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對我說，
皈依吧孩子
我創造了眾生，
也將救贖你。
佛陀對我說，
不必忿惱
因即是果，
果即是因。
我的耳膜裡隆隆作響，分辨不清
只能把它默默記在心裡，
當作
黑夜後的黎明，
新世紀的福音。
苦難的大地，
撕扯著乾裂的喉嚨吶喊；
羸弱的苗，
讓熱風抽走了最後一絲生氣。
腳底磨出了血，
肢體與意識行將分離。
但不能停
休憩的代價，
是主宰將躁動著把我撕扯，吞噬
只能希冀
雨和風的夜，
替我把這暴力的統治驅逐，
使我的苦難平息。
黑幕降下，
烏鴉成為權貴，
著黑色禮服
在扭曲的枝頭登臺。
繁星不見了蹤影，
月也匆匆遮掩自己的五官，
四下逃命。
看不到雨，
聽不到風，
周遭隱隱傳來竊竊私語
肅殺的音符跳躍著轉移。
原來這便是夜，
在淒涼中幻滅。
還來不及失落傷心，
權貴們已經準備突襲。
從此處起飛，
在別處降落，
整頓妝容，
藉著暗色掩護，
用華麗的高腳杯，
慶祝著所謂的勝利，
繼續著陰險的密謀。
無所謂晝，
也無所謂夜。
光明與黑夜糾纏不清，
生存與死亡一同毀滅。
一切不過是主宰的把戲，
是魔術，
是欺騙。
一塊黑布遮上，
秩序就被改變。
一條路，
或者幾條路，
就在那裡
交叉
盤旋，
拼接出一座迷宮，
組合成一個機械立方體。
走吧
沒有選擇的選擇，
為了光明之後還是光明。
一個聲音傳來
“歇歇吧，和我們坐下吃肉喝酒，
人生哪有盡頭，
及時行樂才是真的享受。”
他嘴裡誇耀著，
用手指給我一個方向，
可我沒有聽到觥籌交錯，
認出紅燈綠酒
只看到那張笑容滿面的嘴臉後，
是一把滴血的尖刀，
身上還有被肢解者的腐臭。
逃離
只能是逃離
心跳還在胸膛裡震動，
又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年輕人，何必辛苦跋涉
真理就在腳下，公道自在人心。”
我誠惶誠恐，
試圖向老者取經。
那滿步褶皺的雙手，
從身後將我攙起
下一剎那
老者已化作白骨，
徑直來掐我脖頸。
荒謬
此刻是屠戶，
下一秒便是劊子手；
連作古的鬼神，
都想方設法
令你出醜
無盡的逃亡
終於找到家的歸途。
荒廢故園，
居然是唯一解救。
牆皮剝落
蜘蛛忙著在房簷上劃分地盤
何必著急
相比無言的時間
你我不過是匆匆過客
天空碧藍，
像一面澄澈的鏡
映出我疲憊的臉
剛要抹去泥土
那面目變得猙獰，醜陋
鏡子也瘋了
交替變換著
像一個失控的萬花筒
周圍響起淒厲的叫
我的思維被凝固
再也忍受不了
瘋掉的鏡子裡，
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狠下心
向天空出拳
萬花筒被砸碎，
碎片劃傷了我的臉
臉上滲出血，
血滴在地上，
長出了玫瑰，
和罌粟。
我醒了
是被驚醒的
原來這一切
不過是庸人的黃粱一夢
可我的心為何會痛
肢體為什麼滿是傷痕？
燈入睡了
夜也開始做夢
黑夜之後又將是白晝
萬物在天地間生死，
輪迴，
無盡無休。
勞累的身體
可以全權交給休息打理
苦行的心
還得在前方繼續拼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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