務繁忙,沒有更多的時間指導學生讀書寫作,要求不高也容易畢業。我這人平時有點懶,總希望有人能督促我在後面推我一把,就選了楊老師當導師。師弟妹們都很怕老師,十萬字的讀書筆記寫不完不準答辯,論文不過關重新寫,畢業延期……這是老師不近人情的地方。但同時他又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誘的。有次去東鄉調研,白天去農戶家訪談,晚上好不容易閒下來,我們吃完晚飯總是結伴出去玩或者上網聊天,總想著等半個月後調研結束了再整理訪談內容,完成相關的任務。半個月後,老師召集我們開會,讓大家彙報這半個月的任務進度,我們面面相覷,都不肯做聲,老師說他晚上加班,擬出了兩萬多字的村莊調研報告,老師諄諄教誨我們要珍惜時間,多讀點書,說他像我們這個年紀時也會浪費時間,現在總是感覺時間不夠用。畢業後,他會不定期發郵件給我們這些已經畢業的學生,內容多是一些他對社會上的難點熱點問題的思考,同時也要求我們多思考、勤讀書,我注意到老師發郵件的時間多是凌晨一兩點。遺憾的是,畢業後放鬆了自己,只顧著輕鬆和舒適,也很少跟老師聯繫,因為一聯繫,他總會問到書讀得怎樣了?這是很慚愧的事情。但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還是會跟老師說,他還是會在大方向上予以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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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初中寫得一手好字的班主任張文虎,那時他會讓我們寫日記週記,我是語文課代表,每週都要將日記本收上去,讓老師閱,一直不明白日記這東西是給自己看的,讓老師看就不是日記了,所以真心話不敢寫,都是去抄範文完任務,根本沒入心。多年後,當自己主動開始寫一些文字,再回頭反思,現在的做法其實是對以前學習的一種修正。

高中物理老師楊澍清,說話慢條斯理,善用平實生動的語言給我們解釋枯燥的定理和公式,沒有題海戰術,他講課從來不求數量,講到大家聽懂為止,有時一節課只講一道題,在一道題裡將各種知識點穿插其中,讓大家吸收很快。

選修課《民族藝術與審美》的老師鄧佑玲,後來去北舞當了副院長,鄧老師及腰的烏黑長髮,瘦小的身體,卻蘊含著大大的能量,講起美學來層層展開,娓娓道來,聽她的課就是一種美的享受和感動。她讓我們每個人都用半個小時的時間準備一個感興趣的題目和相關領域的兩篇優秀論文跟大家分享,而她在講完後進行點評,這種教學方式讓我受益匪淺。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當年的老師們或者已經退休或者快到了退休的年紀,翻看畢業照,往事一幕幕清晰的在腦海中劃過。我經常會在夢裡回到學校,參加考試,等到交卷鈴聲響我緊張得一個字都寫不出來;會夢見趕不上去北京的飛機,心想完了老師要批評了;也會夢見老師的諄諄教誨……學高為師,身正為範,幸運的是我總是遇到好老師,每位老師都以他們獨特的氣質和人格魅力影響著我,塑造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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