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本帝国军队的天才们:秋山真之(1)

旧日本帝国军队的天才们:秋山真之(1)

秋山真之正装照

01 皇国兴废,在此一战

1905年5月27号下午1点55分,对马海峡。

日本联合舰队与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距离已经少于10海里,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在旗舰三笠号上升起Z字旗,打出旗语“皇国兴废在此一战,诸位同仁奋发努力”。

这是决定日本帝国能否崛起的最关键战役。10年前的大东沟,日本联合舰队战胜清朝北洋舰队,迫使清签订中日《马关条约》。

但各大帝国主义国家不能忍受日本独吞中国,于是纷纷介入,以俄国侵略东北和朝鲜最甚。为了跻身世界强国之列,与俄国的战争已经准备良久,而这一战,是最关键的战役,如果赢了,黄种人就第一次打败白种人,如果输了,大和民族就要亡国灭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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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海战时的东乡平八郎和参谋们

所以,东乡才向全体官兵动员“皇国兴废在此一战!”

下午2时5分,两舰队距离已不足8公里,日本舰队突然变阵,旗舰三笠号左满舵,这就是著名的敌前大回头。

在舰船转弯时是无法射击的,只能当对方舰队的靶子,但俄国舰队没有抓住机会,2时8分,俄国舰队旗舰“苏沃罗夫公爵”才向日本舰队开火,并未对三笠号造成重大杀伤。

2时11分,完成转向的日本舰队旗舰“三笠”发炮还击,已成T字队形的日本舰队火力集中,占尽优势,不出半小时,俄国旗舰“苏沃罗夫公爵”被打烂,舰队司令罗杰斯特文斯基也深受重伤。

到下午三点,失去指挥的俄主力战列舰“亚历山大三世”、“博罗季诺”、“鹰”、“西索依-维利基”先后被重创。

日本舰队在对马海峡追着剩余的俄国舰队不放,使用七段击战术基本消灭俄国所有船只。对马海战以日本完胜告终。

“敌前大回旋”和“七段击”,使得日本联合舰队尽歼俄国波罗的海舰队,成为了近代史以来第一次黄种人对白种人的胜利。

而这些战术的制定者,就是号称日本海军第一天才、智如潮涌的先任参谋—秋山真之

02 兄弟情深

秋山真之,1868年生于日本松山藩。原名淳五郎,出身于破落武士家庭中,从小就聪明伶俐,经常调皮捣蛋。秋山母亲对他毫无办法,经常为了他的闯祸向其他人道歉。

但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有一个人他不得不听话:他的兄长,秋山好古

秋山好古,日本陆军大将,日本陆军骑兵的创始人,历任骑兵监、近卫师长、朝鲜军司令等职,1916晋升大将,在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中率领骑兵表现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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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大将秋山好古正装照

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哥哥,真之没有不听话的理由。实际上,真之对兄长的感情真挚有更深的理由。好古比真之大9岁,真之出生时,家境已经极为贫寒,家里人决定把他送到寺庙,好古拦了下来,母亲问九岁的好古,“怎么养活你弟弟?”好古哭着央求父母,“我长大了会挣豆腐那么厚的钱,不要把弟弟送人。”

好古没有落魄武士的自尊,为了赚钱养活,14岁开始在钱汤干活,放水、添柴、守柜台,有时还要进山劈柴,这样的重劳动一天只挣得8厘,买一碗荞麦面都难。他甚至帮澡堂子烧开水,一天挣一个铜板补贴家用。

虽然生活艰苦,好古也没有忘记学习,借着家里和澡堂子微弱的灯光,他熟读四书五经,明治维新后,好古考上师范,不到16岁就成为小学教员。

当了两年小学老师,好古又得到乡亲们资助,跑到东京考入陆军士官学校,入伍成为奇兵,后又上陆军大学进修。在东京时,好古把弟弟真之接来上学,用不宽裕的军校生生活费负担兄弟俩的生活。

大和剧《坂上之云》中,细致的描写了兄弟两个在东京求学时的场景:俩人寄宿在一户人家的侧屋里,屋门边上就是马厩;生活穷苦,连喝粥都共用一只碗,幸好好古喜欢苦行僧式的生活,真之也不在意,两人在东京艰苦而幸福的奋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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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剧《坂上之云的场景》

所以,真之对他哥的怕不是真的,而是敬重。后来真之晋升为海军中将,到了家中,还是唯他哥马首是鞍,他哥不发话,连坐都不敢坐。

03 文学青年

秋山家具有丰富的文学细胞。哥哥从小熟读四书五经,要不是明治维新革掉了科举,他拿个功名不是问题;弟弟更是这样,刚来东京时,在东京的大学预备门(也就是后来的东京帝国大学)读文学。

他那个班里,出了很多文人,比较出名的是正冈子规,据说夏目漱石也是他们同学。

正冈子规(1867~1902),1867年10月14日出生于日本爱媛县,本名常规,别号獭祭书屋主人、竹之乡下人,日本明治时代著名诗人、散文家。

正冈子规与秋山真之是同乡,也是少年时的伙伴。子规最出名的是俳句,生涯咏句20万余,不少成了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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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冈子规在《坂上之云》中,由‘大河田常务’香川照之饰演

有这样的好友加上当时的氛围,真之在东京成为彻头彻尾的文艺青年。虽然最后没有走成文学道路,但他的文学素养,在今后的军人生涯中也不时闪现。

1905年5月7号,对马海战一触即发,已是联合舰队高级参谋的真之随舰队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坐镇旗舰。秋山向大本营发出了一封电报:“接到发现敌舰队警报,联合舰队立即出动,今日天晴波浪高。”

“今日天晴波浪高”,本来是天气预报的话语,说起来竟朗朗上口,秋山的文学素养瞬间传遍整个舰队。

最能体现他文采的,是1906年,日俄战争胜利后,他为联合舰队起草的解散词。这份解散词文采极高,堪称经典,当时的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非常赞赏,他将全文翻译成英文后,引入西点军校作为教材。

二十阅月之征战往事已过、我联合舰队今其队务结了、兹为解散。

然我等海军军人之责务决非为之轻减者。

全此战役之收果於永远、尚益扶持国运之隆昌、不问时之平战、应先立於外卫,海军其武力保全海洋、要有应一朝缓急之觉悟!而武力物者但非舰船兵器等、在於活用之於无形之实力也。觉百发百中之一炮得能对抗百发一中之敌炮百门、我等军人不可不主求武力於形而上也!

近所以得我海军之胜利、虽多所頼至尊之灵德、抑亦平素之錬磨成其因、於战役结果者、若以既往推将来、可觉征战虽息而不可安於休憩矣。

惟武人一生连绵不断之战争、其责务无由时之平战而有轻重之理。有事发挥武力、无事修养之、终始一贯尽其本分耳。过去一年有半、彼风涛与战、抗於寒暑、屡屡对与顽敌、出入生死之间者、固非容易之业,观焉是亦於长期之一大演习而参加之、而得几多启发耳。

武人之幸福无物於比、岂之足征战之劳苦哉?

苟乎武人治平偷安、兵备外观毅然而宛沙上楼阁之如、暴风一过而忽至崩倒者。洵可戒也!

昔者、神功皇后征服三韩以来、韩国四百馀年间、在我统理之下。一夕海军之废频哉!忽焉失之。又入近世、德川幕府狃於治平、懈於兵备、举国苦於米舰数只之应对、而露舰亦觊觎千岛桦太、至乎不能与之抗争矣。

翻西史而见之、当十九世纪之初、英国海军胜於尼罗及特拉法尔加等、非但置祖国於泰山之安、尔来后进相袭、能保有其武力、而不后於世运之进步、至今迄得永拥护其国利伸张国权矣。

盖此之如古今东西之殷鉴者、虽在为政之然、而无不主基於武人居於治不忘於乱否、自然之结果也。

我等战后之军人、深鉴此等之实例、於既有之錬磨加以战役之实验、更图将来之进步、而不可不期不后於时势之发展也!

若夫常奉体圣谕、孜孜奋励、持实力之满、而待於应放时节者、庶几得以永远全护国之大任矣。

神明唯於力於平素之锻錬、战而既胜者、同时授与胜利之荣冠、於满足於一胜安於治平者、因直焉褫之!

古人曰:胜而缔兜之绪者!

明治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

有这种文采,相信如果走文学道路,真之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但秋山家不比正冈子规家,很难支持他走这条道路,毕业后,真之对未来很是茫然。

在命运的关键时刻,还是兄长站出来推了他一把,走,去考海军。

04 没上过海大的天才

好古之所以让真之考海军有两个原因:第一,以他一人的生活费在东京养活兄弟两个很困难,考上军校可以多拿一份工资;第二,那时军人地位很高,尤其是海军,军服帅、生活好,哥哥已经混陆军了,弟弟去混海军也就理所应当了。

除此之外,积贫积弱的日本饱受西方帝国主义的欺凌,也深深激发了真之心中强烈的民族自尊心。

还在上学时,秋山真之有一次与正冈子规在东京街头遭遇多名英国人无端刁难,并爆发冲突。在场围观有数十个日本人,竟无人报警或劝阻。后来,他的英语老师高桥是清找来一个英国海军军官朋友上前干涉,此事才算了断。

高桥是清后来官至日本首相。高桥13岁去美国,由于不懂英语,曾经被卖为奴隶,他对自己的学生说:如果日本人遇到困难,永远不能指望西方国家的人道主义精神,只有民族自强才是出路。

怀着这种心情,秋山真之考上了日本海军兵学校。

日本海军兵学校,与英国不列颠皇家海军学院、美国安那波利斯海军学院并称世界三大海军军校,截止二战结束,共培养出12,433名毕业生,是日本海军人才的摇篮。

吃了公家饭,秋山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可以更好地为事业奋斗。

1890年,真之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授予少尉候补军衔,1896年,升任大尉,在中国东北从事谍报工作。

1898年,日本海军选拔公费留学生,秋山真之落选,但随即以私费身份留学美国,就读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导师是著名的海权论发明人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

在美国留学,是真之一生最为重要的转折点。身为马汉的子弟,真之学到了丰富的兵学知识、先进的作战理念,以及宽广的人生视野。

后来人们称秋山真之是日本现代海军的奠基人,就是因为他把西方的战略战术思想理念引入日本海军,对日本海军现代化和制度化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当时日本国内还颇为守旧,在海军兵学校之上还有一个海军大学校,人人都为进入海军大学校而自豪,海大的学历也是海军中晋升的重要保证。

有一年海军大学校校长去美国访问,遇见秋山真之,劝时任少佐的他赶快回国考海大,否则没有海大学位在海军没法混。

真之想了想,问“回海大也行,但谁来教我呢?”这时校长才意识到,真之的老师是“海权论”提出者,美国海军学院院长马汉,这样的人还用进海大?抓紧把真之弄回去当了海大教官。

就在秋山真之快乐的当着老师,在海大传播知识时,命运把绝好的机会放在了他的眼前,那就是日俄战争(日本称为‘日露战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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