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通訊員 孫忠玲 沈佳俊 張純陽
一個95後，三個QQ號，於緬甸設立窩點，糾集60餘名犯罪嫌疑人組織策劃，行蹤遍佈21個省市自治區，兩年內團伙網絡詐騙，涉案金額近億元……這起公安部督辦的江蘇首批利用支付寶等第三方支付平臺實施的特大跨國網絡詐騙案成了今年最高檢工作報告中提到的典型案例。
2017年6月26日，被害人汪某到常州市金壇區某派出所報案，稱其前一天下午2時至4時間，在微信上被騙8888元。剛開始，汪某在陌陌上看到有人髮狀態說“提高螞蟻花唄額度、強開螞蟻借唄”，剛好他想提高螞蟻花唄額度，順便開通螞蟻借唄，就加了一個名叫“琪琪”的微信。
“琪琪”先提供一個電話號碼讓汪某撥打，按語音提示撥2開通螞蟻借唄，並提供支付寶賬號和姓名，結果汪某手機顯示開通失敗，此時“琪琪”已藉機掌握汪某的螞蟻花唄額度。接著，“琪琪”告訴汪某需要進行虛假交易才能開通，於是又提醒汪某用支付寶綁定沒錢的銀行卡支付發過去的虛擬賬單，結果又顯示餘額不足而失敗。隨後，“琪琪”根據汪某的螞蟻花唄額度，找人制作了一個相應金額的攜程網“任我行”禮品卡訂單鏈接，讓汪某在鏈接中填寫電話號碼，並用沒錢的銀行卡支付，結果仍顯示失敗。然後，“琪琪”索要了汪某身份證號碼後六位，讓汪某用沒錢的銀行卡重新操作支付失敗的訂單，又一次支付失敗。
實際上，汪某經歷了一次開通失敗，三次支付失敗，這些都是“琪琪”讓汪某放鬆警惕的幌子。這時，“琪琪”才讓汪某點擊螞蟻花唄支付，而因支付寶的密碼在前面已經反覆輸入，所以支付寶下的子系統螞蟻花唄無需再輸入密碼。汪某操作到最後一步，還沒輸密碼，螞蟻花唄已被扣去人民幣8888元。汪某聯繫攜程網客服，卻接到反饋說訂單是真實的。等汪某再與“琪琪”聯繫時，“琪琪”已經將他拉黑，而且已經獲得了汪某購買的攜程網“任我行”禮品卡，可以打折賣給需要的商家套現。
次日，汪某去派出所報案。經查，“琪琪”的微信登錄IP經常出現在南昌市某網吧。民警在該網吧蹲守並於2017年7月15日將微信名為“琪琪”的梁某抓獲。梁某交代，其作案使用的鏈接為一個暱稱是“瘋魚”的QQ號製作。
後經嚴密佈控，尋找網絡記錄的蛛絲馬跡，辦案人員發現“瘋魚”的QQ號在緬甸和山東兩地頻繁登錄，至此，這起跨國網絡詐騙案終於露出了冰山一角。
被通緝 偷越國境作案
1995年出生的席某是山東人，初中畢業後曾打過工，後辭職回老家。從2017年4月，他開始在浙江通過三個QQ號實施網絡詐騙，其中一個QQ號的暱稱叫“瘋魚”。
2017年6月初，席某因網絡詐騙被浙江警方通緝。6月中旬的一天，他與三名同夥聯繫緬甸一家賭場通過摩托車接應偷渡過境。四人偷渡至緬甸撣邦東部第四特區勐拉，落腳一家大酒店。席某負責三名同夥在緬甸的所有開支，並頻繁帶他們出入高檔賭場。
到了緬甸，席某仍肆無忌憚，繼續瘋狂作案。因被通緝，不便使用本人的聯繫方式，他便借用同居女友的微信、支付寶、銀行卡作案，僅2017年7月份就作案16起，騙得人民幣5萬多元。席某單獨或夥同其他人登錄噹噹網、攜程網等賬號生成支付鏈接，以淘寶刷單取得佣金、提高螞蟻花唄額度、低價出售遊戲裝備或開通遊戲卡片包等由頭，誘騙被害人點擊支付鏈接或二維碼實施詐騙。據瞭解，席某做鏈接的渠道主要有攜程網、噹噹網、交易貓、國美、華為、樂刷、手機APP“PC28”等，涉案金額達200多萬元。
2017年8月初，經前期公安機關與境外警方協作，席某等人在緬方境內被捕。金壇檢察院幹警應公安機關邀請提前介入該案，並於2017年8月8日，陪同公安機關在緬甸將席某等人抓獲歸案。
套路詐騙 分工聯合釣“魚”
為方便作案，席某用“瘋魚”的QQ號建了一個名為“瘋魚正常開工”的QQ群，把一起從事網絡詐騙的丟單手、秒單手、鏈接手、商家等都拉進這個群。
這個群裡絕大多數為20歲以下的社會青年、學生等，剛開始只有席某的女朋友、同學、QQ網友，後來不斷增加至三十餘人。他們聯合作案的同夥也有群外的人，人員分佈在山東、浙江、河北、湖南、雲南、廣西、廣東等21個省市自治區。群裡已經形成了比較固定的分工模式和操作流程，群友都稱被害人為“魚”。
其中，丟單手負責引“魚”上鉤，在社交、遊戲等網絡平臺發佈虛假廣告，誘騙“魚”信任後就讓“魚”和秒單手聯繫。秒單手是具體實施詐騙的人，想方設法讓“魚”點擊支付鏈接或二維碼。有的秒單手會製作鏈接，有的找鏈接手根據“魚”支付寶裡的餘額或螞蟻花唄額度，配合製作相應金額的支付鏈接或二維碼。商家負責把“魚”支付成功的訂單套現。席某主要充當鏈接手角色，有時也做秒單手。有的詐騙老手可以“身兼數職”，切換角色遊刃有餘，也有的被害人會陷入連環計而多次被騙。
提前介入 64人被公訴
網絡詐騙存在作案手段新、作案區域廣、作案方式隱蔽、涉案人員眾多等特點，導致數據取證難、退贓退賠比例低、案件定性有爭議等問題。案發後，公安部督辦、省公安廳主要領導批示，常州市金壇區檢察院高度重視，充分發揮檢察職能，指派經驗豐富的員額檢察官提前介入該案。
金壇檢察院通過建立網絡詐騙案件專業化辦案組，對新出臺的電信網絡詐騙、電子數據收集的相關司法解釋、典型案例等學習、溝通、交流，掌握打擊該類犯罪的理論基礎、實踐經驗，從明確管轄範圍、取證程序合法、採取不同強制措施等方面提出偵查引導意見。
2018年4月至2019年1月，常州市金壇檢察院陸續將64名犯罪嫌疑人依法提起公訴，均獲法院有罪判決，總涉案金額近億元。截至目前，該案仍有2名犯罪嫌疑人尚在審查起訴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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