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軍136師首任師長曾雍雅將軍(下)

46軍136師首任師長曾雍雅將軍(下)

曾雍雅將軍

虎口拔牙 將軍記憶

1948年9月11日,我們九縱25師奉命以極其秘密神速的行動,西渡大淩河,協同四縱突然包圍了義縣。接著又奉命將圍城的任務交給三縱,部隊日夜兼程來到錦州西北的大、小葉家屯一帶集結待命。一路上只見許多部隊東來西去調動頻繁,炮車騾馬絡繹不絕。我們師的幾個領導幹部私下議論,可能一個大的戰役行動已經開始了。

24日天快破曉,我被機要科長喬遵一聲“報告”驚醒了。他交給我一份電報。一看,是九縱首長傳達東北野戰軍總部的戰鬥命令。命令我們當夜以滲透戰法穿過敵人30裡防禦縱深,天明前插到錦州北面的營盤、白老虎屯、五姓屯一帶,切斷敵暫22師與錦州的聯繫,抗擊錦州敵人的增援,配合主力圍殲薛家屯、葛文碑一帶敵人。在電報末尾,首長叮囑我們:“此次行動關係著整個作戰意圖的迅速實現,任務十分重大艱鉅。總部將直接指揮你們,你們應立即與總部聯絡,把戰鬥計劃和戰鬥情況隨時向首長報告。”

真是令人興奮。我趕忙喊醒政委徐光華同志、副師長兼參謀長吳華同志和其他有關人員。展開地圖,錦北敵人的部署出現在我們眼前:範漢傑從錦州沿錦(州)承(德)鐵路往北,伸出了一個長長的烏龜腦袋,把錦州的防禦一直推到義縣。在錦州和義縣中間的敵暫22師,正好呼應南北。敵人憑藉帽山、觀音洞、月牙山等橫亙錦州西北的大山,築起堅固的工事,構成方圓達百里的外圍戰線,妄圖阻擋我軍的進攻。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敵暫22師的駐地薛家屯、葛文碑和錦州之間,緊靠著錦北城關。

我一面傳達任務,一面用紅鉛筆在錦北城郊畫了個橢圓的大紅圈。吳華副師長偏著頭注視著這個紅圈,琢磨著。大家的眼睛也一齊盯著這塊地方。看著,看著,副師長突然立起身來,把手猛劈在地圖上,興奮地喊道:“你們看,先不攻義縣,我們這樣插進去,配合主力吃掉暫22師,錦北敵人的防禦體系就將土崩瓦解。”

“是呀!”徐光華政委接上來說,“誰能料到先從錦州開刀喲!本來嘛,長春、瀋陽、錦州,這是三刀。現在三刀並作一刀切!先把錦州啃掉,把敵人關在東北,這不就造成了關門打狗的形勢” ?

“這是毛主席的偉大戰略決策”。我又興奮的補充了一句。敵人作夢也想不到我們會“置長春、瀋陽兩敵於不顧”。

窗外,秋風掃著落葉,沙沙作響;室 內,闃無人聲,我們都在沉思默想著。“滲透戰”,這就是要我們像深山裡的泉水,見縫便淌,有岔就流,有時甚至深深地滲到地裡去,到另一處再冒出來。敵人萬想不到我們會這樣膽大包天,義縣未克,帽山等陣地未佔領,竟敢深入錦北。但這一著是出敵不意的。只要我們指揮堅定,行動迅速勇猛,就能鑽進去。只要鑽進去,抓住了陣地,敵人再多再兇也啃不動我們了。這種打法歸納成一句話:“鑽進去,站穩腳,就是勝利!”這就是我們的動員口號。

“在穿插途中,部隊很可能被敵人切斷、分割,失掉指揮”。吳華副師長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們必須使各級指揮員,以至每個戰士都明確自己的任務,使每個人在萬一失掉指揮的情況下,都能機動作戰。為此,部隊要徹底輕裝,機關要精幹。每個人帶兩三天干糧。一切帶不動的東西,由師後勤二梯隊負責管理”。

我們研究了戰鬥中可能遇到的各種問題和解決辦法。最後決定,為使幹部能及時瞭解情況,指揮部隊,各級幹部在向前穿插時,向下兩級到三級指揮:營的幹部到排,團的幹部到連,我掌握前衛連,為全師打開通道。

下午3點,部隊經過一系列的緊急動員和準備,分左右兩路出發了。

在飛揚著塵土的路上,戰士們雄赳赳,氣昂昂,成三路縱隊,大步向前走著。有的指揮員、政治幹部邊走邊向戰士們講話,激動地舉著拳頭,揮舞著軍帽。戰士們也揚著手大聲地呼喊著。

我和政委騎馬追趕著左路前衛團——73團。在前衛連的隊伍裡找到團長王勇和團政委張多澍。3營教導員韓瑞金也在這兒,他說營裡分工,他掌握尖兵排。

黃昏時候,部隊到達大勝堡,黑糊糊的一片大山,橫擋著我們的去路,前面不遠就是敵人的前沿陣地。

部隊停止待命,廕庇在山溝裡。我和政委看過地形,對著地圖又研究起來。通過敵人的前沿有兩條路:一是從大勝堡到帽山的公路;一是公路右側兩三里地的一條小山溝——老虎溝。公路地形開闊,便於部隊運動,但敵人封鎖很嚴密,特別是帽山的敵人居高臨下,控制著公路,很難通過。老虎溝呢?敵人雖在兩面山頭上築有封鎖山口的工事,但溝內村子裡沒發現敵人動靜,看來防守比較鬆懈。只是地形險惡,高山峽谷,貌似虎口,如果敵人堵住山口,我們就有被壓在山溝裡出不去的危險。從什麼地方插進去?走公路還是走老虎溝?我問政委,政委表示同意走老虎溝。他想了一會,又說:“是否把各團的幹部找來再研究一下,聽聽大家的意見”。

幹部會上,意見不完全一致。有的主張偷襲老虎溝;有的認為這太冒險,不如從公路硬攻。但多數人主張走老虎溝。我綜合了同志們的意見,說:“公路上的敵人戒備很嚴,我們即算能打開缺口,也要費時間,而且會驚動縱深的敵人,對我們十分不利;老虎溝的地形雖然險惡,但敵人防備薄弱,我們是夜間行動,可以出其不意。同時,敵人膽怯,夜間一般不敢出工事,射擊也不容易準確,這就完全有把握插進去”。

大家都表示同意。一定要打好這一仗,實現上級的戰役計劃,解放錦州,活捉範漢傑。為了整個戰役的勝利,莫說是老虎溝,就是老虎嘴,我們也要鑽進去拔掉它的牙!!

散會了,我要隨前衛團前進,政委要在後面和副師長掌握部隊。分手時,政委走到我身邊,挨緊我深情地說:“老曾,部隊的任務很艱鉅,你要注意保重” !

“好!我在前面等著你們”。我用力握著他的手。

部隊行進在老虎溝裡。天下起濛濛細雨來,夜漆黑漆黑。兩面矗立的高山,黑壓壓的像要倒下來。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著前進,像走在一條漆黑的甬道里。隊伍前頭不斷低聲地傳來口令:“注意肅靜” !“不許碰響武器” !

雨下得更大了,天越來越黑,我們的腳步越來越快,只要是能下腳的地方,就有人走。隊伍直向敵人陣地的縱深涌進。

突然,前面砰砰砰響了幾槍,我正要到前邊看個究竟,教導員韓瑞金跑過來報告說:“老虎溝村內發現了敵人” !

是我們偵察錯了,還是敵情有變化?顯然都有可能。但部隊的行動機密神速,敵人不可能事先發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時間不許我更多去考慮,當前的處境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有進無退;衝過村子,我們就通過了老虎溝。我命令韓瑞金:“尖兵連展開,集中火力,猛衝猛打,打垮它”韓瑞金響亮地答了聲:“是” !轉身把匣子槍往空中一舉,喊道:“同志們,跟我來” !戰士們緊跟著他衝了上去。

激昂的衝鋒號聲,響徹山谷,輕機槍、六○炮立刻響成一片。很快,戰士們就衝進了村子,在手榴彈爆炸的閃光裡,敵人四散奔逃。兩面山上的敵人也驚惶地亂喊亂叫,胡亂地打槍打炮。

除掉了前進路上的障礙,我們派出兩個連監視兩面山上的敵人,尖兵連引路,迅速繼續向裡插。

部隊前進得很快。泥濘的路上,只有撲哧撲哧的腳步聲、摔跤聲和武器輕微的碰撞聲。一個鐘頭之內,部隊前進十多里,到達了二郎洞。這時,右路74團也越過觀音洞大山,已經先到了。他們在村外抓著了敵人的哨兵,悄悄進入村內,一槍未放,一個排的敵人還在睡夢裡就當了俘虜。我來到74團,團長李梅溪正在一間屋裡審問他們。俘虜都只穿著襯衣、褲衩,瑟縮地擠在屋角里。

李團長見到我,就興奮地報告說:“師長,我們全過來了。天下大雨,敵人全躲在村邊碉堡裡和觀音洞的破廟裡,被我們堵住出不來。你聽,敵人還在廟裡亂打槍……”俘虜們聽見李梅溪稱呼我“師長”,一個個都發了愣。一個俘虜悄聲說:“聽見沒有?他們全過來了,好快呀” !

這時,師政委派參謀來報告說:“75團和師直,已全部通過老虎溝”。

在二郎洞,部隊分散開來。團、營、連像無數把尖刀,有的朝東,有的朝南,有的往北,向自己的指定位置插去。在錦北方圓二十餘里的地區內,到處炮聲隆隆,火光閃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以後的戰鬥發展,各分隊是怎樣插到指定位置的,沒有人能夠說清。一個營開始是一路,邊打邊走,突然被敵人切斷,後續部隊另尋通路,不久又被切斷;部隊不知被敵人分割成多少路了,有的甚至一個班就分成了三四起,每個指戰員都發揮了我軍英勇頑強機動靈活的戰鬥作風,迂迴曲折地到達了指定位置。

按計劃,師的指揮所該設在達子營。據俘虜供稱,這裡有敵人一個營駐守。我們到達子營時,73團三營正在通過。他們起初想從村北頭繞過去,碰到北山上敵人阻擋,現在掉轉頭來從南面繞。村內和山頭上的敵人用火力封鎖著通路,紅色曳光彈四處飛濺。

在四周沸騰的槍聲裡,設在一條黑黝黝深溝裡的師指揮所開始了工作。通信員、偵察員川流不息地前來報告情況。電臺收到了73團的電報,該團已到達營盤、亮馬山一線,並殲敵一個連。參謀摸著黑攤開地圖,警衛員用手捂住電筒照著,我草擬了給總部的第一份戰報:“我師各部已到達指定位置,正與敵激戰中”。

黎明之前,戰鬥情況錯綜複雜,敵我陣在犬牙交錯,槍聲炮聲響成一片。敵人像被戳漏了的蜂窩,到處亂哄哄地和我混戰。師指揮所移到了達子營村北山溝裡。部隊在攻擊著周圍山上的敵人,為指揮所擠出一塊地盤來。

政委和副師長帶著師部上來了。我向他們介紹了情況,說:“指揮所旁邊山上就有敵人,我們現在是在敵人的包圍中間”。

“但從整個戰場來看,敵人卻又在我們的包圍中間”。政委接過我的話,興奮地說。

忽然,山上跑下來一個人,闖到指揮所跟前,慌里慌張地問道:“你們這裡還很安靜” ?問得大夥一愣。夜裡看不清是什麼人,警衛員反問他:“你是誰” ?他說:“我是帽山的,長官讓我來探聽這裡來沒來八路軍” ?

戰士們一聽是敵人,上去一把將他扭住他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大叫著:“你們要幹啥?你們要幹啥” ?等他明白我們是解放軍時,頓時癱在地上,嘴裡不住地咕嚕:“真糊塗!真糊塗” !

經過審訊,原來這是一個敵軍的副排長,把我們當作了自己人。

看著蹲在地上的俘虜,我想:錦北的敵人現在是亂成一團了,還沒有清醒過來。不過敵人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的,它將要瘋狂地反撲,更激烈的戰鬥還在後頭。我命各團抓緊時間構築工事,準備打垮敵人的反撲。通過多次聯繫,終於把命令傳達到各團。

“一號!有一份電報”。我剛一抬頭,吳華副師長將電報交給我。電報說:“電悉,你師已到達指定位置,甚慰!望趕築工事,站穩腳跟,堅決堵住北援南逃之敵”。電報是野戰軍司令部發來的。政委說:“這是總部首長給我們的鼓勵,我們要堅決完成任務,並把這個電報告訴部隊”。

天剛亮,十幾架敵機低低地掠過指揮所頭頂,轟炸掃射附近的山巒,錦州敵人的排炮也一陣一陣地傾瀉在我軍陣地上。轟炸聲震天動地,炸起的泥土像一股股黑色的噴泉,夾著沖天而起的煙柱,驅散著白濛濛的晨霧。

指揮所立刻緊張起來。電話鈴急驟地響個不停,作戰科和偵察科的同志們忙碌著。副師長一手握著耳機,一手捂住左耳,大聲地講話。他轉頭向我說:“74團和敵人增援部隊接火了。敵人兩個多團進攻五姓屯,一個多團圍攻白老虎屯。”73團也發來一份電報:敵兩個多團,並有十多輛坦克、一列裝甲車,向我營盤一線陣地進攻。

這時,殘存在我陣地內的敵人,也開始反撲了。遠近四處,村落道邊,到處濃煙、塵土飛騰各種槍聲、炮聲、手榴彈爆炸聲混成一片,震人心絃。我提著望遠鏡,走上指揮所旁的小山崗。在望遠鏡裡,敵人像無數小黑點,紛紛亂亂,擁擁擠擠,從錦州蜂擁而來。剛接近我軍陣地,又像退潮的海水,嘩地潰退下去。政委和我一起臥著,也舉著望遠鏡全神貫注地觀察。他自言自語著:“啊!打得真勇敢!……敵人垮下去了!好!好!……啊,又上來了” !我們的心隨著戰鬥情況的變化,一會興奮,一會緊張。

敵人的第一次進攻被打垮了。微風吹散硝煙,槍炮聲漸漸稀落下去。

指揮所緊張地收集著各團的戰鬥情況,得到的報告是:敵人以一個團反覆向我73團五連陣地衝擊,但錦義公路仍牢牢地控制在我五連的手中;五連一個機槍射手被炮彈炸起的土埋了七次,仍未停止射擊;九連3班像一把尖刀插在錦承鐵路上,三面臨敵,打垮了敵人一個營的進攻,他們宣誓說:“3班在,陣地在,有一個人活著,敵人就過不去!74團二連在三架敵機輪番轟炸的情況下,仍然打退了敵人一個營的多次進攻,五姓屯始終穩如泰山,而包圍二連陣地的是一層層的敵人屍首……

“就是沒有白老虎屯的報告!”政委擔心地說。

我打電話問74團團長李梅溪,他也在著急。他告訴我:守白老虎屯的是一連。戰鬥開始就被敵人包圍,後來退守屯內。敵人的飛機、坦克都出動了,戰鬥很激烈。村內的情況摸不清,幾次派人去聯絡,去的人都在路上犧牲了。一連也沒派出人來。他們的處境很艱難,但陣地還在一連手裡。

白老虎屯離錦州只四里半路,座落在錦州通薛家屯、葛文碑的公路上,是敵人向北增援暫二十二師的主要方向。我命令李梅溪:“迅速設法查明情況,進行增援!”當我心情沉重地放下電話時,“一連能守住嗎” ?這個問題困擾著我。

政委說:“一連幹部強,部隊經過很多殘酷戰鬥的鍛鍊,夏季練兵又是全師最好的連隊,情況雖然困難,他們還是守得住的”。他像在安慰我,也像在安慰自己。

敵人又開始了猖狂的進攻,而且比前一次更加猛烈。轟炸機,幾架、十幾架以至二三十架,一批又一批地飛來投彈射擊;炮彈呼呼地飛過頭頂,天空中像颳著一陣陣六七級大風。電話鈴丁鈴鈴直響,幾個參謀全身伏在電話機上聲嘶力竭地喊著:“大聲點,大聲點,聽不見!”報務員一個個戴著耳機,一動不動地坐在機器旁,搜索著呼喚的訊號,轟炸、炮彈、別人的呼喊……好像都與他們毫不相關。我和政委盯著地圖,傾聽著暴風驟雨似的槍聲。

“看,敵人又發動了全線進攻”。我指著緊靠錦北城關的十餘里戰線說,“範漢傑下血本幹了” !

“是的”政委說,“敵人這樣拚命,大概是我們主力部隊向暫22師發起總攻了”。

突然,一排炮彈在離指揮所不遠的地方爆炸,熾熱的氣浪把地圖掀翻過來。接著又是一排,離得更近,泥土、石塊嘩啦地掉在身旁。副師長啐著嘴裡的土說:“師長,敵人照顧我們了,快轉移吧” !我們剛走出不遠,一排炮彈就把我們剛才呆的地方炸翻了。

中午,指揮所又在不遠的山溝裡安置下來。電臺收到75團一份報告:“敵暫二十二師一部由薛家屯向河南突圍,我正在阻擊”。政委的估計證實了,指揮所活躍起來。政委說:“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部隊,八縱和九縱26師主力發起總攻了,暫二十二師就要被殲滅了,只要我們堅持住最後幾分鐘,勝利就是我們的” !通過電話、電報,令人興奮的消息,迅速地傳到各個陣地。

下午二時,情況嚴重萬分,敵人攻佔了五姓屯山頭的一端,但74團二連仍在另一端,阻擊著敵人。這時敵人離師指揮所很近了,參謀、勤雜人員都拿起了武器,準備投入戰鬥。我們立即命令74團3營一部向五姓屯增援。他們像猛虎似地,反擊出去與敵人反覆衝殺四五次,終於奪回了陣地。

白老虎屯的情況還是沒有報告。我再打電話問李梅溪團長,回答依然是情況很嚴重,派出聯絡的人沒有一個轉來;村外的敵人太多,增援的部隊進不去;但白老虎屯槍聲激烈,可以判斷出一連仍在頑強地抗擊著敵人。

這時,從全師來看,各團、各營、各連都在戰鬥,都面對著幾倍於自己的敵人,抽不出力量來增援白老虎屯。我心中忐忑不安,我和政委隔不久就打電話問一次,而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情況不明”。

激烈的戰鬥持續到黃昏,四路進攻的 敵人傷亡慘重,敗退了。捷報傳來,薛家屯、葛文碑的敵暫二十二師,被兄弟部隊八縱一部和我縱26師消滅了。天黑時,我軍陣地內殘存的敵人已被肅清。各個分散的部隊逐漸集結起來。這時,我們抽出部隊向白老虎屯增援,打開了敵人的包圍,和孤軍奮戰的一連會合在一起了。

電話鈴清脆地響著。我拿起電話,是團長李梅溪的聲音:“師長,我們和一連會合了。他們打得真頑強……”他告訴我:敵人一個多團向白老虎屯攻了整整一天,一連在打退敵人15次衝鋒後,最後只剩下37個人,堅守在一所孤院裡。敵人放火燒他們,他們就在火裡打。指導員田廣文,在最危急的時候,還領著部隊一邊唱歌一邊打手榴彈;連長陳學良和戰士們一起甩手榴彈,把胳膊都甩腫了;全連的槍管都打紅了,手燙起了血泡。他們在子彈打光了的時候,砸碎了手表,燒燬了文件、鈔票,準備和敵人拚到底……最後,他在電話裡聲音顫抖地大喊:“師長,我們給一連請功” !他的話,連坐在旁邊的政委都聽到了,政委連說:“提得對,應該立功!應該立功” !

“白老虎屯,今天真正出了猛虎”!我一邊說一邊放下了電話機。我和政委從指揮所裡走出來,風吹在發燙的臉上,覺得格外涼爽。白天激戰過的山頭、村莊、樹林還在燃燒,顯出一條弧形的戰線。在跳動著的火光後面,閃露出錦州城垣。這時,錦州與義縣的聯繫已被我軍切斷,錦北門戶已被打開,敵暫二十二師主力已被消滅,錦州飛機場已被我炮火控制,我強大兵團,正從四面八方直逼錦州城下......

46軍136師首任師長曾雍雅將軍(下)

曾雍雅將軍解放戰爭時期與夫人張冰克合影

46軍136師首任師長曾雍雅將軍(下)

曾雍雅將軍解放戰爭時期

46軍136師首任師長曾雍雅將軍(下)

46軍136師首任師長曾雍雅將軍(下)

46軍136師首任師長曾雍雅將軍(下)

曾雍雅將軍的一生,是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的一生。他為中國革命事業建立的功績永載史冊

[感謝曾將軍之女曾瑩提供的資料與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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