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讀古龍|或許,根本就沒有第七種武器,不過人性之光的漫射而已

不要迷戀武器,那只是一種傳說。

古龍的《七種武器》系列武俠小說,通過一個個獨立成篇的篇什,詮釋了精妙絕倫的武器背後所蘊含的武俠哲學和人性光芒。似乎都是在竭盡全力證明這樣一個深邃的命題,打破那種執迷不悟的唯武器論的迷思,迴歸人性的原點,賦予人性之中美好的一面無堅不摧的以柔克剛的無盡魔力,詮釋了正義必將勝利的簡單而善良的邏輯力度。

每一種武器都一一對應著人性之中純美的一面。

閒讀古龍|或許,根本就沒有第七種武器,不過人性之光的漫射而已

古龍

長生劍、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環、霸王槍、離別鉤,這是公認的七種武器系列之中的經典篇章。而在這樣的六部小說中,幾乎在每一篇的結尾,古龍都套路化地畫龍點睛指出文章的主旨,這種近乎禪宗之中偈語性質的總結給人一種醍醐灌頂的開示。

比如《長生劍》:

所以我說的第一種武器,並不是劍,而是笑,只有笑才能真的征服人心。所以當你懂得這道理,就應該收起你的劍來多笑一笑!

比如《孔雀翎》:

所以我說的第二種武器,並不是孔雀翎,而是信心!

比如《碧玉刀》:

所以他能擊敗青龍會,並不是因為他的碧玉七星刀,而是因為他的誠實——

比如《多情環》:

第四種武器,是一種很奇特的武器,它富於人感情色彩,比碧玉刀還凝重,這就是多情環。但它也不是最犀利的武器,比它更犀利的是“恩怨、仇恨”,快意恩仇才是最令人致命的——

比如《霸王槍》:

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能夠立大功成大事,也都是因為這“勇氣”兩個字。但勇氣並不是憑空而來,是因為愛,……若沒有愛,誰知道這個世界會變成個什麼樣的世界,誰知道這故事會變成個什麼樣的結局?——

……

閒讀古龍|或許,根本就沒有第七種武器,不過人性之光的漫射而已

而在《離別鉤》中,古龍刻意淡化了這樣的設定套路,在結尾之中沒有那種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式的總結,但這部書被歸類於七種武器系列得到大家的一致公認。在這部書中的《楔子》部分在對話中提出了“你用離別鉤,只不過為了要相聚”,在結尾時候也寫下了“——離別是為了相聚,只要能相聚,無論多痛苦的離別都可以忍受”,由此一般均認為這部小數的主題就是“相聚”,而從整個故事的塑造和情節的推進來看,將其列入七種武器之列沒多大異議。不過也有人認為這部書的主題是“戒驕”,因為正式出版中往往最後有這樣一句話:

驕者必敗。

這句話無論任何人都應該永遠記在心裡。

將這部書的一個主題定位與此也並非完全沒有理由。這部書在七種武器系列中屬於成書較晚的作品,在這一時期,古龍在武俠小說的創作中進入了更揮灑自如的狀態,由此在構思上更從容不迫,在主題的表達上也更具有多重解讀的可能性。其實這點從此前的《霸王槍》開始就有了這樣的端倪,這部書的主題從表象的“勇氣”遞進到更深層次的“愛”,可以說是古龍在主題詮釋上的一次有意為之的探索,但若從整個系列來看,

《霸王槍》主題聚焦為“勇氣”更恰如其分。而循著這種思路來看,《離別鉤》的主題寓意著“相聚”更合適,在這部書中,古龍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狄青麟確實是個非常驕傲的人,可是他確實有他值得驕傲的理由。

他的武功確實不是楊錚所能對抗的。

他沒有用他的劍來對討楊錚,他用的是那柄短短的薄刀。

和楊錚的離別鉤一樣,是從同一個人的手裡鑄造出來的,而且同樣是因為一柄劍鑄造的錯誤才會有這柄鉤和這把刀。

而最後楊錚永離別鉤殺死了狄青麟。由鑄劍錯誤而生成的鉤和刀,都是絕世的武器,但離別鉤中隱喻的“相聚”的力量,才是戰勝對手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這是帶有一種天意的宿命因子,而“戒驕”看上去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這一系列的小說,具有濃濃的哲學意味,帶有一種寓言性質,這是古龍小說中最迷人的元素之一,在七種武器系列小說之中,古龍將這樣的元素髮揮到了極致,從而具有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

閒讀古龍|或許,根本就沒有第七種武器,不過人性之光的漫射而已

說完六種武器,那麼問題來了,第七種武器到底是什麼呢?

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因為古龍根本就沒有明確指出哪一部小說寫的是第七種武器,甚至這一系列是否已經寫完都是一個謎。

一般而言,大致有七種武器六部說,還有一種說法是已經寫完,但又分為這樣三種說法:《拳頭》《七殺手》《英雄無淚》。

最早的七種武器系列一般都將《拳頭》列入其中,是由《霸王槍》而衍生出來的,這是流傳甚廣的一種說法,也是最早列入這一系列的第七種武器,不過從故事本身來看,這部與前六部違和的地方甚多,將其列入七種武器系列勉為其難,不過這個精彩的故事主題主要是詮釋友誼,也有人將其主旨概括為“團結”而列入,但難以服眾,後在古龍生前又被剔除出七種武器系列。

第二種是將《七殺手》列入其中,但這部小說成書於1973年,在古龍明確指出的第一種武器的《長生劍》之前,這是一個很大的矛盾。據說古龍的朋友陳曉林幾度修改這部小說,使之更符合七種武器系列的整體故事體系,並且聲稱這經過古龍的同意,但這樣的一種說法在古龍迷中不認同者居多。

最後一種說法是《英雄無淚》(一口箱子)才是七種武器系列的最後一本。而且據說是古龍的弟子丁情親口問古龍而得來的,這部小說寫的武器是一種很厲害的箱子,而且在序言中之處這口箱子比楊錚的離別鉤更可怕,在結尾又以“歌女的歇,舞者的舞,劍客的劍,文人的筆,英雄的鬥志,都是這樣子的,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棄”這樣的句子隱隱指出這篇小說的主旨乃是“鬥志”,從整體構思上看是更接近七種武器的整體風格。但遺憾的是這部小說的名字似乎與這一系列小說相去甚遠,也存在著較大的爭議。

閒讀古龍|或許,根本就沒有第七種武器,不過人性之光的漫射而已

這是一個沒有完美答案的問題!

或許,七種武器之說連古龍自身也沒有給出一個自己最滿意的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

古龍的書在洛陽紙貴的同時,也存在著大量的代筆現象,更使這樣的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難以得到一種人人認可的公認結局。

古龍的七種武器系列是古龍的經典小說之一,也是他後期小說創作中努力求變的一種永無止境的一種探索。從這一系列的小說來看,亦或古龍根本就沒有真正地寫出讓自己最滿意的收官之作,也正如此,才留下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的結局。

正如維納斯的斷臂一樣,殘缺也是一種完美。就第七種武器而言,或許這個江湖上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但卻一直有著它的傳說。相對來說,武器是冰涼的,而人性是有溫度的,最厲害的武器就是人性之光的某一剎那的綻放,即使是微弱的漫射,依然具有重若千鈞的力量,這才是古龍七種武器系列小說始終如一的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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