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試想如此一幅畫面:

昔日的達官顯貴全家流放,途中遇到豺狼虎豹,眼睜睜看著親人被野獸或饑荒的難民分食,卻無法施救。

僥倖活下來的人,還要獨自面對冰封千里,缺衣少糧的絕境。

而這,正是清朝時期用來流放犯人的活地獄——寧古塔。

位於黑龍江省寧安縣,曾為清代寧古塔將軍治所與駐地,是清政府設在盛京(瀋陽)以北統轄黑龍江,吉林等廣大地區的軍事、政治和經濟中心,後來作為流放之地而聞名古今。

《研堂見聞雜記》:舉子則各決四十,長流寧古塔,而財產皆入官。諸父兄妻子,各隨流徙。按寧古塔,在遼東極北,去京七、八千里。其地重冰積雪,非復世界,中國人亦無至其地者。諸流人雖各擬遣,而說者謂至半道為虎狼所食、猿狖所攫或飢人所啖,無得生也。
向來流人,俱徙上陽堡,地去京師三千里,猶有屋宇可居,至者尚得活。
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從1655年,即順治十二年,御史陳嘉猷被流放到此開始,陸續有清廷重犯被流放此地。

再到1658年,即順治十五年,清廷宣告天下:挾仇誣告者,流放寧古塔。

自此,寧古塔三個字,便正式成為流放重犯的代名詞,更因環境殘酷與人性之惡,而被天下人談及色變。

《寧古塔志》清·方拱乾:寧古塔,不知何方輿,歷代不知何所屬。數千裡內外,無寸碣可稽,無故老可問。

你體會過絕望嗎?

見識過“冰封千里”的蒼茫嗎?

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一眼望過去,只有白雪皚皚的高山,冰凍三尺的湖泊,四周只有你一個人,你想坐下來暖和暖和,卻發現手指早已凍僵,你想在冰裡跑上一會兒,可接連幾天沒吃飯,胃都在抽搐,全身更是虛弱的沒有絲毫力氣。

《上父母書》清·吳兆騫:寧古寒苦天下所無,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風如雷鳴電激咫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陰雨接連,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盡凍。雪才到地即成堅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
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說難聽的,清朝流放的囚犯,去了當時的寧古塔無非就是等死,只不過死相慘不慘罷了。

有命好點兒的,去給“披甲人”當奴才,這披甲人就是“非滿族士兵”,他們可不管你之前有多少錢,當多大的官兒,你犯了罪,被朝廷判了刑,脫下一身官服,就是個遭人唾棄的囚犯,遇到從骨子裡就壞的“主子”,給人家當奴才,一天被虐待八回都沒人管。

《世宗憲皇帝硃批諭旨·卷一百九十三》:窩隱販賣之人照開窯子光棍例,將為首之人擬斬立決,護送牽合及用銀興販之人俱照為從例,發往寧古塔等處給披甲人為奴。——《大清律例·卷二十四·刑律條例》:凡盜竊臨時拘捕,為首殺人者,照強盜律,擬斬立決;為從者,應發往吉林、烏喇、白都諾、寧古塔等處披甲人為奴。

遇到心善的,那就是上輩子積德,能混口熱飯吃就不錯了。

所以寧古塔這地方,為什麼能被稱為人間煉獄,就因為環境艱苦嗎?

當然不是,是因為人心,人心本惡

那些“披甲人”可都是給滿族人當奴才的,雖然好歹也算個“”,但在當時披甲人的地位只比奴隸高,低於一般士兵,平常給人有奴才,這下好了,自己也有了奴才,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對待這些被流放寧古塔的囚犯?

擺大席夾道歡迎?熱粥熱飯,大酒大肉的盛情款待?

除了每天干不完的苦活,主子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處處小心伺候著生怕一不留神連命都丟了。

這就是一種身份地位的巨大落差,去寧古塔之前,在關內作威作福,腰纏萬貫,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山澗清泉,事事都有人使喚。

到了寧古塔,身份完全掉轉,成了侍奉別人的奴才,忍受從小到大從未忍受過的巨大屈辱,對於他們來說當然是人間煉獄。

《寧古塔志》:舂餘即汲,霜雪井溜如山,赤腳單衣悲號於肩擔者,不可紀,皆中華富貴家裔也。
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當然還有窮人犯罪被送到寧古塔的,可比起來清朝文字獄落難的大官,那畢竟是少數,這些窮人也就跟我前文所說一樣,到了地方沒人管沒人問,要麼整天做苦力幹最重的活兒,要麼被扔到深山裡,穿著薄衫襯褂,忍凍捱餓,最後蜷縮成一團,活活凍死在無人問津的密林裡。

最可怕的是什麼呢?就是那些全家都被流放到寧古塔的囚犯,一家老小都因為一個人的犯罪,而全部成了奴隸。

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這寧古塔自打清朝入關以前,是六個皇室遠親兄弟居住的地方,因為在滿語中“六個”的發音是“寧古塔”,所以這裡就被稱為“

寧古塔”。

《寧古塔紀略》:寧古在大漠之東,乃金阿骨打起兵之處,雖以塔名實無塔。相傳昔有兄弟六個各佔一方,滿洲稱“六”為“寧古”,“個”為“塔”,其言“寧古塔”,猶華言“六個”也。
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後來到了1658年的6月14日,即順治皇帝在位,清廷規定挾仇誣告者流放寧古塔,說白了這些所謂的挾仇誣告者,大部分都是文字獄的受害者,就因為一兩句詩,甚至是一個字,都可能落得滿門為奴。

但凡是作為囚犯被流放到此的,不會遭到任何的善待,而且順治帝還有個“喜好”,他特別喜歡把江南一帶的犯人流放到寧古塔,因為這些犯人常年生活在氣候溫熱的江南地區,所以到了寧古塔會極不適應,精神和肉體上的折磨,比北方的囚犯還要厲害。

《域外集》:流徙來者,多吳、越、閩、廣、齊、楚、梁、秦、燕、趙之人。

餘秋雨先生曾經就寫過一篇散文《寧古塔》,揭露出那段鮮為人知的歷史:

以下是節選:

在漫長的數百年間,不知有多少“犯人”的判決書上寫著:“流放寧古塔。” 有那麼多的朝廷大案以它作為句點,因此“寧古塔”這三個字成了全國官員心底最不吉利的符咒。就以當時流放東北的江南人和中原人來說,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流放的株連規模。有時不僅全家流放,而且禍及九族,所有遠遠近近的親戚,甚至包括鄰里,全都成了流放者,往往是幾十人、百餘人的隊伍,浩浩蕩蕩。
別以為這樣熱熱鬧鬧一起遠行並不差,須知道這些幾天前還是錦衣玉食的家都已被查抄,家產財物蕩然無存,而且到流放地之後做什麼也早已定下,如“賞給出力兵丁為奴”、“給披甲人為奴”,等等,連身邊的孩子也都已經是奴隸。一路上怕他們逃走,便枷鎖千里。我在史料中見到這樣一條記載:明宣德八年,一次有一百七十名犯人流放到東北,死在路上的就有三分之二,到東北只剩下五十人。好不容易到了流放地,這些奴隸分配給了主人,主人見美貌的女性就隨意糟蹋,怕其丈夫礙手礙腳就先把其丈夫殺了。流放人員那麼多用不了,選出一些女的賣給娼寮,選出一些男的去換馬。

相信大家看到這裡,估計都能體會到一種絕望。

全家老小甚至是鄰里都可能無故受到牽連,無故被流放到這蠻荒之地,為奴為婢,任人宰割,能活下來的,只是極為少數的幸運兒,卻也是活的苟且偷生罷了。

這是歷史的不幸,也是古代文化的大不幸。

只是在這些不幸中,還有少數的文人墨士以詩明志,也算是為此絕望之境,增添了些許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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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流放重犯的活地獄,被稱為“寧古塔”,一人犯罪,全家為奴

參考文獻:

《研堂見聞雜記》:

舉子則各決四十,長流寧古塔,而財產皆入官。

諸父兄妻子,各隨流徙。

按寧古塔,在遼東極北,去京七、八千里。

其地重冰積雪,非復世界,中國人亦無至其地者。

諸流人雖各擬遣,而說者謂至半道為虎狼所食、猿狖所攫或飢人所啖,無得生也。

向來流人,俱徙上陽堡,地去京師三千里,猶有屋宇可居,至者尚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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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古塔志》清·方拱乾·著:寧古塔,不知何方輿,歷代不知何所屬。數千裡內外,無寸碣可稽,無故老可問。

《寧古塔志》:舂餘即汲,霜雪井溜如山,赤腳單衣悲號於肩擔者,不可紀,皆中華富貴家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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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父母書》清·吳兆騫:寧古寒苦天下所無,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風如雷鳴電激咫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陰雨接連,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盡凍。雪才到地即成堅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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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憲皇帝硃批諭旨·卷一百九十三》:窩隱販賣之人照開窯子光棍例,將為首之人擬斬立決,護送牽合及用銀興販之人俱照為從例,發往寧古塔等處給披甲人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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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律例·卷二十四·刑律條例》:凡盜竊臨時拘捕,為首殺人者,照強盜律,擬斬立決;為從者,應發往吉林、烏喇、白都諾、寧古塔等處披甲人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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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古塔紀略》:寧古在大漠之東,乃金阿骨打起兵之處,雖以塔名實無塔。

相傳昔有兄弟六個各佔一方,滿洲稱“六”為“寧古”,“個”為“塔”,其言“寧古塔”,猶華言“六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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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集》:流徙來者,多吳、越、閩、廣、齊、楚、梁、秦、燕、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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