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正史之風範,匯野史之傳奇(2)——呂不韋和秦始皇的恩怨情仇

一、奇貨可居

呂不韋,戰國時期大商人。平日往來各國之間,賤買貴賣,積累千金。有一天,呂不韋在趙國都城邯鄲遇見一位路人,此人生的面如敷粉、唇若塗朱,雖然,一看便知落魄潦倒,但言談舉止之間透露著無法掩飾的貴氣。呂不韋暗暗稱奇,四方打探此人來歷。

這位貴氣的落魄者是誰呢?他是秦昭王的孫子,名叫異人。被送到趙國做人質。

為什麼做人質呢?因為戰國時期,七國並立。為了防止兵戎相見,各國都把太子或公主互換到別國做人質。但是,有了人質也不能確保和平,因為皇家子嗣眾多,倘若人質是不受寵的庶出。那麼人質就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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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異人的爺爺治理秦國快五十年了,勵精圖治,強秦霸業已初見端倪。但他根本沒有把異人放在眼裡。多次討伐趙國。趙王遷怒於人質,幾次起殺機。但想到這麼一位不受寵的人質,殺掉不但沒用,還白白給了強秦進攻的藉口。這樣,異人雖保住性命,但在趙國衣食短缺,無人問津。

呂不韋得知後,狂喜難耐,自言自語道:“這真是奇貨可居啊!”

呂不韋回家後問父親:種地能獲多少利?他父親回答說:十倍。

呂不韋又問:販賣珠寶呢?父親又答說:百倍。

呂不韋接著問:那麼,把一個失意的人扶植成國君,掌握江山,會獲利多少呢?父親吃驚地搖搖頭說:那可無法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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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金難買

於是,呂不韋前去拜訪異人。對異人說:“我能光大你的門庭。”

異人笑道:“你姑且先光大自己的門庭吧。”

呂不韋說:“我的門庭正要等你的門庭光大了才能光大。”

異人聽出話外有音,就拉他坐下深談。

呂不韋說:“秦昭王已經老了,您的父親安國君已經立為太子,但是現在,您有兄弟20多人,您排行中間,又不受寵,您將來怎麼跟天天守在秦昭王身邊的兄弟爭王位呢?”

異人說:“這也是我日日夜夜憂愁的啊!”

呂不韋說:“我聽說,您父親安國君最寵愛華陽夫人,可是華陽夫人沒有孩子,如果您能去侍奉華陽夫人就可以了。我雖家貧,但我願出千金為您結交安國君和華陽夫人,救您回秦國”

異人感激不盡說:“如果成功,我願和你共享秦國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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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於是先拿出五百金送給異人,讓他結交賓客,抬高身價。然後又用五百金買了珍奇玩物統統以異人的名義送給華陽夫人。還用金珠一盒獻給華陽夫人的姐姐。華陽夫人的姐姐收到珠寶很高興,按照呂不韋之意對妹妹說:“我聽說:以美色侍人,色衰而愛弛。異人非常有才能,又想主動依附於你,你不如認他做義子。將來如果能提拔他做繼承人,那你一輩子都能立足於秦國了。”

華陽夫人認為所言極是。就趁著太子安國君高興的時候哭的梨花帶雨。太子心疼詢問。

華陽夫人說:“我能侍奉您是我最大的幸運,可是,不幸的是,我沒有孩子,我很喜歡異人,異人最為賢德,所有來往的賓客都對他讚不絕口。如果異人能做我的子嗣,我終身就算有依靠了。”

安國君說:“這有何難,我答應你便是了。”

華陽夫人說:“您今天答應我,明天別的姬妾再說,您肯定會忘了。”

安國君為了證明自己一言九鼎,當場刻玉符“適嗣異人”作為證明。並答應要求秦昭王讓趙國歸還人質異人。

可是,秦昭王跟趙國打仗打得正酣,拒絕要回人質異人。

呂不韋知道後,找到秦昭王王后的弟弟楊泉君。對他說:“你的死罪快到了,你知道嗎?”

楊泉君大驚:“我何罪之有?”

呂不韋說:“現在秦昭王最寵愛你,你位高權重,你的家人也享受高官厚祿,駿馬盈餘外廄,美女充於後庭。可是太子卻無所得。秦昭王已經70多歲了,身體日漸衰老,一旦山陵崩,太子嗣位。太子必然嫉恨你擁有的過多的一切,你說你危不危險啊?”

楊泉君問:“你有何高見啊?”

呂不韋說:“在所有的王孫中,異人最為德高望重,但一直在趙國做人質無法施展本領,你若能讓異人回國,則王孫無國而有國,華陽夫人無子而有子。那麼太子和王孫世世代代都會感恩於你,你的爵位俸祿就可永保終身了。”

楊泉君下拜說:“感謝你的教誨。”於是,請姐姐王后勸秦昭王。秦昭王終於同意了等待時機讓異人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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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偷樑換柱

奇貨固然可居,但是,若想獲利最多,還需運籌帷幄。

呂不韋選取了一位能歌善舞的絕色女子趙姬,同居懷孕兩個月後。呂不韋開始他下一步計劃。呂不韋的計劃是:異人回國後,有朝一日必然繼承王位,將趙姬獻給異人,生下男孩,是我的嫡親骨血,如果能承嗣為王,則嬴氏的天下便由呂氏接代了。好一個高瞻遠矚的計劃!

呂不韋在家宴請異人,酒至半酣,喚趙姬歌舞助興,只見趙姬身姿娉婷、舞姿柔媚,顧盼生輝的雙眼頻頻向異人暗送秋波。異人不由得意亂情迷、神魂顛倒。借酒裝面,向呂不韋討要趙姬。

呂不韋做出忍痛割愛的樣子對異人說:“你真是奪人所愛啊!但我為了王孫您,千金家產都不足惜,何況一女子。”

秦異人得了趙姬,如獲至寶,如魚得水。約摸過了一個月。趙姬對異人柔情蜜意地說:“殿下,我懷孕了”。異人哪知來歷,只以為是自己的種,愈加歡喜。

那趙姬生下來的男嬰長得豐準長目、方額重瞳、哭聲嘹亮。意思就是額頭成方。略有凸起,俗稱龍骨,是帝王相;眼睛裡有兩個瞳孔,交錯重疊,是奇貴之相;鼻樑挺直、鼻翼豐滿是富貴之相。這男孩就是日後兼併六國、統一華夏的秦始皇。當時取名叫趙政(也叫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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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的回國之路漫長而堅辛,但蒼天不負有心人。呂不韋終於在多年以後,找到機會賄賂守衛將異人接回秦國。而嬴政一直在趙國,等到九歲才同母親趙姬回到秦國。

四、急不可耐:

再說公元前251年,秦昭王在位五十六年的的秋天,得病而薨。太子安國君繼位。安國君先是為父服喪一年。一年後,正式繼位的第三天,他大宴群臣,席散,回宮就死了。大家都懷疑是呂不韋下毒。但是沒有敢說話的。

於是,呂不韋立異人為國王。稱作秦莊襄王。立華陽夫人為太后,立趙姬為王后,立嬴政為太子。異人封呂不韋為丞相,尊為文信侯,食邑河南十萬戶(就是享受十萬戶的稅收俸祿)。實際上,呂不韋掌握了秦國的朝政大權。

至此,呂不韋奇貨可居的計劃應算圓滿完成。可是,人哪有滿足的時候呢?呂不韋還要繼續自己的豐功偉業。

公元前247年,秦莊襄王(異人)在位三年時生病了,由呂不韋侍奉湯藥。不足一個月,秦莊襄王薨。

可以說,在呂不韋的操控下,秦國連喪兩王(安國君和異人)。

呂不韋立嬴政為王(即日後的秦始皇),趙姬為太后。嬴政即位時年僅13歲,國家大事全由呂不韋專權決斷。嬴政稱他為仲父。僅次於父親的稱謂。

五、一字千金:

其實,呂不韋是在政治上是值得大書特書的、頗有建樹的治國能臣。他重視農業、商業、提倡休養生息。今天想來,秦始皇能橫掃六國,統一中國不正是靠呂不韋給他掙的豐厚家底嗎?而且呂不韋廣納賢才,為秦始皇儲備了大量的人才。更為可貴的是:在那樣戰火不熄的亂世之中。呂不韋竟提出了“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的觀點。

不上歷史課,我就不說這些了。我只挑大家喜聞樂見的事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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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提高自己和秦國的威望,呂不韋召集門客三千,為他編寫《呂氏春秋》。此書共二十多萬字,彙集了墨、儒、道、法、兵等百家思想,堪稱雜家鉅作。呂不韋自認為其中包括了天地萬物、古往今來的所有事理,所以號稱《呂氏春秋》。呂不韋還將書刊佈在咸陽的城門上,並懸掛一千金的賞金,稱:各方人士,只要能為《呂氏春秋》這本書增減或更改一個字,就給予一千金的獎勵。

懸賞多日,無人能改一字。主要原因是書寫的確實水平高、另外,誰不知道呂不韋的權勢如日中天,誰敢對這部書增刪一個字啊!

後來,人們根據這件事,引申成語“一字千金”。用來形容文章寫的好,字字珠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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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少年天子:

呂不韋扶植異人時,是存有私心的。但是輔佐嬴政時,可是盡心盡力。因為是他親兒子啊。虎父無犬子。在呂不韋精心輔佐和苦心教育下,嬴政茁壯成長,他聰慧英偉、志氣豪邁,每每遇事不用太后和呂不韋的點撥,就都能處理妥當完善。漸漸顯現出千古一帝的風采。因為此時他還沒有吞併六國,自稱始皇帝,所以,我們不應該稱他秦始皇,應該叫他秦王嬴政。

七、雪中送炭:

卻說趙姬在異人死後,被尊為太后。可是,她才剛30歲,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齡,正是如花似玉的容顏,怎能耐得住孤枕難眠之苦呢?所以,秦異人在病中時,她就與呂不韋舊情復燃。那時,呂不韋經常出入後宮,肆無忌憚。

但隨著秦王嬴政日漸成長,又英明過人。呂不韋開始有所顧忌,擔心東窗事發,禍及自己,就想及早抽身,斷絕與太后(趙姬)的來往。但太后淫心愈熾,怎肯放手?

恰好呂不韋聽說:民間有位奇人名叫嫪毐(lào ǎi),他別無長處,唯有陰莖長大有力。他為了炫耀自己的超能力,竟在鬧市中用陰莖轉動桐木車輪而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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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故意讓人將此事傳給太后聽,太后果然心動。呂不韋趁機將嫪毐進獻給太后。當然不是直接進獻,而是讓嫪毐假扮太監,服侍太后。

太后得了嫪毐,心滿意足。覺得比呂不韋勝十倍。從此,不再糾纏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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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人得志:

太后與嫪毐相處甚歡。沒多長時間,太后就懷孕了,為了掩人耳目,太后稱病遷往離咸陽二百里外的雍州,建大鄭宮。兩年之中,太后連生二子。築密室藏而育之。太后還跟嫪毐密約:等秦王死了,就立他們的孩子為王。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事,但是沒有人敢說出來。

嫪毐深得太后的歡喜。太后奏請秦王嬴政。說:嫪毐代替秦王侍養太后有功,應封高官厚祿。秦王嬴政奉母命封嫪毐為長信侯。太后每日賞賜嫪毐金錢無數;賞賜良田駿馬無數。嫪毐天天狩獵遊戲,日子過得瀟灑風光。

漸漸地,一些人為了能做官,開始依附嫪毐。嫪毐也開始學會結交官宦權貴。一時間長信侯嫪毐權傾朝野,堪比文信侯呂不韋。

嫪毐小人得志,難免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在秦王嬴政26歲那年,嫪毐和大臣們連日飲酒賭博、尋歡作樂。這一天,嫪毐和一個名叫顏洩的大臣喝酒賭博。兩人都喝醉時,嫪毐連連失利,嫪毐惱羞成怒,竟揪住顏洩想扇人耳光。顏洩當然不肯。

嫪毐暴怒道:“我是當今聖上的假父,你算老幾,敢反抗我?”

顏洩很害怕,不敢戀戰。轉身離開,出門時恰好遇見剛從太后那裡出來的秦王嬴政。顏洩伏地叩頭,大聲號哭,請求一死。嬴政是個有心機的人,當時一言不發,只是命左右扶起他。回自己的宮殿後,嬴政才細細詢問。顏洩便將此事一一告知秦王。

九、罪有應得:

秦王嬴政聽後大怒:“小人嫪毐,我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年了,你竟然得寸進尺。我英勇神武,豈容你這吃軟飯的假閹人褻瀆?”於是開始調兵遣將,打算抓捕嫪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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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酒醒後,自知闖下彌天大禍。為了爭取主動權,嫪毐搶先發動兵變,攻伐秦王嬴政。嬴政雄才大略,一舉全殲叛軍,活捉嫪毐。還親自帶兵趕去大鄭宮搜捕,找到藏在密室中的嫪毐和太后所生的兩個孩子,裝在布囊中,亂棍打死。太后暗暗心痛,不敢出救。只能閉門流淚。

秦王嬴政將嫪毐五馬分屍,車裂而死,並且誅滅三族。將太后遷居到棫陽宮——一個離咸陽最遠最小的地方。

十、難逃一死:

呂不韋因在其中牽線搭橋而獲罪。群臣都與呂不韋交好,紛紛為他勸諫免懲。秦王嬴政革去呂不韋丞相之職,貶到河南老家居住。

其他六國聽說呂不韋回家了。全都派遣使者來慰問,都想聘請呂不韋到自己的國家做丞相。一時間去呂不韋家道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秦王嬴政知道後,很擔心呂不韋被六國重用,成為秦國的對手。就親筆寫下一封信,送給呂不韋,

信中說:“您有何功於秦國,就封食邑十萬戶?您有何親於秦國,我就稱你為仲父?秦國對你的賞賜夠多了。嫪毐叛亂,都是由您而起。我不忍心殺您,讓您回老家,您不閉門思過,反而結交六國,您辜負了我對您的寬容。現在請你去四川郫縣養老吧!”

呂不韋讀完信後很生氣說:“我傾盡家產,扶立先王,誰的功勞能大過我?太后先侍奉我而懷孕的,你都是我的,誰能親過我?秦王,你太對不起我了!”

過了一小會兒。呂不韋又嘆息說:“我一個生意之人,謀人之國、淫人之妻、殺人之君,這是皇天不容我啊!我就是今天死,也晚了啊!”然後,自飲鳩酒而死。

呂不韋門下很多賓客都受他恩惠,一起偷出他的屍體,悄悄埋葬了。現在,呂不韋的墓就在洛陽市東約20公里的偃師市南蔡莊大冢頭村。

十一、誰是親爸?

縱觀呂不韋一生,算是成功了,他用他的才華和資產,通過一生的努力,做成了古今中外最大的一筆生意——買賣國王。呂不韋每次的出謀劃策都能從對方的角度出發,可以說他成功的秘訣之一是“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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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呂不韋與秦始皇父子之間相愛相殺,令人感慨。

雖然《史記》上記載了呂不韋是秦始皇的親生父親。可是仍有一些史學家質疑。我想:憑呂不韋的實力,想要東山再起,易如反掌。若非親生,呂不韋怎肯坐以待斃、自殺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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