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曹誰和伊沙的論戰,人們討論口語詩之爭的時候討論些什麼

关于曹谁和伊沙的论战,人们讨论口语诗之争的时候讨论些什么

人們討論口語詩之爭的時候討論些什麼

讀詩人的理解層級

這幾年

不斷聽到有人提出一個問題:

“為什麼把詩寫得所有人看不懂?”

关于曹谁和伊沙的论战,人们讨论口语诗之争的时候讨论些什么

這裡的說出“所有人”的人就像是大會堂上的人民代表

不經選舉

就代表出來了。

對於這類問題,

我有兩個回答,

一個是

“你也可以選擇看你看得懂的,拒絕你看不懂的”,

另一個回答是

“人的知識結構、審美、理解能力並不是都在同一個層級上的,

有人接受自己看得懂的,

有人願意突破自身認知的侷限,

去嘗試理解自己看不懂的”。

信息大爆炸的今天,

對於個體來說,

信息可以算是無限的,

而人這一接收器,

負荷有限,

所能接受和理解的,

必然也是有限的。

在受教育程度、

生存環境、

生長時代、

接納圈層、

自身天賦乃至意識形態的影響下,

個體又有著不同的經歷、

不同興趣,

因而產生對世界、對價值、對美的認知差異。

大數據來看,

又可以分成不同的認知層級。

為什麼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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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拿“床前明月光”作為例子,

認為這種“人人都懂的”才是好詩。

很遺憾的是,

如果他不懂漢語,

處於不同文化背景中,

他可能很難理解“明月”和“思故鄉”之間為何會產生關聯。

他在接納“床前明月光”的時候,

拒絕了更多自己認知以外的東西。

也有人提出另一個問題:

“把生殖器、性愛、屎尿屁入詩,能算是詩嗎?”

我以為,

這是詩歌倫理化的表現,

它指向人群道德的反面。

它是社會意識形態的產物。

不同的生存環境,

道德是不一樣的。

甚至某一些道德,

是人為制定並不符合自然發展規律的。

它也可能是統治手段。

換言之,

它不一定是一個終極正確的東西,

或者說,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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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認知差異,

人們理解的倫理、道德有不一致的地方,

再正常不過。

對美、價值、世界的認識有不一致的地方,

同樣很正常。

“生殖器、性愛、屎尿屁”是一種客觀的存在。

它不被入詩,

只不過出於一些人的美學潔癖罷了。

並不代表所有人有這樣的美學潔癖。

出於表達需要,入詩又有什麼不可呢?

教育正在不斷嚮往高等普及,

人的認知邊界會不斷被拓展,

同時人因知識愈加豐富會破除一些禁錮

甚至侵犯自身權利的倫理、道德。

認知的層級不斷升高。

這促使人們產生更多探索,

有了更高級別的認知能力。

面對著不同層級認知能力的人們,

總不能都給他們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至於落後的,

禁錮、侵犯人權的倫理、道德,

將不斷被破除和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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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補充,

關於詩寫的繁複和簡化之間優越性的探討。

二者作為書寫策略,

同時也代表了寫作者認知上的抉擇。

多數人的認識中,

把複雜的事物理解並用簡單的語言表達出來,

需要極強的能力。

是這樣的,

它需要一個人糅合自身所有的認知、理解和表達能力,

來呈現自己的思考結果。

但世上的事物並非可以一筆了清的,

它也需要一些繁複的論證。這種論證,

可能並非高屋建瓴,如同你工作中遇到的不同的難題,

需要一個個解決它。

把它難以表達及呈現的部分,

剝筍一般,一層層剝下來。

這也需要大量認知基礎、大量的論證積累。

策略選擇,

並沒有誰更優越的選項

說起來,只存在適合與否。

適合表達命題嗎?

適合寫作者嗎?

詩寫的多元化

曹誰和伊沙之爭,

有著甚囂塵上的勢頭。

不斷有人出來站隊和反對。

這裡探討一些視野裡的觀點。

首先談到先鋒寫作。

不斷看到有人高舉先鋒大旗,

我想提出兩個疑問,

先鋒一定是政治正確嗎?

先鋒一定是藝術正確嗎?

詩寫上的某種嘗試,

詩寫理念上的初建,

蓋上先鋒的印章以後,

似乎就天然地拒絕了語言和詩的前身。

但它也可能嘗試失敗。

歷史的論證只能等它成為歷史以後。

或許先鋒詩人們在做著極有前瞻性的探索。

他們反抗著當下。

但所反抗的都是謬誤的嗎?

他們新建的體系,

也許是藝術,也許不是。

或者有的是,有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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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反抗,

自然要談民主精神

我看到韓敬源的文章

文中偏頗之處不談,

把目光移到

“歷史是悠久,野蠻、慘痛、苦難、黑暗也悠久,

短暫和平中養起來的血氣迅速在動亂中消失,

在古典詩學中就留下虛無、哀怨、隱晦、幻滅、中庸的消極元素,古典詩學陰氣太重,

漢唐以後,文化的陰氣也重。”

倒不是說這些話有多不對。

而是說,

“虛無、哀怨、隱晦、幻滅、中庸”

這眾多的詞語中的選擇偏向,值得玩味。

似乎指向了“知識份子寫作”的無力和困境。

他認為這是古典詩學的“有病部分”。

撇去拔出蘿蔔帶出泥的“中庸”一詞,

“虛無、哀怨、隱晦、幻滅”在我看來問題不大。

今人繼承古典詩學自然不能繼承其難堪的部分,

比如“鄉愿”

虛無、哀怨、隱晦、幻滅與個體的無力以及自身的保全有關。

這裡插一點現狀,

常常能看到寫作者(不獨指寫詩人)的作品

被刪帖、屏蔽、封號,

甚至請去喝茶、遣返的消息。

固然為這些人的良知作品感到敬佩。

並非所有人敢於承擔有能力承擔對抗的後果

其中無望、其中哀怨、其中幻滅,

是個人處置機制的一個選擇,

而隱晦則是消解隱憂的一種方式。

有何不可呢?

其中涉及個人言說的權利,

以及話語權的爭奪問題,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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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韓敬源談到了平民主義價值觀,

為天地立心、為平民請命。

我所理解的民主,

是一個個個體的覺醒

口語詩中當然有這樣的作品這樣的個體。

但其在文中貶斥了批評者,

一概論為

“詩歌質量達不到新詩典要求不能入選而心懷怨怒之人”、

“拿饅頭沾革命者人血之人”,

未免狹隘了。

個體的覺醒,固然在於發聲。

但並不應該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

而應該是為了自己、自身權益。

如果發聲者沒有這樣的自覺,

而是帶著“生祭”的自覺,

則發聲者並沒有真正的民主意識。

當然,無論知識分子還是口語寫作者,

多有賣身帝王家的自覺。

這類偽民主人士,

寫詩人的群體裡也是不乏的。

在此帶過。

關於自由意識。

我有點不太明白,

口語詩中能呈現自由意識,

難道古典詩學中就不能表現這樣的向度嗎?

我認為也是可以的。

自由意識並不因載體的言說策略而發生改變。

當然有偽自由意識,

希望在言說的朦朧皮相之下,

兩面討好,

比如某著名詩人的故事會排比作品。

更不乏一些披著“悲憫”外皮的作品,

為體制洗地。

蕭瀚認為私域自由不容侵犯,

這是自由意識的核心。

說到底,

就是一個人對自身權利以及他人權利的邊界判斷。

能看到一些寫詩發聲的詩界民主人士,

常常背離這一點。

比如蒲秀標。

能尊重這一核心,

從而反抗,從而發聲的人,

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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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朋友圈有人說,

我認為,

沈浩波在自我認識上堅持民間立場的。

大概意思是,

雞蛋和石頭之間,永遠站在雞蛋這邊。

謝天華和吳鎮宇主演的港片《變節:潛犯罪》討論過這個問題。

這種站隊看起來更像一種偏執。

這裡又要提到蕭瀚說過的一句話,

惡猜公權,善待私權。

它是指對公權力的約束和監控,

而對個人權利則堅持“疑罪從無”這樣的立場

(這只是理想狀態)。

但並不能說明民間立場是永恆正確的、掌握真理的。

因此我點開了沈浩波發在磨鐵詩會的

他把當代詩歌分成了三大體制,

民間體制、學院體制、官方體制。

這個總結,唔,沒啥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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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闡述,

“這三個體制中,

民間立場的詩人大致會選擇口語或更清晰顯明的書面語;

學院派會選擇更復雜的書面語以彰顯其精英氣或選擇更趨近崇高的帶有一定口語感的書生式語言,

為了增加語言活力,

學院派也紛紛用口語入詩,

試圖進行語言的基因改造,

但這與口語詩相比顯得太矯揉造作,

失去了口語本義,

又失去了書面語的純粹,

反而不好。

至於官方體制,

普遍還在採用最落後的大而無當的抒情體書面語和口語揉雜的不倫不類的語言,

既試圖親民,又試圖煽情感人,又要完成裝逼腔,噁心得很。”

這種判斷,

多少摻以情緒以及內心喜惡的成分。

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好好探討。接著他說,

形式即內容,語言即世界觀。

並把于堅形容成了文化國師,

“舉例而言,80年代中期的于堅,

作為他們派的一員,是平民主義詩歌精神的早期踐行者,

也是早期口語運動的代表人物,

是先鋒派,

他當時當然會寫口語詩。但

現在的于堅,就不再是一個口語詩人了,

他也不可能再寫口語詩,他必須用書面語,

因為他成了一個東方王權主義者,

國故主義者,

他把自己想象成了文化國師之類的那種大知識分子。”

從第一條留言的回覆

“既......也.......,這種設定也許是導向平庸而已”

一句中,能看到沈浩波的“非平庸選項”。

能看到他有著一種非此即彼的堅持。

磨鐵沒毛病,

除了帽子扣的有點大。

口語和書面只是書寫策略,

他把民間立場和知識分子區分開,

可能出於盤峰論戰後遺症吧,

看起來也是沒啥毛病,

只是在我有限的認知裡,

覺醒多由知識分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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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同一塊韭菜地裡的韭菜,

搞得好像知識分子這小撮就不會被割似的,

這種揭竿的姿勢,

滑向另一種討好,並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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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詩”楊黎連發兩文,

表示現代詩歌也是段子的一部分

倡議多寫段子。

寫作麼,

小說也會有詩的意味,詩也會有小說的手段,

能理解。

他把段子歸納為故事的一部分,

把故事歸納為詩歌的剛需品,

得出詩歌淪落的原因就是拒絕段子的結論。

他忽略了在這種歸納當中異質的部分。

我們從觀看傳統的相聲,

到舶來的脫口秀,

可以看到,

在相聲段子和脫口秀段子裡,

包袱無非從思維的嫁接、逆反、跳躍這類的手段中獲得,

相聲可能要加多一些葷腥;

二人轉的包袱則經常依賴諧音梗。

他們的創作,必然經歷迎合聽眾的過程。

於詩來說,這並非必須

當然可以借鑑它的言說、敘述手法。

郭德綱說德雲社沒有創造過相聲,

所有的相聲都是舊的。

相聲創新的困境正在於此,

借用思維,總會花光的。

再說到脫口秀,

比如《今晚80後脫口秀》、

《吐槽大會》、黃西脫口秀這類節目,

看多以後,

自然對其中思維轉折、思維嫁接之類的東西產生反感。

新瓶子,老經驗,飲之如糟粕

而至於當下的一些稱為詩的段子,

可能比郭德綱、脫口秀還要懶惰一些,

他們從糗事百科、內涵段子等各種海量的群體內容中找出一個,

改編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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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提到,

漢語已然不堪負荷,

需要釋放掉人們對它的賦予,

需要解放它的天性。

說起來頭頭是道的。

但已經無法找到原文了。

裁掉自定義,

並非不能,而是不願意的話呢?

無論口語還是書面寫作,

在我看來都不是一個問題,

只是一種選擇。

每個人都有書寫的自由,表達的自由,

這是需要尊重的。

但書寫、表達的不盡人意,

也需要留給藝術批評一些空間。

表達策略有短板的情況下,

為何不能批評呢?

至於私人的、不被理解的部分,

讓不理解你的人不理解,

讓謾罵你的人去死,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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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詩和詩人拉下神壇、聖壇

詩和詩人被神化、聖化由來已久。

在知識爆炸之前,

知識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裡,

幾乎代表了真理。

因而一部分人制定了子曰,

一部分人制定了道德,

一部分人制定了律法。

因此詩經以降,

詩是有著諸如祭祀、記錄、吟唱之類功能的;

詩人是有著天然的責任和擔當的。

到而今,

知識不是少部分人專有的東西了。

詩的一些功能也失去效用了。

它一度成為過一部分人精神生活中的主導者。

而今人們的娛樂活動範圍日益拓寬,

不必使用詩歌這種方式了。

人們選擇了更有趣的,

追劇、購物、打電動、刷微博、拍抖音。

但詩和詩人的神化、聖化依然沒有被取消,

無論伊沙沈浩波還是曹誰,

爭戰的自信似乎來自於詩和詩人身份所賦予的某種使命。

而寫詩無非是個人與社會、個人與世界、個人與自己的溝通方式。它已經沒有了神的職能,

為何在以“詩”的名義探討的時候,

還會覺得自己有了某種大羅金仙的法力加持呢?

詩和詩人應該從神壇、聖壇跌下來了。

不要那麼不甘心,

跌了那麼多次,

應該不介意再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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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書寫和表達的權利是平等的,

因此各有書寫和選擇書寫策略的權利。

評價一首詩,

無非是探討作品裡所傳達的詩意、它詩的節奏,

它詩或者反詩的語言,

它的意義或者它的反意義。

因此口語詩99%是垃圾這樣的話,

好像也是無效的呢。

至於給自己打扮成民主鬥士、先鋒革命家、反抗人士,

也讓詩很無辜,

畢竟這也是“對語言的賦予”。

終歸揭底,

你不能拿寫作者的自我修養手冊,

去要求另一個寫作者,

畢竟人家手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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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話語權的爭奪

縱觀這段時間以來的論爭,

其實可以看出曹誰和伊沙之間的爭執,

無非是話語權的爭奪。

氣候日增的伊沙新詩典幫派,

藉著農村包圍城市戰略,以數量的堆積,

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並非否定口語詩,僅僅是否定其中很大數量的一些,

例如通常說的口水詩、段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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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來自官方的80後詩人曹誰,

很可惜作品一般,

很難對抗整個伊沙陣營。

但伊沙在民間譭譽參半,

在新詩典以外,

即便同為口語寫作的詩人,

也未必瞧得起他。

因而產生了極大的效應,

至今不衰。

當然也有藉機表達自身觀點的人。

以及偽造反的渾水摸魚之徒。

以及

像我這樣的攪屎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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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吃瓜觀眾們。

如果有什麼不服的,

你來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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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聲明:以上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不代表拾音詩社觀點或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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