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站在止觀橋上,才明白為何這裡叫做“幽溪”。
從橋上望去,兩側茂林修竹,遮蔽天日,下面山澗狹窄幽深,清澈溪水激盪流過。
這條山溪一點兒也不平緩——山澗本身就曲折跌宕,其中還矗立著千百巨石,如牛 、如虎、如星、如象,交疊參差。水擊石上,珠玉紛飛,又急轉而下。
師父說現在水還算少的,一到雨季,幽溪的水流那才叫壯觀。
傳燈大師在詩中是如此形容幽溪雪瀑的:“眾壑雪濤奔萬騎,半天玉練掛千絲。”
山澗中奔湧的溪水,如同千軍萬馬奮勇奔騰,盡頭一道飛瀑轟然墜下,激起層層雪浪——這該是何等磅礴的景象呀!
這條石頭路有多古老?
行過止觀橋,我們沿著狹長的古道一路行走,兩邊都是茂盛的幽謐竹林。
師父說,這條古道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當年高明講寺的僧人們就是沿著這條路翻山越嶺,上山下山。
那些雲遊此處的高僧大德、文人名士,亦是沿著這條路尋幽訪聖。
我們所熟知和仰慕的著名旅行家徐霞客、原北大校長蔡元培先生、作家郁達夫都曾行遊至此。
彌勒佛前“騰雲駕霧”
“上來這邊”,師父指著山岩上一條岔路,引我們走上去。
原本茂密的山林中,居然豁然出現一片巨大的青色巖體,更為神奇的是,岩石上赫然呈現著一尊兩層樓高的彌勒佛浮雕。
彌勒佛像在整塊山岩上雕刻而成,工藝精湛細膩,彌勒佛像線條圓潤流暢,寶相莊嚴。
就當我們在觀瞻佛像時,眼前突然由清晰變得模糊,驚詫之下環視四周,才發現是山間雲氣上湧,居然漫過了我們所在的巖體,再抬頭望佛,佛像已變得亦真亦幻。
對於我這個來自乾燥北方的孩子來說,行走在雲中真的是非常神奇的感受,忍不住想起老版《西遊記》裡每每出現仙宮,神仙們都是站在雲霧裡。想著想著,自己也飄飄欲仙了。
圓通洞:大師“躲貓貓”的地方
觀完彌勒,山路轉為向下,一路向山谷中延伸。一路上,遇見許多古人的修行之地。
然而走著走著,前面的路忽然變窄,被兩塊巨石擠成了一線幽天。
這條石縫並非我們之前見過的“一線天”——因為看不見天空,空中還有一塊巨石覆蓋其上,將石縫壓得十分狹窄。
實際上愈是狹窄,愈是期待通過之後會是怎樣一番場景。
我們側著身魚貫而過,走出石縫的一剎那,眼前豁然開朗,山崖之上,能夠俯瞰整個幽溪山谷,但見滿眼幽翠,耳畔溪聲瑟瑟,洞側松韻悠悠。
再回身看,更是神奇,巨巖深處,形成了一個半開放的巖洞,洞中擺放著一處石床,趺坐其上,正好能觀山谷行雲。
洞側書有“圓通”二字,為清康熙年間泰州知府遲維培手書。因而此處便叫做圓通洞。相傳高明講寺的歷代方丈,都曾在這裡閉關修行。
“傳燈大師在高明講寺的時候,名望很高,許多人慕名而來拜訪他,大師想求清淨修行,於是就常常在這裡坐禪。”
師父微笑著說,“兩邊的石縫入口原來都是有門的,來拜訪大師的人從前門來,大師就從後門走;從後面來,大師就從前門走,人們總也找不到他。”
真想不到高僧傳燈大師也有這麼有趣的“躲貓貓”經歷,可以說是非常親切了。
圓通洞左前一百米處,我們遇到兩塊巨石。
這兩塊石頭色澤青幽,一大一小 一左一右,狀如合掌,於是僧人們便稱他們為“合掌石”。
當時突然就很想把手伸到合掌之間,試試其中有沒有什麼神奇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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