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大帥的書卷人生

吳佩孚:大帥的書卷人生

老叫獸:多憂雜貨鋪。

小石君:北漂八字師。

吳佩孚生的父親是一名雜貨店老闆。

據說孩子出生前的一晚,

父親夢見戚繼光來到了家中。

第二天,

他便以戚繼光的字“佩玉”為這個孩子取名佩孚,

字子玉。

小吳果然天賦異稟,

九歲便能提筆為文,

聰慧異常,

但十四歲時,

吳佩孚的父親病故,

吳家頓時陷入了貧寒。

不得已,吳佩孚決定參軍,

登州府水師營每月二兩的俸祿總算為吳家解了難。

但當小兵的吳佩孚並未從此自暴自棄放棄學習

,他轉而拜入當時的山東名儒李丕春門下,

半工半讀。

22那年,

吳佩孚還考中了秀才,

眼見熬出了頭。

但吳佩孚此時卻犯了一個大蠢:

因不滿男女同臺演戲,

1897年秋,

吳佩孚和同學大鬧蓬萊電報局局長的壽堂。

於是縣太爺革除了吳佩孚的功名,

並緝捕小吳。

不得已,

吳佩孚只好連夜逃到北京,

成為了當時的“北漂一族”。

初到北京,

無以為生的吳佩孚靠在崇文門外靠寫對聯、算八字混飯吃。

一年後,

在堂兄吳亮孚的資助下,

吳佩孚再次投入小站軍旅,

經過不懈努力,

他很快從班長晉升為營長,

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問題來了:

頂頭上司曹錕不喜歡小吳,

覺得他說話太文縐縐。

於是吳佩孚又一次陷入了困境。

但機遇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不久,

袁世凱的心腹湯薌銘在長沙舉辦名流會,

會上請曹錕致詞,

但曹錕不善辭令,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這時吳佩孚站了起來,

他滔滔不絕有如黃河之水,

把湯薌銘和湖南諸位誇了個遍,

說的在場一片叫好,

尤其是湯薌銘高興的合不攏腿。

事後,

湯薌銘以湖南省督軍府的名義向曹錕發公函,

要借吳佩孚去當旅長。

曹錕不開心了:

咱們的人才,咱們不會用嗎!?

於是吳佩孚立刻被提拔為旅長,

晉升少將。

不久袁世凱歸天,

張勳復辟,

吳佩孚隨曹錕參加中原大戰,

從豐臺殺進天壇,一戰成名。

1918年,

吳佩孚再度揮師南下,

平定叛軍,所向披靡。

自此吳佩孚威震天下。

但是秀才出身的將軍和一般軍閥就是不一樣。

五四運動爆發後,

不同於其他軍閥的鎮壓態度,

吳佩孚公開致電大總統徐世昌:

“衛國是軍人天職,與其簽字貽羞萬國,毋寧背城借一。如國家急難有用,願率部作政府後盾,備效前驅。”“愛國學生奮不顧身,其心可憫,其志可嘉,其情更有可原”。

於是國人盡知儒將吳佩孚的深明大義。

隨後的直奉戰爭中,

吳佩孚一月內僅用五萬人就大敗了張作霖的12萬精銳東北軍,

文治武功達到巔峰。

他五十大壽時,

康有為從海外專門送來了壽聯:

牧野鷹揚,百歲勳名才半紀;

洛陽虎視,八方風雨會中州。

1924年9月8日,

吳佩孚登上了美國《時代》週刊封面,

標題是《中國最強者》。

直奉大戰結束後,

吳佩孚認為應當順勢而為,

武裝統一全國,

奈何老闆曹錕迫不及待的想過把總統癮,

只想苟和。

不久,在政治鬥爭中,

曹錕名聲掃地,

部下馮玉祥趁機政變,

直系勢力崩盤。

而吳佩孚在其他軍閥和北伐軍的合擊下也獨木難支,

率部敗走四川。

在結束了四年逃亡生活後,

吳佩孚身無分文,

他只好回到北平,

住在張學良贈送的一所宅院裡,

修身養性,吃齋唸佛。

老叫獸:豫民何辜?

小石君:先去種樹。

吳佩孚一生飽讀聖賢之書,

世人稱其為“儒將”、“玉帥”,

其學養非同一般。

他書法出眾,喜歡臨摹懷素,

而懸在吳府堂中的是摘自《自敘帖》中的一句條幅:

遠錫無前侶,孤雲寄太虛;

狂來輕世界,醉裡得真如。

南征北戰時,

吳佩孚曾揮墨一首《滿江紅·登蓬萊閣》,

後來譜成全軍軍歌:

北望滿洲,渤海中,風浪大作;

想當年,吉黑遼瀋,人民安樂;

長白山前設藩籬,黑龍江畔列城郭;

到如今,倭寇任縱橫,風雲惡。

甲午役,土地削,甲辰役,主權墮;

嘆江山如故,夷族錯落;

何日奉命提銳旅,一戰恢復舊山河;

卻歸來,永作蓬山遊,念彌陀。

這首詞套用的曲子是普魯士軍歌《德皇威廉練兵曲》。

同樣的調調,

湘軍的《大帥練兵歌》是這樣填的詞:

朝廷欲將太平大局保,

大帥統領遵旨練新操。

……

而八路軍後來又拿它填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當吳佩孚敗走四川,

一路被軍閥暗殺圍攻時,

部下建議他像其他人一樣,

逃入租界保命。

吳佩孚立刻拒絕了:

“堂堂軍官,託庇外人,有傷國體”。

不僅如此,

大將吳佩孚一生還恪守“四不”原則:

不納妾、不積錢、不留洋、不走租界。

吳佩孚與妻子張佩蘭相伴一生,

從不沾花惹草。

1921年,

德國駐華公使的千金露娜小姐素仰吳佩孚大名,

專門到洛陽與吳佩孚面基。

金髮碧眼、千嬌百媚的露娜很快為玉帥的豪情與才學所傾倒。

回到北京後,

露娜開始給吳佩孚瘋狂寫情書,

吳佩孚不堪其擾,

最後回了四個字:“老妻尚在”。

乾脆堅定,絕不拖泥帶水。

在生活中,吳佩孚一生清廉自律。

他平時吃麵食、米飯,穿布衣布鞋,

白薯屑常常落了一身,

和友人見面,

只談修身哲學。

當權後,

吳佩孚對前來賣官鬻爵的親朋好友一概拒絕。

有個老同學,

之前因為刮地皮而被免職,

這次又求吳佩孚給個河南的縣令。

吳佩孚回家見到條子,

提筆回覆道:“豫民何辜?”

意思是:河南人幹嘛了要倒這個黴?

還有一個老部下,

被降為了閒職。

此人無聊之餘,

忽然又起了建功立業的念頭,

於是寫軍令狀,

求玉帥給十萬大軍,

平定南方,

“然後釋甲歸田,以種樹自娛”。

吳佩孚看完直接批道:“先去種樹。”

老叫獸:誰跟汪精衛合作。

小石君:就一定下賤!

“九一八事變”後,

張學良到北平火車站迎接吳佩孚,

吳佩孚第一句話就質問張學良:“為何不打!”

張學良很尷尬:“實力不足,打不過。”

吳佩孚大怒道:“軍人最大的實力,便是一個‘死’字!”

之後,吳佩孚還寫詩批評張學良:

棋枰未定輸全局, 宇宙猶存待罪身。

醇酒婦人終短氣, 千秋誰諒信陵君!

張學良:mmp,這宅子白送了。

1935年,

日本人開始策劃“以華制華”,

他們設立大伯機關和竹機關,

專門對吳佩孚進行策反。

一時間,

吳家們前車水馬龍,軍警林立,

說客絡繹不絕,水洩不通。

但吳佩孚不為所動,

他痛罵上門遊說的江朝宗“老而不死”,

齊燮元“死無葬生之地”。

當時汪精衛也不斷給吳佩孚寫信,

不久又親赴北平,

邀他在日軍參謀長的公館裡會晤。

吳佩孚:“吾與汪先生皆中國人也,如商國事,當相見於中國人住所。”

後來汪精衛又派陳中學上門去請,

吳佩孚拍案怒罵:

“誰跟汪精衛合作,一定下賤!”

最後日本人親自出馬,

特高科荒木、土肥原屢屢登門,

提出奉送裝備、助款百萬,

只要他點頭同意“華北自治”。

吳佩孚憤然道:“自治者,自亂也!”

此後,

在土肥原強行安排的記者招待會上,

吳佩孚不畏威逼,

公開大罵日本,

並把日軍事先準備的講稿狠狠地摔在地上。

此舉徹底惹惱了日本鬼子。

1939年12月4日,

吳佩孚忽犯牙疾、高燒不退,

日軍強行派了一名牙醫來給他看病,

結果吳佩孚當場猝死。

鑑於吳佩孚在國內百姓心中的聲望,

國民政府和汪偽政府都為吳佩孚舉行了葬禮。

1940年1月,

吳佩孚出殯,送殯人員延綿數里,

北平百姓自發地參加葬禮。

沿途觀殯民眾人潮如海,

道中無數蓆棚進行路祭。

由64名槓夫肩抬的靈柩邊行邊停,

極為緩慢,

從早晨出發至黃昏才抵達,

幾乎行進了一天。

這是民國以來最大、最高的治喪規格。

抗戰勝利後,

為表彰其保持晚節,

國民政府再次為他舉行大葬,

並追贈他為陸軍一級上將。

蔣介石在追悼會上親送輓聯:

落日睹孤城,百折不回完壯志;

大風思猛士,萬方多難惜斯人。

當年吳佩孚兵敗四川時,

曾寫下這樣一副對聯:

得意時清白乃心,不納妾、不積金錢、飲酒賦詩,猶是書生本色;

失敗後倔強到底,不出洋、不走租界、灌園抱甕,真個解甲歸田。

這算是玉帥對自己波瀾一生的最後總結。

小貼士:

吳佩孚,字子玉,山東蓬萊人,祖籍江蘇常州,有《循分新書》、《正一道詮》、《明德講義》、《春秋正義證釋》等著述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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