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的羊最肥

我无师自通了一门手艺,煽羊,也就是把公羊的睾丸阉去。家里每年养羊,如公羊不做种羊的话,都得煽了,不然会跑骚儿,不老实长。

早先煽羊是老叔的活儿,老叔是个劁猪匠,每天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插个小黑鞭杆,梢头一簇红缨子,“劁猪骟马打驴蹄吆!”。

有一年,老爸担着焗锅挑子去了东北。家里有只公羊,半年就长的小牛犊般,跑骚跳圈,一天跑好几次,满村找羊,气的老妈说,煽了它,等老叔,老叔不知啥时回来。

其实我觉得瞧猪才是技术活儿,煽羊没什么,一个薄蛋囊,次啦划开,拽出来就行了,跟老叔看都看会了。

妈找对门的“傻狍子哥”给煽羊,狍子应了,狍子和老叔忒好,和老叔一样,爱吃羊蛋。

那个时候,吃羊蛋,牛鞭,鸡爪子,哈喇肉被人笑话,最好偷着吃。可穷的一年吃不上二斤肉,白捡的蛋子,怎么也是荤腥,老叔和狍子才不管呢,吃!

妈和老婶一人提一只羊腿夹住,别看傻狍子打砖脱坯有的是力气,可拿着剃头刀子,手却哆哆嗦嗦,一刀没割开,羊咩咩的惨叫,挣扎!狍子一刀又一刀,气的老妈骂他真是傻狍子,终于割开了,狍子却不敢下手扯出蛋子,气的老婶要动手。“杀鸡焉用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忽然间,观战的我脑海里闪出单田芳的话来。你要知道,我虽然才十三,帮妈杀过鸡,助婶宰过鸭的事没少干,我想起了李元霸,想起了罗士信,一霎时,豪气胆边生,探手而出,一拽,人生第一次扯蛋成功。

老妈和老婶好一顿取笑傻狍子,狍子哥回家把俩羊蛋炖了,没老叔厨艺好,一屋子骚味,喊我去吃羊蛋。

我说剔筋了么,水汆了么,搁葱了么,搁蒜了么,有韭菜么,芹菜也行昂。

狍子哥嘿嘿直笑。

老叔说的,蛋子儿除了大补,一无是处。吃这玩意儿要以味制味。臊味要多用葱姜蒜花椒大料,韭菜,芹菜压住。

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吃的人要馋!

扯淡的羊最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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