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法安立的次第對修行有何實際意義?

五位法安立的次第對修行有何實際意義?

五位法安立的次第

文:心愚法師

正文

【大乘百法明門論】

一切最勝故;與此相應故;二所現影故;三分位差別故;四所顯示故:如是次第。

“如是次第”是什麼次第?

百法中的這“五位法”為什麼按照這樣的次第來分列?他們之間又是什麼樣的關係呢?這是《大乘百法明門論》中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藕益大師的《百法明門論直解》中解釋說,“此申明百法列為五位之次第,即顯離心別無自性,故一切惟心而無實我實法也。心法,於一切法中最勝,由其能為主故,此能統一切法也。心所有法,即與此心相應,故不離心也。色法,即是心及心所二者所現之影,故不離心及心所也。不相應行即是依於心、心所、色三者之分位差別而假立,故不離心、心所、色也。無為法,即是心、心所、色、不相應行四有為法所顯示,故亦與四有為法不一不異也。”

藕益大師的這段話揭示了“五位”為什麼按照這樣的次第來安立,因為心法是一切有為法生起的所依,在一切法中最為殊勝,所以“五位”首列心法;而心所有法是系屬於心法且與心法恆常相應的,不能離開心法而獨存,故列為第二位;色法則是心法和心所有法顯現的影像,無有實體,不能離開心法和心所有法而獨立存在,所以列為第三位;心不相應行法,則是依於前三者而假名安立的概念法,也不能夠離開前三者而獨立存在,所以要列在第四位;最後是無為法,無為法是凡夫無法現量認知的,必須依前面四種有為法才能顯示,所以列在最後第五位。

總括而言,“五位百法”之所以按照這樣的次第安立,是為我們揭示了一個諸法生起的過程,諸法生起的過程實則就是一個緣起理論的描述,或者換個角度說,也是為我們確立了一個認知諸法的次第。

安立“如是次第”的意趣何在呢?

黃懺華在《佛學概論》中說,“佛典區分萬有,有二次第:一法相生起之次第,二唯識轉變之次第。法相生起之次第者,能緣(攀緣對象)心心所,必託所緣色境,方乃得生。猶如羸人,非杖不起。有色法然後心法生焉,故先色而後心。唯識轉變之次第者,一切萬法,皆從心識轉變而生,非離心識別有自體。有心然後有色,故先心而後色。俱舍等小乘論,初舉色法,次舉心法等者,依法相生起之次第。百法等大乘論,初舉心心所,次舉色法等者,依唯識轉變之次第。”

在這裡,黃懺華將大小乘兩種不同的世界觀歸納成兩種次第:一是法相生起之次第,認為外境是實有的,心法依色法而生,所以先有色法而後有心法,這是小乘的世界觀;二是唯識轉變之次第,認為外境是沒有自體的,諸法皆是從心識轉變而生,色法也是心法所變現的,所以先有心法而後有色法,這是大乘的世界觀。

從這個意義上講,安立“五位法”的重要意趣之一,便是顯示了諸法生起的次第,這是佛教世界觀中的關鍵問題。佛法的全體約而言之無外乎“教、理、行、證”四門,而唯識學則常以“境、行、果”三相來統攝一切教法,這裡所說的“境”,其核心內容便是如前所說的“諸法生起的次第”,可見對佛教世界觀的正確認知是修行證果的基礎,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為什麼無為法是前四者所顯示的呢?

“如是次第”對於修行而言有何實際意義?

通過分析“五位法”安立的意趣,可以簡單瞭解唯識學的“境”和“果”,也即是修行者所需要了知的諸法生起次第和修行所要達到的目標。但有人可能仍然會懷疑,“五位百法”的安立對於具體的修行有沒有幫助呢?

臺灣學者於凌波說,“自無著、世親二大菩薩創立瑜伽行學派,建立法相唯識學以來,印度的親勝、護法等十大論師,中國的玄奘、窺基等歷代祖師,闡述弘揚,其目的並不在於要我們讀了法相唯識經論,增長知識,而是要我們力行實踐——要我們明唯識相,知唯識性,解唯識位,修唯識行。”

眾所周知,唯識學在印度被稱為“瑜伽行學”,如義淨法師在《南海寄歸內法傳》中所說,“所云大乘,無過二種,一則中觀,二乃瑜伽。”而在這大乘佛法兩大體系之中,瑜伽行學在具體的修行實踐上更顯其殊勝,故稱“瑜伽行”。但在中國,卻由於種種因緣,唯識學卻被視為“有教無行”的義理之學,甚至被看做修行的障礙,實在不能不令人惋惜。

那麼唯識學的義理到底如何落實為修行呢?唯識修行有兩個層次:一是認識境空,了知境界乃內心迷惑的顯現,並非獨立於心而存在。二是認識心空,不但境界是空,心亦了不可得。正如《辯中邊論》中說:“依識有所得,境無所得生。依境無所得,識無所得生。”這可以說是唯識修行的一個總綱,也就是先通過體悟“唯識無境”來破除世俗人認為外境實有的執著,再進一步體悟“境無識亦無”來破除對識的執著,最終契入聖者的真實境界。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五位百法”中的“心法”便是“唯識”之“識”,尤指第八識阿賴耶識,而依此而存的其他有為法則是“境”,此“識”為能緣,“境”則為所緣,當此“識”、“境”能所俱泯之後,便可契入真如無為的聖者境界了。

五位法安立的次第對修行有何實際意義?

再具體一點,唯識的修行有五重唯識觀,而其中最基本的就是“遣虛存實”觀。如應緣法師在《遣虛存實的唯識觀》所說:“唯識宗所依的教典有六經十一論,在這些經論中所說的悟入唯識性相的方法很多,窺基大師根據諸經論中散說的唯識觀行,綜集貫攝而創述為遣虛存實、舍濫留純、攝末歸本、隱劣顯勝和遣相證性的五重唯識觀。第一重遣虛存實是總觀,貫通一切的觀行位,如基大師在《唯識章》裡說:“此最初門所觀察唯識,於一切位思量修證。”所以修習唯識觀的人,只修這遣虛存實觀,就可以悟入唯識性而了幻相依他。

這“遣虛存實觀”在“五位百法”中來說,首先可遣的是心不相應行法,因為心不相應行法是由心法、心所法和色法的分位差別所安立的名言概念,從凡夫意義上而言即是假名安立,都是無實體的;其次可遣的是色法,因為色法是心法和心所法虛妄分別所顯的影像,是“情有理無”的,從究竟意義上而言也無實體可得;再次則可遣心所法,因為心所法系屬於心,只是心理活動現象,剎那生滅,也無實體,故相對心王而言,也是“虛”的;最後可遣的則是心法,心法的根本在於第八阿賴耶識,因為前七識皆依阿賴耶識而立,阿賴耶識又名一切種子識,種子則是由現行熏習而成,而當前面構成現行的諸法被遣除殆盡的同時,阿賴耶識也便失去“種現相燻”的依託而被遣除了。

至此,所有的有為法皆被遣除,最終顯現的便是真如無為的諸法實相。這便是“五位百法”在遣虛存實觀中的次第,也是整個佛法修行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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