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墨散论(二)

古人有“不知用笔,安知用墨”,“字字巧处在用笔,尤在用墨”,“墨法尤书艺一大关键”等论述,正是说明墨法在书艺创作中的重要地位。传统书论有“墨分五彩之说”,指的是“浓、淡、润、渴、白”。具体地说:浓欲其活,淡欲其华,润可取妍,渴能取险,白知守墨。

用墨散论(二)

言恭达 大草《曼珠诗》

“浓”——浓墨行笔中实凝重而沉稳,墨不浮,能入纸。“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林散之说“用墨要能深透,用力深厚,拙从工整出”。包世臣《艺舟双揖》中指出:“笔实则墨沉,笔飘则墨浮。凡墨色奕然出于纸上,莹然作紫碧色者,皆不足与言书,必黝然以墨,色平纸面,谛视之,纸墨相接之处,仿佛有毛,画内之墨,中边相等,而幽光若水纹徐漾于波发之间,乃为得之。盖墨到处皆有笔,笔墨相称,笔锋着纸,水即下注,而笔力足以摄墨,不使旁溢,故墨精皆在纸内。”此形象地描绘出浓墨呈现出的神妙境界。古人崇尚浓墨。早在汉末韦仲将便开始追求用墨的浓墨光亮。其后两晋及六朝人墨迹,乃至唐人之书几乎都是墨色黝然而深的。“古人作书,未有不浓墨者。晨起即磨墨汁升许,供一日之用也。取其墨华而弃其渣滓,所以精彩焕发,经数百年而墨光如漆。”清代笪重光《评书帖》说:“矾纸书小字墨宜浓,浓则彩生;生纸书大字墨稍淡,淡则笔利。”

用墨散论(二)

言恭达 草书

“淡”——淡墨有清雅淡远之致,与浓墨一样各具风韵。《芥舟学画编》将墨分为“老墨”与“嫩墨”,即浓墨与淡墨的意思。“老墨主骨韵”“墨痕圆绽”“力透纸背”;“嫩墨主气韵”“色泽鲜增”“神采焕发”。古人追求淡墨者代不乏人,潘伯鹰在《书法杂论》中曾有这样的评述:“用淡墨最显著的要称明代。他喜欢用“宣德纸”或“泥金纸”或“高丽镜面笺”。笔画写在这些纸上,墨色清疏淡远。笔画中显出笔毫转折平行丝丝可数。那真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清时刘石庵喜用浓墨,王梦楼喜用淡墨,遂有“浓墨宰相,淡墨探花”之誉。然而历代书家,更多的是注重用墨的浓淡相兼。浓墨色深而沉实,淡墨色浅而轻逸,各呈其艺术特色,关键在于和谐与协调。墨随笔运,墨浓到滞笔的程度,笔画不畅达,难免有墨猪之嫌;神因墨显,墨淡到无色的程度,自然浮靡无精神。古人强调“用墨之法,浓欲其活,淡欲其华。活与华,非墨实不可。‘古砚微凹聚墨多’,可想见古人意也。”告诫我们用墨浓淡得掌握一个“度”字。水墨乃字之血,用墨须做到浓淡合度,恰到好处。“墨太浓则肉滞,墨太淡则肉薄,粗即多累,积则不匀。”张宗祥更有精辟论述,他在《书学源流论》中说到:“须知毫者字之骨也,墨者字之血也,骨不坚则力弱,血不清则色滞,不茂则色枯。”他指出:要避免“力弱”,则墨不能影响笔运,而不致“色滞”、“色枯”,主张墨之浓淡必有适度,指出水墨、笔墨、纸墨之谐调须做到“三忌”,即“惟浓故忌胶重,胶重则滞笔而不畅;惟浓故忌质粗,质粗则间毫而不调;惟浓故忌用宿墨,用宿墨则着纸而色不均。”

用墨散论(二)

言恭达 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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