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龍羊峽三文魚

龍羊峽出產的主要是虹鱒Oncorhynchus mykiss,也少量養殖白鮭。但是用來以“三文魚”名義推廣到市場的就是虹鱒(和它名字選育品種金鱒)。

虹鱒是否屬於“三文魚”,早已非一時之爭了。

如何看待龍羊峽三文魚

棕熊捕食洄游繁殖的大西洋鮭魚

但是具體到虹鱒(和其它的淡水鱒)身上,這種習性就很難尋覓——它們終身生活在淡水環境中,絕大多數鱒在自然環境下並不會發生跨越鹽度的繁衍遷徙,以“salmon"來稱呼這些鱒,從字面意思上就是不合適的,所以在英文語境裡,虹鱒、以及其他淡水鱒魚,被統稱為“trout”。

如何看待龍羊峽三文魚

虹鱒側身有彩虹色的色帶,這也是它為什麼就虹鱒的原由

但這就涉及到一些生物分類上的尷尬——被統稱為“salmon”的這6種魚,其實反倒屬於2個屬:大西洋鮭所在的鮭屬,以及其他5種所在的大馬哈屬。而虹鱒和其他的淡水鱒魚,也同樣屬於這兩個屬當中。從生物分類的角度來說,虹鱒(一種“trout”)和紅鮭(一種“salmon”)的親緣關係,反倒比同樣被稱為“salmon”的紅鮭與大西洋鮭更為親近。

這就讓“鱒”和“三文魚”的分界變得十分模糊——從親緣關係上,我們找不到足夠的依據把虹鱒和5種大馬哈屬“三文魚”割裂開來;那麼徹底把大馬哈屬排除在“三文魚”的範圍之外,又的確對大馬哈屬會“奮力跳躍”的5種魚很不公平,更何況,大西洋鮭屬中,也有大量的終生棲息在淡水中的鱒。

這就導致了一個現狀:中文裡的“三文魚”和“鱒”,都沒有與它們習性直接的對應,而西方國家用來區別“salmon”(三文魚)和“trout”(鱒)的字面原意上的界限,在中文環境下被模糊了。(試想一下,絕不會有人把河魨稱呼為“刀魚”,因為它長得根本就不像一把刀,以字面原意來劃定名稱範圍的效果,的確就是這麼清晰強大)。

所以在很長時間裡,鱒——尤其我國大規模養殖的虹鱒,是否可以使用三文魚的名號,一直都被激烈的討論,卻始終未有一個明確的規範。在市面上,我們也能見到“麗江三文魚”“龍羊峽三文魚”這樣的虹鱒品牌。

按理說,就像漁業協會的公告裡所寫的一樣,“三文魚”的名稱並非商標,虹鱒並沒有法理層面上不能使用的嚴格規定。但是,這兩大類魚不同的生活環境和習性,意外地引發了一系列附帶問題,使得關於“三文魚”範圍的圈定變得十分必要。

自然界中,寄生關係是非常普遍的存在,我們並無必要、也絕無可能找到一種絲毫沒有被寄生的動物食材。第一,被寄生的可食用動物身上的寄生者,不一定對人類有害;第二,通過高溫加熱的方式,許多人畜共患的寄生蟲也可以被徹底消除。

可如果淡水虹鱒並未標註自己的身份,依然冠以“三文魚”的名號推向市場,又被不知所以的消費者用來生食,隱患就驟然爆發了。

不同於海水環境,淡水中的人畜共患寄生蟲種類之多,危害之大,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著名的華支睪吸蟲,可以引發肝吸蟲病,甚至直接催生組織癌變,被列為一類致癌物;闊節裂頭絛蟲,不僅可以引起小腸病變,其體型更是令人瞠目——從患者體內排出的闊節裂頭絛蟲,有的可以長到9米多長!

這就又引發了一個問題:虹鱒,到底是否會向人類傳播這些寄生蟲?

漁業協會的公告中提到,養殖虹鱒的過程中,投餵的都是膨化飼料,完全斷絕了虹鱒通過採食這些寄生蟲的第一中間宿主被寄生的途徑。但這其實並不能說明虹鱒不會成為第二寄生宿主。

可以明確的是,虹鱒可以成為闊節裂頭絛蟲的第二中間宿主已是實錘,在南美多地的養殖虹鱒體內,都發現了這種寄生蟲的蹤跡,在我們國內,也有過闊節裂頭絛蟲寄生在洄游到黑龍江中的大馬哈魚身上的案例,要知道,虹鱒與大馬哈魚親緣關係和身體結構非常接近,而洄游的大馬哈魚早已經不吃不喝,可即便切斷了通過捕食感染寄生蟲的來源,它們都未能倖免,那麼如果此地開展虹鱒養殖,即便採食的都是膨化飼料,結局又會有什麼區別?

而華支睪吸蟲從第一中間宿主到第二中間宿主的轉移過程中,同樣不需要經過採食的過程:寄生在螺內的華支睪吸蟲,可以以尾蚴的形式被排出,尾蚴具有明顯的趨光性,很容易侵染到水面上層的、體色較淡的魚類身上,其中的一些會被魚類在呼吸過程中隨著水流吞下,附著在鰓部,還有一些,更是可以直接在魚類體表寄生——只要水體環境中有華支睪吸蟲,就不能排除魚類被侵染的可能,而這與飼料毫無關係。

當然,我們更願意相信,在龍羊峽養殖虹鱒的民則漁業所出產的產品並未被侵染,一方面,民則漁也的養殖技術比較先進,通過水質監測和魚藥合理使用,可以規避許多的寄生風險;第二方面,華支睪吸蟲的確還沒有出現在青海的記錄,這裡的水質也的確清澈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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