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沁文化人物|從土城子走出來的中國作家

科尔沁文化人物|从土城子走出来的中国作家

內蒙古的東部有個通遼市,在通遼市的西南三四百里的地方有個奈曼旗,在奈曼旗南面一百多里的地方有個土城子。土城子因一座古城而得名,原來是鄉政府所在地,現在改為了鎮。在土城子南20裡的地方有個奈曼杖子村。奈曼杖子村地處遼寧北票交界處,歸土城子鎮管轄。這裡西面有一座沙山,北面有一座桃山,再遠一些的東面是青龍山,溝溝坡坡,十年九旱,文化落後,經濟貧窮。1955年5月8日遲鳳君就出生在這裡。現在是高級編輯,中國作家協會的會員,名符其實的成了中國作家。

作家

簡介

科尔沁文化人物|从土城子走出来的中国作家

遲鳳君的母親在4歲時就失去了母親,外祖父為了讓女兒活命,就把女兒送到了天主堂,直到解放。母親在天主堂學的文化,解放後還當過幾天小學教師。父親讀過幾天私塾,解放後當了村上保健醫生,經常教小鳳君背誦湯頭歌。出於天性,遲鳳君從小就願意讀書。雖然他居住在簡陋而破舊的農舍裡,一家人都過著食不裹腹的日子,但每當夜幕降臨,炊煙散去,小鳳君都會蜷縮在昏暗的燈光下看父親給他弄到的書。

9歲的時候,父親因患半身不遂,家中生活陷入困境。14歲父親去世,但母親每天節衣縮食,推碾子拉磨,供著遲鳳君讀完了中學。當時村裡有人並不理解甚至是嫉妒的,認為孩子長大了下地幹農活兒才是正理,唸書,十有九個念不成,沒有用處,是敗家子的表現。由於小鳳君上中學後,時常戴著眼鏡出現在村裡,還因此受到本家哥哥的嘲諷。

1971年春,遲鳳君入哲盟師範讀書。沒過多久,詩歌《聲聲笑語》見報了。這是他人生第一篇文學作品,這一年他17歲,整個師範學校差不多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1982年,遲鳳君在讀了5年的吉林省函授學院中文系本科畢業,被調到奈曼旗重點中學青龍山中學任語文教師。

1985年,他寫出了小說《控訴》。《控訴》在《北方文學》發表後又在《小說月報》轉載,這一下石破天驚。《小說月報》這本雜誌是文學界的權威刊物,一般的作家終其一生都很難在這樣的雜誌上發表作品,遲鳳君做到了。好的文學作品,就是時代的“歷史記錄”。

1988年,因為遲鳳君在文學創作的突出成就,被調到奈曼旗文化館創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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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入魯迅文學院進修。在魯迅文學院他受教於中國當代諸多作家、評論家,自身的水平得到極大提升。不久,他的創作旺盛期到來了。在幾年的時間裡,他在作家之路第五期發表了《叭一炮》,在《草原》發表了《視線》《醉夜》《鍾》,在《飛天》發表了《一鳴驚人》,在《天津文學》發表了《杏花開了的時候》。井噴式的創作狀態,盡顯遲鳳君的寫作潛質和創作才華。

遲鳳君又擅長報告文學和散文、評論。他寫的報告文學《紅女兒》《他從大漠深處來》《殷殷熱血作長虹》和《來自黑暗世界的報告》都在省級刊物上發表過。詩歌《故鄉吟》《蕎麥花開》《車窗抒懷》《深情的呼喚》《科爾沁,大遼河》等等,至今還閃爍著詩人的靈光和銳敏,不少人甚至能夠背誦其中的精彩段落,他的文學評論林林總總,不下幾十篇。

苦心人,天不負。1995年,遲鳳君調入通遼日報社做副刊編輯;2000年10月,任通遼日報《社會週刊》主編,2007年又擔任文學副刊主編,之後,晉升為報社高級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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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滑動

《控訴》的故事大致是講某局張局長家的狗死了,周圍圍了一幫人為之“送葬”,有一位小職員為了討好張局長,便想方設法把親屬家的老母狗弄過來精心飼養,讓它懷上崽子,以便給張局長“續後”。小狗生出來了,小職員好生餵養一些日子,便給張局長送上門去,張局長便以是母狗為由,婉拒了這份厚禮,尷尬自不必說,但絕望是不可能的。第二次又送去一狗,局長的兒子以不是黑狗為名,再次拒絕了這份好意。第三次小職員真弄出一條小黑狗來,兩口子別提多高興了,不久第三次送上門,然而……然而,張局長家已經有了一條可愛的小黑狗捷足先登了。主人憤怒萬分,一定要把老母狗弄死。最後,老母狗的孩子小黑狗,在被剝下皮毛的母親的屍體面前發出了悲涼的怒吼,似乎是在向行人控訴。小說的結構也獨特而內蘊深刻,開頭的小標題:這是結尾。講故事的結局。中間的小標題:這也不是中間。講故事的起始緣由。最後的小標題:這才是開頭。寫小黑狗向行人控訴。這篇小說在《北方文學》發表後又在《小說月報》進行了轉載。由於當時的社會環境和社會意識,人們對腐敗問題的痛恨和不滿,在廣大讀者中引起強烈反響。小說揭示了官場腐敗和低層人的貧弱、焦慮和痛苦,具有典型社會意義。很快,遲鳳君便收到江西、湖南、河南、遼寧、內蒙古、武漢大學、青海大學等全國各地諸多省市讀者的來信。眾多文學愛好者十分崇拜《控訴》的作者,對文學創作的選題、角度、時代性、人物故事、心理描寫、人物命運等等,做深入的交流和探討。那時候遲鳳君雖然身居陋室,也可以算得上“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了。

針貶時弊,敢講真話,是一個作家的責任和良知。遲鳳君的小說“敢於面對慘淡的人生,敢於直視淋漓的鮮血”,具有省世的作用。這篇小說受世界級文學大師莫伯桑和契訶夫的影響,具有強烈的諷刺意味和嘲弄意識。有的讀者寫評論發在報刊上,是這樣評價《控訴》的:“《控訴》作為一篇成功的短篇小說,不僅有很深的思想意義,更主要的是他在創作手法上有獨到之處,《控訴》沒有因強化創作意圖而哲學思辯,把內蘊的哲理也朦朧化、含蓄化了,給人一種‘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的感覺’。在他的小說裡,我很難感受到熱情,沒有大喊大叫,更不指手劃腳。他超然行筆,保持了一個客觀者的態度,欣賞而不誇張,諷刺而不挖苦,聰明安靜而親切。他的故事只是也僅僅是描繪了那些能激起我們想像和思考的那一部分,而把題旨隱閉化、朦朧化了,給人一種蘊蓄的美。正如唐代司空圖說的:“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另一位在文中說:“在我們的生活中往往有些事情,能夠讓自己的心靈為之感動,確又表達不出來,我們為之憤慨、為之歡悅、為之無奈、為之心醉,所有這些感覺就像我們的心絃被纖纖玉手輕輕撥了一下,心靈為之震顫卻又無法琢磨,而遲鳳君恰恰抓住生活中的這些感觸,很大程度的寫下了人人眼中有,人人筆下無的生活片段,使它又很有意蘊的展現在讀者面前”。

還有一位大學的學生在評論文章中說:“作者的文章多用敘述性的語句,他的語言質樸,如同嘮家常一樣娓娓而談,讓人感到真實自然,毫無雕琢之氣。作者的語言幽默卻不滑稽,通俗而不直白……真有道不明的事兒,品不盡的味兒。”

著名作家王磊先生在《控訴》這篇小說的序言中是這樣評價遲鳳君的:“遲鳳君的人物語言往往反話正說,含著譏笑和淚水,從而產生極大的諷刺力量,在故事的佈局和結構方面他著力描寫人物的內心活動,情在事中,牽動全局,而不是情隨事遷,這種以人物心靈歷程作為故事發展線索的表達方法,就像X光,有透視力量,引人入勝,超出故事會講故事的方式,而進入了寫人物的層次,這才是嚴格意義上的小說創作。”

遲鳳君的許多小說語言自然平實,敘述故事口語化,並且完全是“中國風格”、“中國氣派”。他不是故作高深,用中不中、西不西的外國句式嚇唬人,也不譁眾取寵,始終紮根於傳統的民族的文學語言範式,但是總體上看更多的是受了托爾斯泰、莫伯桑、契訶夫的影響,具有極強的批判現實和諷刺的意味,具有“含淚的微笑”的風格和特點。小說是這樣,報告文學也是這樣。遲鳳君的報告文學也是他辛苦耕耘的文學沃土裡開放著的耀眼的奇葩。

他的《紅女兒》報告文學集,一共收錄了17篇已經在報刊雜誌上發表過的報告文學。這17篇報告文學我全部閱讀過了,文章寫得質樸平實,沒有大話空話,彰顯了作家一貫的“寫實”風格。《紅女兒》講了這樣一個故事;紅女兒的父親病了,因為道路問題,沒通汽車,到醫院後父親去世了,醫生說如果早來半個小時也不至於……紅女兒受到莫大刺激,從此她要修一條公路,並且立即去找鄉鎮領導,政府領導告訴她計劃已經下來了,正想修這條路呢,後來這條公路終於修成了。故事有點像愚公移山,面對“懲山北之塞”的大山,誰與汝畢力平險?紅女兒和人民群眾就是當代的愚公。平凡的故事,表現出一種不對稱的力與量,讓人糾心的同時,更加讚佩紅女兒的氣魄和無畏精神。《殷殷熱血作長虹》是遲鳳君的又一篇報告文學力作,寫的是十幾名青年男女在“一窮二白”的荒原上建立血站的事故。秀氣文雅的女主人公張豔芬、睿智聰明的女會計包玲春、穩重而務實的黨支部書記石濤、勤奮能幹的副站長孫貴傑等等,人物刻劃性格鮮明。他們都是一群普通人,在那個時代,這些年輕人的價值取向、人生歷練、奮鬥精神,註定留下歷史的縮影。遲鳳君是一位同情心和悲憫情懷很重的作家,他寫的《來自黑暗的世界的報告》就具有這樣明顯的特點,這篇報告文學寫得是位盲人——名字叫崔健,中學讀書時不知什麼原因眼睛失明瞭,他走遍了大城市的幾家醫院,也未能扭轉乾坤,但他倔犟的絕不向命運低頭,憑著超人的毅力考上了盲人按摩學校,憑著真本事在通遼市醫院成為一名勞模,後來他自己辦了一家按摩醫院,艱難困苦、血淚心酸並沒有把他壓垮,反而讓他成了青年楷模。1997年5月13日,在人民大會堂受到國家領導人的接見……這種人物和故事並不少見,但是關鍵問題在於全社會的愛心,國家政策和用人機制是否協調,是否有力於這些殘疾人生存和生活,這是社會進步和文明的重要標誌,基於這種觀點,遲鳳君才寫下了這篇報告文學,具有社會責任的重要力量。

開始接觸遲鳳君這個人,讓人感到他很“嚴肅”,因為他在任何場合都給人留下“莊嚴”的印象,但是讀他的詩我們會感受到他的直率和“玩童”心理。其實他沒有那麼複雜。他的內心世界,他的思想和情感是活潑坦誠的,甚至有些“兒化”的樣子。大凡文人比如錢鍾書先生,也是這樣,他不也是跪在地上讓外孫兒騎在他的背上“當牛做馬”而其樂無窮嗎 ?我認識遲鳳君僅有幾年的時間,並且也不經常見面,但他給我的印象是剛直而倔強的,有時我並不理解他,在當今這個社會明顯地感到不適應了。做人圓滑總是討人喜歡的,可是他不會,而且還有點兒固執,這讓人感到他的“名人”的威嚴,從而產生敬而遠之的心理。後來我聽說了一些他的故事,在報社做副刊主編時他曾把兩位市委領導推薦的兩篇極差的稿子退了回去,這件事讓他身邊的同事大為震驚,他就是這樣的不諳世事。不過,如果遇到好的稿子,雖不相識,甚至不惜版面也會刊發,可見他的責任意識和文人風骨。看了他的大量作品後,我轉變了印象,而且感覺他的性格是從他的骨子裡出來的,並且是從道德和責任價值的衡定的心理出發,確立了為人處事的一個標準,是別人無法改變的。中國的文人都這樣反倒好些,世界會純淨些,靈魂會乾淨些,世界會美好些。純粹,是一種境界。他呢?當然也是。於是,在更深的層次上作者和讀者找到了共同點。這一點,在作者和讀者之間極為重要。

科尔沁文化人物|从土城子走出来的中国作家

近幾年來他寫的文學作品、評論等更加睿智、深刻、尖銳。他的文學之路是漫長而豐碩的,他用心血和汗水澆灌著文學的田園,必將結出更豐碩的果實,為大眾為民生的呼喚和吶喊一定久久迴盪在廣大讀者心中。

“九畹滋蘭、百畝樹蕙”,遲鳳君的創作是全面的,是豐厚的,是有突出成就的,欣喜之餘,我們把屈原離騷中的這句話獻給他,獻給這位土城子走出來的中國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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