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自述:冥想中尋求安寧,分道揚鑣乃命中註定

編者按:本文摘自ESPN記者裡克·泰蘭德對菲爾·傑克遜的專訪,最初發表於1998年5月4日。

喬丹紀錄片《最後一舞》上映之後,ESPN官網重新對這篇文章進行了回顧。文章將以菲爾·傑克遜的自述口吻,向讀者展示1997-98賽季真實的芝加哥公牛。

禪師自述:冥想中尋求安寧,分道揚鑣乃命中註定

1997年10月的時候,我們前往巴黎參加了麥當勞舉辦的籃球錦標賽,這是一項具有娛樂性質的國際表演賽。當時參賽的隊伍還包括巴塞羅那、巴黎聖日耳曼、貝納通特雷維索(意大利)、奧林匹亞科斯比雷埃夫斯(希臘)和阿爾泰納斯德科爾多瓦(阿根廷)這些世界上最好的幾支球隊。作為NBA的總冠軍,很榮幸芝加哥公牛也被邀請在列,這是對我們去年6月贏得奧布萊恩杯的獎勵。

其實在某些方面,這並不算什麼獎勵。四個月前我們在總決賽第六場戰勝猶他爵士之後,休賽期似乎一夜之間就消失了。球員們整個夏天都在世界各地來回奔波,很少能得到空閒時間休息,因為我們要向外界展示這個星球最好的球隊是什麼樣子。

我在塞納河畔的酒店附近地區走了一圈,越發覺得巴黎是個美麗的地方。不過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度假,而是為了打籃球,為了勝利。

但這個時候的我們並非不可戰勝,丹尼斯·羅德曼由於沒有續約,並未跟隨球隊來到歐洲;斯科蒂·皮蓬剛剛接受了足部手術,目前正在休養當中;還有我們的第六人託尼·庫科奇,他整個夏天都在和腳傷作鬥爭,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依舊很自豪地站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也絕不會成為10年來麥當勞錦標賽上第一支輸球的NBA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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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我會充滿信心,是因為我們有一位至高無上的鬥士——邁克爾·喬丹。自從1995年春天從棒球之旅中返回公牛以來,他從未缺席過任何一場比賽,季前賽、常規賽和季後賽無一錯過。邁克爾討厭輸球,哪怕是無關痛癢的表演賽。當然了,這次在巴黎也不例外。

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邁克爾很快征服了歐洲的賽場。每次他在場上拿球的時候,現場數萬的觀眾都歡呼尖叫著,彷彿要把球館的頂棚掀翻。無數的聚光燈都彙集到他的身上,全巴黎,全歐洲,乃至全世界,沒有一個人不愛他。

不過球隊並非像外面想象的那麼團結,負責籃球業務的副總裁傑瑞·克勞斯在奪冠之後說了這樣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教練和球員不會贏得冠軍,只有球隊才能贏得冠軍。”這句話究竟什麼意思呢?我不知道,但是卻惹怒了邁克爾,他說除非我當主教練,否則他不會在本賽季結束後回來為公牛效力。因為種種原因,我只和球隊簽了一年合同,傑瑞·克勞斯已經決定明年再僱一名新的教練,也許是愛荷華州立大學的蒂姆·弗洛伊德(曾在1998-2001執教公牛),也許是其他人。正如邁克爾所說的,“這是用一個糟糕的方式來結束一個難以置信的賽季。”

到了1997年11月中旬,意味著玲玲馬戲團(世界三大馬戲團之一)要到聯合中心進行演出了,我們不得不離開這裡開啟西海岸客場之旅。每年這個時候,總是一段艱難的旅程。就在前幾天,我不得不站在發佈會上面對各式各樣的長槍短炮,解釋為什麼輸給了克利夫蘭騎士和華盛頓奇才。當時我試著用幽默來緩和尷尬的輸球氣氛,我也試著讓人們看清我們球隊的現狀。沒錯兒,我們已經不再那麼年輕,也不再那麼有天賦。在4個月前結束上一個賽季的時候,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得到太多休息時間。另外,做完手術的皮蓬至今還未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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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賽季打了十幾場比賽以後,我們只取得了6勝5負的戰績,完全沒有想要衛冕3連冠的氣勢。我的妻子瓊告訴我說,媒體正在惡意報道我的工作,並抓住公牛輸球的事情不放,大肆詆譭我。星期四訓練結束後,我在去辦公室彙報的路上遇見了幾位優秀記者,他們其中一個說,“我從一個確切的消息源得知,你和邁克爾在輸給奇才後有話要說,這是不是真的?”其實我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但這就是你輸了球之後必須要處理的事情。

那段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提高球隊的進攻,我開始考慮把託尼·庫科奇從第六人的位置上拿到首發,然後安排羅恩·哈珀和蘭迪·布朗與邁克爾打三後衛陣容。託尼是個多才多藝的大個子,他能發揮在歐洲就早已成名的投射技術。我們太需要有人站出來幫助邁克爾了,他不能一直陷入到單打獨鬥當中。

當我在錄像室裡考慮這個問題時,史蒂夫·科爾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在上一場和奇才的比賽中他摔倒了,腿上綁著刺激器,外面還裹著一層冰袋。助理教練奇普·謝弗告訴我,科爾的股骨有輕微撕裂,至少需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上場。對球隊而言,這無疑雪上加霜。後來克勞斯從CBA(美國大陸籃球協會,NBA下屬的小聯盟)簽下了一個他喜歡的球員來接替科爾,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隨著七連客的臨近,我和瓊一塊兒去書店給每位球員和教練買書讀。我送給新隊員的是自己幾年前寫的《神聖的籃球》,這樣他們就能感受到我的思想、背景和三角進攻原則。送給奇普的是沃爾特·莫斯利(美國黑人作家)的小說集《秘密》,這傢伙喜歡讀一些深度的文章。至於邁克爾和斯科蒂就更容易了,因為這倆人素來讀不了長篇大作,每次總是浪費我的心思。但不管我送了什麼,科爾和奇普都會認認真真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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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送給克勞斯什麼書呢?平時他除了讀一些體育作家的專欄和釣魚外,從沒什麼其他興趣。我考慮過送他《任何白痴都能做到》和《如何成為開明的團隊建設者》,但我覺得這和罵他沒有什麼兩樣。

一旁的瓊轉過身來給我說,“別給克勞斯買書,去年聖誕節他什麼禮物都沒給我們。”瓊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有些難過,因為克勞斯非常喜歡被包括在內。但最後我沒有給他買任何東西,因為我找不到什麼是對他有價值的東西。

開賽季6勝5負的確有些意外,但我們並未就此放棄希望。倒是其他球隊看到我們所處的窘境,都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我們很想念斯科蒂,沒有他在的日子,球隊好像很難運轉下去,但我知道,我們還是那支公牛隊。

前往洛杉磯下大巴的時候,長著娃娃臉的老虎伍茲已經在希爾頓門口等著邁克爾了。平時進行客場比賽,我們通常都住在瑪麗娜德里,而不是希爾頓。我素來不喜歡過問這些酒店的事情,但球隊這次也沒有作出任何解釋。所以我問克勞斯為什麼要換酒店,他說,“我們之前在這裡有一筆預付款必須要使用完。”我想這意味著傑裡·雷因斯多夫(公牛隊和白襪隊的老闆)已經提前做了一些事情,但這些預付款是為誰準備的——籃球隊還是棒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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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後,我和幾位教練坐電梯回房休息,他們告訴我樓下的樂隊在為丹尼斯·羅德曼演奏。如果丹尼斯喜歡上這支樂隊的話,他會提供一些贊助。不管這說明了什麼,但我聽到貝斯砰砰地響到凌晨2點。

在西雅圖養傷的斯科蒂告訴一些記者他想被交易,不會再為公牛隊效力了。我想他只是在發牢騷,對那份糟糕的合同感到生氣。老實說,我挺意外斯科蒂當時的簽約,這份合同給他支付的薪水可能還排不到聯盟前100位。

傷勢逐漸好轉以後,斯科蒂被批准歸隊了。有次從機場到酒店的巴士上,他從後面突然抱住了克勞斯。通常邁克爾才是那個嘲笑克勞斯的人,但現在斯科蒂一直樂此不疲。“嘿,傑瑞,”皮蓬喊道,“你是想和我重新籤合同,還是把我當做籌碼交易出去?”聽到這句話我頓時感到不安,趕緊轉過身盯著斯科蒂,讓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第二天訓練時,斯科蒂表現得很努力,但明顯看出來他的傷並沒有痊癒。賽後接受媒體採訪時,他說自己為球隊付出了一切,但無法忍受受到如此少的尊重,他也無法再看到自己穿著公牛的隊服了。我知道他一直心存怨氣,但沒有人願意看到他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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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斯科蒂的職業精神一直讓我很尊敬,當晚在替補席上,他穿著灰色細條紋西裝和休閒皮鞋,在場邊不停地吶喊歡呼,興奮得像奪了冠軍一樣。尤其是接替他首發的庫科奇,他一次次為這個以前不怎麼喜歡的隊友歡呼。儘管如此,我們還是輸掉了本賽季第4場勢均力敵的比賽,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在過去,我們一直都是勝利者,現在贏球開始變得遙遙無期,我的睡眠也不好了。

感恩節那天,我很高興能和4個孩子團聚,他們平時都在外地上大學,很難回一趟芝加哥。當天早些時候,在球隊上完訓練課之後,我和康復師進行了短暫交談,他傳達了斯科蒂的憤怒。大約午夜時分,斯科蒂給我打了電話,我們就合同問題聊了很長時間。他很認真的向我表達了他的想法,我試著跟他講現在的時機不對,以及他不能改變球隊決定的事實。我告訴他,不要讓他對管理層的憤怒摧毀他正在領導建立這支偉大球隊的願望。他反駁說,他不能讓管理層傷透他的心。

掛斷電話之後,我很沮喪地上床睡覺。孩子們從聚會上回來時已經凌晨2:30了,但依舊精力充沛。我提醒自己生命是短暫的,我必須讓球隊帶來的煩惱快快消失。

15場常規賽過後,我們僅僅取得了8勝7負的戰績,在東部排名第八。接下來我們要和奇才進行一場比賽,也是本賽季最後一次與他們對決。地點是註定要失敗的美國空軍體育館,這是一座坐落在郊區的建築,讓我想起一頭擱淺在沙灘的腐爛鯨魚。我非常討厭這個陰暗潮溼的偏僻球館,以至於我們連平時的賽前訓練都無法滿足。在喬治敦酒店匆匆過了一夜之後,全隊都似乎深陷沮喪的情緒之中,絕望地回顧這個賽季。我知道自己不能退縮,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皮蓬的腳傷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嚴重,自從去年6月份受傷後,他基本上半年沒打過比賽了。體能訓練師阿爾·弗米爾今天負責訓練他,驚訝地發現他的垂直彈跳竟和喬·克萊恩(替補中鋒)一樣,只有區區43釐米高。要知道,他過去大概能跳76釐米。顯然這不是一個好的徵兆,所以我們在考慮在給他一個月或者更長時間去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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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邁克爾今天的狀態,他累了,走路的時候屁股開始搖晃,所以我帶他出去放鬆了一下。但後來他說想回去,所以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們就是這樣的關係:尊重。我有時會在一場關鍵比賽前約邁克爾聊聊,每次他總是他抽著雪茄,一臉冷靜自信,然後微笑著說,“別擔心,我們會打敗這些人的。”

很多人都知道我喜歡冥想,從禪宗信仰中尋求安寧。我每天用冥想的姿勢坐30-40分鐘,但由於關節炎的緣故,我無法交叉雙腿。不過三四次呼吸之後,我就能達到放鬆的狀態。冥想是一種讓大腦休息的方法,我們不能任由大腦一整天都在控制著自己,適當的休息更有利於身體。

我喜歡讓球員們和我一起冥想,所有人都坐在一個小房間裡,閉著眼睛,用內心傾聽真實的世界。有些人願意去,也有些人不願意去,但大部分都會跟著我做,因為他們知道這很重要,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其實最多十分鐘而已,坐在椅子上,雙腿交叉,眼睛微閉,把燈關小一點,這時候你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這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力量,沒有宗教信仰,也沒有世間紛亂,什麼都沒有。

到了聖誕節的時候,瓊和我一直討論我們的未來,這對我來說很難。有時我回想起來,還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再繼續執教公牛。當時其他球隊已經多次邀請我去做他們的主教練,有尼克斯,有超音速,還有其他的等等。我記得第一次到芝加哥的時候,斯坦·阿爾貝克(公牛前主教練)把我當成了助理。我來自波多黎各,穿著一件花襯衫,戴著一頂大草帽,帽子上插著鸚鵡羽毛,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正式成為一名NBA的職業教練。為了這份工作,我錯過了一些孩子們的成長,但我從來不後悔。在禪宗哲學裡,你放棄了某些事,就必須在其他地方找補過來。不偏不倚,平衡發展。

主場104-83擊敗洛杉磯湖人隊之後(12月17日),我們終於走上了正軌。邁克爾全場比賽砍下36分,整個晚上他都很投入。本來他可以得到45或者46分的,但我第四節讓他休息了。湖人的小夥子們表現得也不錯,尤其是防守邁克爾的埃迪·瓊斯(1994年首輪第10順位被湖人選中),是一個很優秀的年輕人。很多人建議我拿斯科蒂去換埃迪,但都被我拒絕了。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現在的聯盟只有兩個球員有可能做到他所做的事情,格蘭特·希爾和芬尼·哈達威,但斯科蒂才是最適合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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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隊逐漸找回了贏球感覺,但我還是有一絲隱約的失落。在一次錄像課上,我們反覆把輸掉的比賽來回播放,想知道當時究竟在幹什麼。當看到盧克·朗利一場比賽多次犯相同的錯誤時,我只是告訴他,“每個人都會犯錯,現在我們回來了。”我是以一種輕鬆的方式說出口的,並沒有夾雜批評的語氣。隨後邁克爾看著我說,“我也犯錯了。”這堂錄像課每個人都很沉重。

盧克對大家說,“批評很容易,但要改正很難。”我知道他生氣了。這時候特克斯·溫特(公牛助教)站了起來說,“盧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態度不對。”盧克聳了聳肩,他是個有趣的人。他對特克斯說,“我不是在說教練組,邁克爾是個很負責任的球員,我只想讓他知道批評很容易,但要改正很難。”空氣中夾雜著不安的味道,但我知道大家都想讓球隊不再輸球。

邁克爾開始變得憂鬱起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和這些傢伙打牌。他是認真的,而且已經兩個星期沒笑過了。他讓每個人都知道是時候了,他說,“結束了,我們以後不會再輸了。”我的想法和邁克爾一樣,厭倦了輸球的滋味。我們是什麼?我們可是這個聯盟最好的球隊,我們應該取得21勝3負的戰績,而不是糟糕的15勝9負。整個1995-96賽季,我們一年才輸掉10場比賽,所以要做出一些改變了。

我在比賽中很少和邁克爾說話,我也很少在球場上和他對視。當他想和我交流的時候,他會打個手勢,或者拍拍胸口讓我知道。前幾天險勝太陽的晚上,他坐在板凳上的時候,我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想讓他知道我們和他在一起。

我們球隊內部一直有點兒混亂,這讓我有些難過。但我從來沒有喪失信心,我覺得這輩子完全信賴我做出的抉擇。我環顧了一下辦公室,這裡所有的東西都給了我靈感,美洲原住民的手工藝品,西藏活佛們的唸經照片,掛在牆上那些牛角,還有約翰尼·巴赫(公牛前助理教練)送給我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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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的是那張邁克爾和我在獲得第三個冠軍後擁抱的照片,看起來我們臉上留下了淚水,其實那全是香檳噴灑出來的酒沫。不過我後來的確哭了,我擁抱著B.J.阿姆斯特朗一起哭了。在那次季後賽中,我真的不得不逼這個小夥子打滿全場,追著穆奇·佈雷洛克(老鷹控衛)和凱文·約翰遜(太陽控衛)不停奔跑。他的性格如此和善,工作又如此努力,基本上筋疲力盡了。還有約翰-帕克森,這個孩子在對陣菲尼克斯的比賽中投進了絕殺,真的承擔了很大壓力。那場比賽結束之後,我們都哭了。

丹尼斯·羅德曼在籃板球方面做得非常出色,對於一個36歲的老將來說簡直難以置信。但人們並不欣賞這個傢伙,都認為他是個宮廷小丑,或者是一個還未完全進化的印第安納人,喜歡不穿衣服倒著走路,臉上塗抹著花裡花哨的顏色。但對於我們來說,丹尼斯卻是球隊的活寶,當大家鬱悶的時候,他會用一種搞怪的方式,我的意思是,他染著一頭金黃的頭髮,下面是一張快樂的臉龐,你懂得,這種感覺實在太好笑了。

我希望你們都能看到丹尼斯寄給我的聖誕卡,這是一張帶著微笑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打扮成了天使,穿著白色的長袍,而且背上長著一雙翅膀。有時候你可以將他理解為我們的“小丑”,雖然很多球迷無法忍受他,但在我們這裡,給與了他充分個人自由。

我最近遇到一個小問題,賈森·卡菲(皮蓬的替補)因為上場時間太少而悶悶不樂,他對媒體抱怨說自己感到有些不舒服。後來我發現他的一個親戚前幾天晚上在阿拉巴馬州被槍殺了,這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他的怨氣。如果替補球員不高興的話,這可能是個問題。蘭迪·布朗去年就因為上場時間原因很生氣,但你必須阻止它影響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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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蒂已經接近復出了,但是他卻說再也不會為公牛效力了。上個星期天我才和他聊過,讓他把一些私事放在次要位置,他怎麼能食言呢?為了我們,為了另一個冠軍,球隊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他交易的,然而沒有人能去安撫他的情緒。我告訴斯科蒂,即便他要走的話,也要加入一支打團隊籃球的球隊。他做了四次手術,而且背也不好。他是個戰士,他喜歡芝加哥,這是他的家。

邁克爾仍然對前天的輸球耿耿於懷,以至於沒有參加每天在他家裡舉行的早餐聚會。賽季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我突然發現,沒有哪個人可以真正地將球隊團結在一起了。

我的儲物櫃裡放著那麼多雪茄,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它們,還有丹尼斯送給我的一件聖誕禮物,其他人也紛紛郵寄禮物給我,他們還寄給我一些宗教物品,比如十字架和宗教書籍等,但我唯一想處理掉的就是這些菸草。我在大學時經常抽菸鬥,為此收藏了很多工具,有管子杆,打夯機,還有特殊的打火機。現在我們有雪茄抽了,菸斗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一直很喜歡丹尼斯·羅德曼,但有時候他的心思總是放在球場之外,像錯過訓練或者遲到這樣的事情,對他太家常便飯了。我覺得丹尼斯可能患上了注意力缺陷症,很難把注意力集中在任何事情上太久,只有當他專注比賽的時候才能打好球。在對陣尼克斯和小牛時,他一共搶下了42個籃板,還有前天和聖安東尼奧的對決,他將大衛·羅賓遜和蒂姆·鄧肯防得相當成功。他到底怎麼能做到這一點的,真的讓我吃驚。

一次比賽結束後,丹尼爾告訴我說,他不想第二天起那麼早訓練。我回復他說,“你可以在中午前趕到訓練館。”他說,“如果我不來怎麼辦?”我說,“我會罰款的,3倍。”結果這個傢伙很不屑,“沒什麼,只是250美元的3倍。”最終他還是來訓練了,只不過遲到了很長時間。問題是他已經對籃球失去了興趣,這讓我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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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斯並非每次訓練都到場,有一天他根本就沒露面。其實他住得的地方距離貝託中心(公牛訓練基地)很近,步行10分鐘就能走到,所以我決定派人去接他。當司機到他的住所時,丹尼斯正在家裡吃著甜品。他就說了一句話,“我不想去訓練。”我不得不親自出馬。他躺在地板上的床墊上,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電視屏幕,幾乎佔滿了整面牆。我告訴他,“季後賽就要到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想看著球隊輸球嗎?”

關鍵是丹尼斯必須自己找到比賽感覺,他現在與卡門·伊萊克特拉(美國女模特)發生了關係,這會影響到這個傢伙的狀態。還有這個女人上電視了嗎?我並非對他的私人生活有意見,但是上帝不允許他在最重要的比賽上發揮失常。

託尼·庫科奇已經連續獲得了13或14場比賽的首發機會,但他仍舊會不高興。一直以來他都是個愛發牢騷的人,隊友們也常說他心情不好。我只是不停地讓他知道我們球隊的打法,為了團隊利益,羅恩·哈珀已經減少了上場時間,但託尼有點兒特立獨行,他想在斯科蒂回來後確保首發位置。

斯科蒂在缺席了36場比賽以後正式復出,並且打得相當出色。有他在情況下,邁克爾也不用再大包大攬了。我們現在47勝14負,排名也逐漸追趕了上來。盧克·朗利因為膝蓋上的舊傷處於輪休當中,但沒有他我們反而贏下了一些比賽。但我需要他明晚對陣印第安納時復出,因為對方的中鋒裡克·斯密茨對丹尼斯來說太高了。

傑瑞·克勞斯前幾天把我叫進了他的辦公室,他正在讀一本關於公牛的書。我到了之後他讓我解釋講這本書中講述他“粗魯”天性的一頁,他不喜歡這個形容。我沒有說什麼,直接去拿了字典,上面說得很清楚,就是“草率,隨便”的意思。我告訴他說作者形容的很合適,這正是他的性格。其實我是個彬彬有禮的人,但如果克勞斯不給我面子的話,我必須要反擊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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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瑞特別喜歡在選秀大會上淘金,為此送走了傑森·卡菲,只為得到兩個次輪選秀權。但是NBA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僅僅依靠選秀是無法短時間內增強實力的,還是要依靠自由球員才行。但儘管如此,傑瑞從來不聽我們的意見,依舊在選秀大會上忙個不停。我記得邁克爾·芬利(1995年首輪第21位被菲尼克斯太陽選中)是在我們之後被選走的,傑瑞覺得他的投籃一般,所以不願意選他。但在3月12日加時輸給小牛的比賽裡,芬利面對我們射下了32分,狠狠地打了傑瑞的臉。想起這場比賽,我的內心還是會泛起波瀾,因為那是一場我們在常規時間一直沒有落後的比賽。甚至最後一分鐘的時候,我們還領先著8分,輸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現在我們已經進入狀態,我們打的非常好。我認為我們能夠達成六十場勝利的賽季目標。但是唯一的擔憂是,邁克爾有些疲倦。我認為在打完全明星賽之後,他沒能很好的休息和恢復體能,所以我在想,讓他跳過1-2次訓練課,看看這樣會不會有所幫助。

另外,盧克正受困於膝傷無法登場,託尼的左腳還有些問題。可儘管如此,我們依然在持續的贏球。我們需要盧克能夠及時歸來,在季後賽中去搞定格雷格·奧斯塔格以及沙克這樣的大個子,當然,一旦尤因復出,盧克也得去防守和肉搏,他對球隊非常重要。實際上,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再讓更多的球隊給我們帶來麻煩,就像克利夫蘭騎士在4月9日擊敗我們那樣,如果我們無法讓每個人保持健康,那我們將在比賽中缺少很多原有的優勢。

在賽季即將結束前,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西雅圖超音速輸給了沒有大衛·羅賓遜的馬刺,可憐的丹佛人只贏下了十場比賽,他們看起來是一支即將分崩離析的隊伍。但事情就是這樣,你需要去不斷的想辦法,然後上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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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放鬆和自娛自樂,我正在讀一些著作,其中有科馬克·麥克錫的《薩特瑞》以及《血脈子午線》,這兩本書的主旋律都有些黑暗,可我不太喜歡裡面的主題和語氣。《血脈子午線》太黑暗了,我真的不知道之後的劇情會怎樣發展,但是書中描述的語言真的太讚了。還有唐·德里羅的《黑社會》,它總共有1000頁的內容,最後50頁我怎麼也讀不下去了。整整一週的時間,我都不想去讀完它。並不是這本書的內容不好,相反,它太棒了,以致於我根本不想用這麼快的速度去讀完。這本書對我而言,真的意味深長,有著太多的影響。這涉及到了很多事情—美國,轉型,婚姻,家庭,社區,藝術等等。

我正在很認真的考慮離開,在賽季結束之後,我會給出全新的選擇,我必須找到另一份工作,事實上,我的經濟狀況並不好。有時我在想,如果我是個單身漢,那我就不用去養家餬口了。曾經,我在蒙大拿州做了幾年生意,然後來到了這個世界,一開始時,我只是在CBA執教,後來我越來越成功,直到現在的位置。

在1980年的時候,我的尼克斯老隊友戴夫·德彪舍爾,在位於曼哈頓的酒吧裡曾說過,“做一名卡車司機,才是我感到最快樂的事情,但是我沒法做,我得去賺更多的錢。”正是這次對話,讓我下決心來到蒙大拿州,達到如今的位置,成為現在的我,當然,我還有機會全身而退,也可以繼續留在這裡,或者暫時休息一年。

但是,如果洛杉磯湖人想要我去執教,讓我去執教一支有機會追逐總冠軍的隊伍,我能做什麼?我必須得承認,昨晚我的確看了一場湖人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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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主場輸給了菲尼克斯,我看了奧尼爾的表現,他在比賽裡非常惱火,送出了個人的第四次犯規,從而被裁判罰下,他真的很生氣。回到替補席,他與教練德爾·哈里斯發生了爭執。德爾一直在說,“你不能那麼做。”沙克回應到,“你的意思是我做錯了嗎?那個傻X裁判根本就不該這麼判罰。”奧尼爾彷彿無法保持冷靜,這並沒有嚇到我,但是卻給了我一個信號:這個孩子是否能夠明白在場上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才能使得自己成為一個贏家呢?

是的,我認為執教湖人對我而言,算得上是一個具有吸引力的挑戰,而讓奧尼爾服從三角進攻的戰術也是其中的挑戰之一。在公牛隊,我們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中鋒。對於三角戰術而言,誰是最完美的中軸,是奧尼爾!

如果你問我,還有機會回到公牛嗎?實際上,我去年已經告訴萊因斯多夫先生,與克勞斯共事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我是否願意繼續在這裡執教,我已經在這裡執教過了七年了,這個賽季結束,我將結束第九年的公牛生涯。我想,這將是我的最後一年,也是這套公牛陣容的最後一年,對邁克爾,斯科蒂,丹尼斯,史蒂夫,盧克以及其他的人來說,都是這樣。

我們想給這段故事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局,因為我們都知道,在賽季結束之後,我們會分道揚鑣。邁克爾說,他不會再為另一個教練效力了,我們有固定的節奏,我們有自己熟悉的東西,但在今年之後,這一切都將宣告結束。就像是三年前,我們也無法預測邁克爾和丹尼斯會在這個年齡層面打出如此的表現,我們沒法預料未來。我告訴克勞斯,我從未見過一名後衛在這個年紀,還能打出如此偉大的表現,但是邁克爾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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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為這件事情,我離開公牛,邁克爾宣佈退役,我想,這將對聯盟產生很大的影響,但我和邁克爾早已因為是否該繼續談論過我們的未來,他說,“菲爾,你必須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回答說,“邁克爾,請不要把你的世界觀強加在我的身上。”然後,我們掛斷了電話,結束了交談。

不管怎樣,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考慮。

如今,我們得去贏得第六座總冠軍,為這段故事畫上完美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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