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得益於魯迅先生,閏土在中國可謂是家喻戶曉的存在,幾乎每個中國人的中學時光都出現過這樣一位頸戴項圈,持矛刺猹的少年形象。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但是應該每個中學生都曾恨極了魯迅吧,文章晦澀難懂,閱讀理解還總是要琢磨他的意思,這樣就把魯迅筆下的閏土也一起恨上了。

但長大成年的某一天裡,我們終歸會讀懂魯迅,才發現長大的我們一不小心就活成了閏土。

而文學的意義也不就在此處嗎?在不知道的某一天,在不知該如何用語言去表達自己的感受時,發現原來早就有人對你的情緒感同身受,也早就寫下了另一個你。

而閏土就是那個早已寫就的我們。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從英雄到狗熊,被生活磨平了稜角

相信每一個人小時候都渴望著長大,都渴望著成為英雄,渴望著學會蓋世武功,鋤強扶弱、仗劍天涯,但是又有多少人真的活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呢

小時候的閏土就是個小英雄。在與《故鄉》中“我”,也就是魯迅的相處中,閏土雖然只是個幫閒的兒子,卻一直佔據著主動,享受著“迅哥兒”崇敬的目光。

不同於“迅哥兒”那群朋友“只看見院子裡高牆上的四角的天空”,閏土會用竹匾抓鳥,去過海邊,還用鋼叉鬥過猹,這些簡直滿足了“迅哥兒”所有對英雄的幻想。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閏土的生活簡直如同萬花筒般精彩且有吸引力,吸引著少年魯迅的注意,甚至多年以後魯迅都對他少年時崇敬的偶像記憶猶新,認為他承載了自己對故鄉的美好記憶跟追尋,而少年時的閏土也確實當得起魯迅的懷戀。

機靈、活潑、勇敢,對生活滿懷熱情,而這也不正是大多數人少年時的樣子嗎?但是長大了的閏土又成了什麼樣子呢?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圓臉,已經變作灰黃,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

他頭上是一頂破氈帽,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渾身瑟索著;手裡提著一個紙包和一支長煙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記得的紅活圓實的手,卻又粗又笨而且開裂,像是松樹皮了。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他見到自己年輕時的小夥伴小跟班“迅哥兒”滿是拘謹,不如意的生活將他所有美好的品質都磨去,從英雄變成了“狗熊”,像極了步入社會中的我們。

從天真到麻木,自覺的向生活彎下了腰

記憶中的閏土不再是閏土,但最讓魯迅失望的還是閏土的那一句“老爺”。

他站住了,臉上現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動著嘴唇,卻沒有作聲。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分明的叫道:

“老爺!……”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說不出話。

甚至自己的孩子水生他也不忘記拉出來讓孩子給老爺磕頭,可以說,魯迅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的成熟、如此的懂禮、如此的“守規矩”,但是這樣的一句話就讓魯迅在嘴邊的那些美好記憶,“捉鳥、貝殼、跳魚”都硬生生的咽回了嘴裡。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閏土成了世俗中“守禮規矩”的人,但卻再也不是“迅哥兒”記憶裡的那個夥伴了。

我看過一句話是:菠蘿裡有一種酶,它會分解肉類,我們吃菠蘿的時候經常會流血,那是因為我們在吃它們的時候它們也在吃我們。

我們沾沾自喜的自以為適應了生活,自以為學會了交際、學會了人情世故,但這一切真的是剛進入社會時的我們想要的嗎?

我們自以為的改變了生活,其實不過是被生活改變,甚至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曾經以為會做一輩子的兄弟,再見時即便表現的再親熱,但舉起酒杯時的那一句局長處長,也預示著再也回不去的青春跟感情,這與閏土那恭敬的一聲“老爺”又有何不同?

都是被生活壓彎了腰。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認輸了,也認命了

有人說,人成熟的標誌是從學會認輸開始的,但這好像也是失敗平庸的開始。

忙於家庭、忙於生計,每天朝九晚五,日復一日,好像這些都還能熬,也都還頂得住,但自己確實是越來越沉默,對什麼都變得麻木,失去了少年時的那份意氣風發,連夢想也羞於再談。別人問: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想了下老婆孩子都有,還想要什麼呢?但日復一日的生活確實變得愈發沉重。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一如迅哥兒問閏土,生活有什麼難的,他也只是搖頭

臉上雖然刻著許多皺紋,卻全然不動,彷彿石像一般。他大約只是覺得苦,卻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時,便拿起煙管來默默的吸菸了。

完全一樣不是嗎,甚至就連大家的做法跟閏土都是一樣的。只不過閏土是拿走迅哥兒家的神像,將一切寄託在虛無縹緲的神靈身上,而我們則是寄託在孩子,寄託在下一代,寄託在彩票或是其他什麼暴富手段上,又或是直接認命了,每天混著日子,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

生活艱難,它改變了我們的樣子,把我們變成了魯迅筆下的閏土,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故鄉》:少年不懂魯迅,長大已成閏土

正如那句詩: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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