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師:人生終要唱響離歌,繁華過處皆是幻滅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送別》李叔同

弘一法師:人生終要唱響離歌,繁華過處皆是幻滅

這首歌的歌詞為李叔同還未出家成為弘一法師之時所做,詞中盡是離別之意。長亭、古道為送別之所;古人離別會折柳贈人:“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笛聲也暗喻離別。

曲調取自約翰·P·奧德威作曲的美國歌曲《夢見家和母親》,李叔同留日期間,日本歌詞作家犬童球溪採用其旋律填寫了一首名為《旅愁》的歌詞,而李叔同作於1915年的《送別》,則取調於犬童球溪的《旅愁》。

他在1918年出家之後,人們再回首看他當時寫詞的心境,可能會興起冥冥之中似有天意的感慨。

對於這位看破紅塵,悟出人自出生之後,與塵世終有一別,繁華不過是過眼雲煙,內心的修行才是到達命運永恆彼岸的智者而言,一切似早有定數,而只有家與母親,可能才是他當時內心深處對紅塵唯一的留念與牽掛吧?

弘一法師:人生終要唱響離歌,繁華過處皆是幻滅

【壹】

弘一法師在1918年出家之後,身為弘一法師的學生的豐子愷才十幾歲,他某日請法師為自己做畫一幅,大師告訴他四日後來取。豐子愷年輕貪玩,忘了。

一個星期後才想起,待趕至虎跑寺,結果發現大師在他所說期限的第三日已圓寂。當時他是想讓弟子來送他最後一程的,只是他延誤了。

所謂得道高僧竟然連自己的大限都算得出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又豈是紅塵中人能夠做得到的。

由高僧圓寂,方可看出天地之玄機遠非世間眾生可以窺破。不尊佛法之人,會不會因此而有所醒悟呢?

聽聞在場弟子說,弘一法師圓寂前留言曰:“吾今去也,悲欣交集”他的悲,也許是對於自己曾經停留過的人間與故人尚有留戀,也許是悲眾生愚昧,生生世世陷於紅塵的苦楚;他的欣應該是對自己脫離紅塵,永登極樂而覺得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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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是故地藏菩薩俱大慈悲,救拔罪苦眾生,生人天中,令受妙樂。是諸罪眾,知業道苦,脫得出離,永不再歷。如迷路人,誤入險道,遇善知知引接令出,永不復入。逢見他人,怎麼勸復入。自言因是迷故,得解脫竟,更不復入。——《地藏經》

這段經文講的是佛法救眾生出苦海,不再受生生世世輪迴之苦的各種途徑。有自悟型,也有頓悟型,更有由他人指引而皈依型,總之,殊途同歸,大徹大悟便是佛門正法。

弘一法師選在大勢至菩薩誕生之日這個莊嚴而隆重的日子出家,可見其心之堅與誠。

這位遁入空門的儒者,為何棄榮華富貴,捨棄妻子,於盛年出家呢?這一疑問終成千古之爭。

他屬於《地藏經》當中所說的哪一類的出家修行者呢?是否還存在其他一些不為別人所知的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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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人們提出破產說、避世說、幻滅說、政界失意說,豐子愷更是提出“三層樓”之說,即:物質生活是衣食,精神生活是學術文藝,靈魂生活是宗教。他認為自己的老師:李叔同出家成為弘一法師,是因為靈魂上升到了超過世俗可供應與滿足的範疇,這些理由真的成立嗎?

【叄】

1911年,李叔同家的產業因遭受了因辛亥革命引起的票號倒閉,百萬資產蕩然無存。可他並未對革命產生絲毫怨懟,對於山河自滿人重入漢人懷抱,滿心歡喜。

家族企業飽受重創,但他的生活並未陷入困頓。在當時,他擔任教師的薪水有一百零五元,算是比較富裕的群體,還曾資助在日學習音樂的劉質平每月二十元,直至其歸國。可見破產說站不住腳。

如果非要分析緣由,清王朝倒覆之後,中國陷入軍閥混戰時代,列強依舊環伺左右,民主空置,民生凋零,種種現象讓本身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的李叔同決定遵從“天下有道則現,天下無道則隱。”之古訓,自亂世歸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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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他對於世道走向的失望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他想從政,是為民,而非為一己私慾,既對時局失望,也就不存在理想幻想失意之說。

天下亂紛紛,哪裡會有一片屬於讀書人的淨土?本身靈性與悟性極高的他將眼光首先投向道家,畢竟中國文人入仕遵儒家典,內心浸入靈魂的是嚮往著出世的道家精神。是這樣開始“不食人間煙火”,斷食追求老子所說的“嬰兒”狀態的。

脫胎換骨的體驗讓他覺得精神上有寄託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可以遠離外界的紛紛擾擾,專心從事自己喜歡的文學、書法、篆刻、音樂等等領域的愛好,簡直樂而忘機。

那段日子他整個人放空沉浸於冥想之中,人一旦覺得換一種生活更讓自己內心寧靜安祥,精神上有了一種寄託,便會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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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像李叔同這種人,本身博學而敏思,他的精神世界在自己與自己的內心對話當中,更加之對時世與人生產生了種種超於凡俗的認知,讓他發自內心認同了自己當下選擇的這種生活方式。

至於最終選擇佛教,是因為當時杭州佛事繁榮,他自己因內心向往歸隱,因而周邊有許多師友皆是同類,比如馬一浮,夏丐尊,經亨頤,晚輩當中的豐子愷與劉質平,一群人聚在一起平時均敬佛且喜談佛,受這種氛圍影響,他響應了為首馬一浮的倡議,開始學佛。

此後他經常去虎跑寺等當地名寺與大和尚們談佛說法吃素,這種經歷對他而言相當愉快,更堅定了向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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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冬天,他開始系統閱讀與研究佛經,請了許多經書回居所,在自己房中也供奉起佛像來,天天燒香。

1918年的農曆初二,是他母親的忌日,他提前兩天在虎跑寺為母親誦頌了三天的《地藏經》,雖說當時他還在學校任教,但已決定出家了。

就此可以看出,他的出家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並沒有坊間傳的那麼突兀且不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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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如來問阿難,當初你發心求無上智慧,是因為如來三十二各種妙相的緣故,那麼,你是用什麼來看,又是用什麼感到歡喜的呢?

阿難告訴如來:世尊,我是用心和眼來感歡喜的。我的眼看到如來的美妙相,我的心就生起歡喜,於是我發心求無上智慧,誓願捨生棄死。

如來又對阿難說:“如你所說,真歡喜之處在於心和眼,那麼,如果不知道心和眼在什麼地方,就不能夠制服俗塵生活中的煩勞。

沒有佛心、佛眼、佛緣的人,自然領悟不了高深莫測的佛家精神,他們連人世間的煩惱都無法看破,不是嗎?

在凡夫俗子看來,佛教就是以一套常人聽不懂的艱深之語哄騙世人聽他驅使的偽科學,是害人匪淺,一定要消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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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偽佛教與佛教精神是兩回事,不可同日而語。

佛教流傳千年的過程當中早已被歪曲化,一般寺廟裡的和尚,與真正的佛教已沒有了太多的關聯。他們靠唸經談佛做道場營業,以一些似是而非、八方可自圓其說的佞佛理論誆騙世人,賺取自己安身立命的資本。

而所謂的居士大多隻是想用表面的誠心與恭敬換來世間的名利或來生的福報,更不缺一幫戀愛受挫、事業破產、作奸犯惡之人 ,走投無路之下以佛門為避難所,於是本就不明佛理的人因此而鄙視與排斥佛教,斥其為消極迷信,神鬼唯心之說。

但真正的佛教崇高偉大,只要你平心靜氣想一想,自己自出生至成年所有的一切,包括幼時承歡父母膝下,再到讀書進入社會打拼、生兒育女,忙忙碌碌一生的意義究竟是為了什麼?

弘一法師:人生終要唱響離歌,繁華過處皆是幻滅

【陸】

再回到哲學領域那終極三問:我們是誰,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便會迷惑與虛空。但凡人的精神世界到了這樣的高度,自然而然會往哲學及宗教領域尋找答案。

弘一法師,就是基於找不到自己生存在世上真正的意義,從而想從自己被其理論所說服且感到可能存在解析這些問題最本質根由的佛教當中尋找答案,因此而決定出家的。

弘一法師在自己只有13歲的時候,就能寫出“人生猶如西山月,富貴終如草上霜”的詩句,佛意十足。

弘一法師:人生終要唱響離歌,繁華過處皆是幻滅

用佛門的眼光來看,他是那種天生悟性奇高,深具佛門“根器”與法緣的人。他的出家,豈不是一件相當正常與合理的事情嗎?

為免俗世親人打擾自己出家之後的清修,他在自己的禪房上貼著四個字:“雖存若歿“,讓自己塵世的家人當他已經亡故,不要再心掛他的生死,可見其斬斷紅塵之心有多堅固!

無論做什麼事都很專心,都能取得常人難以企及高度的李叔同,正是由於斷絕其他念頭專心向佛,最終終成令人景仰的弘一法師。他的出家,是由人引渡,亦是時局與內心的自省而促成的。

弘一法師:人生終要唱響離歌,繁華過處皆是幻滅

生於富貴,享受過人間最好的一切,極為聰慧,學什麼都一點就通,能做到人間極致。

生逢亂世,家國烽煙不斷,民眾陷於水生火熱之中,他報國無門,亦無力拯救蒼生,心生退隱,興趣向哲學與佛道方面傾斜,深入其中,憑悟性打通了任督二脈,窺得了宇宙間永恆的真理,這又有什麼意外呢?

他說,人生終要唱響離歌,繁華過處皆是幻滅,是因為徹底看透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也於修行之中悟出了大道佛法。你我凡人,至今執迷不悟,憑一己之愚昧,又何以謬談佛理與高僧呢?

家事國事天下事,略知一二;煩心憂心玻璃心,開解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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