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会模糊,因为思念的缘故。——顾城
顾城一直不是那种用眼光丈量世界的诗人,他只希望用眼光丈量一座岛,一块地,甚至一片心。
他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对他坦然一点,让他面对嘈杂不要那么局促,面对选择的时候不要畏畏缩缩,面对两片真心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还很多。
一九九三年十月八日,诗人顾城在新西兰激流岛上打伤了自己的爱人谢烨之后自缢身亡,结束了他不断逃避的一生,而妻子谢烨也因为重伤在送往医院的路上过世。
事情爆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毫无例外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必然是顾城,认为他以自我为中心,盲目自大,导致了这一结果。可是这是在另一部分人看来这只是结果,原因究竟是什么,还得从他的故事看起。
时代的浪潮下的年轻男女
在诗的灿烂星空中,顾城无疑是璀璨夺目的那几颗。在茫茫夜空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以他独有的方式给这个深邃平凡的星空增添色彩。
在那个特殊时期,社会动荡,原本美好的一切被撕成碎片。人们被驱赶着像野兽一样张牙舞爪,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社会上依然有着一群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人们渴望着寻找自己丢失的一切。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了顾城和顾城的诗。他以独特的视角和笔触在这繁杂纷乱的世界拥有着一席之地。
特殊时期顾城与他的父亲被下放于火道村时,因为辛苦而繁重的工感到痛苦与迷茫,在此期间的暴行在他脆弱的心灵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变得敏感。由此形成了他独有的价值观。
时代结束之后,顾城回到风平浪静北京,辗转腾挪于各行各业。不过皆不尽如人意,最后再次提起了笔开始写作,也许是那段经历赋予了他灵魂深层次的光辉,
他的作品引起轰动,巨大的名声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财富与自由。在一次由上海前往北京的火车中,他认识了谢烨,他对谢烨的爱是懵懂的,他画了火车上邻座的所有男女老少,却唯独没有画谢烨,认为她太过于光芒万丈,自惭形秽的他眼睛不敢在她身上停留。
他本是一个孤僻的人,却不知为何要与她攀谈起来。他本是一个怯懦的人,却在临别的前一秒将写着自己地址的情书递给了那个希望能够与他共度余生的谢烨。火车驶远带走了谢烨,也带走了他的那颗即使岁月繁重,也因为谢烨的出现而激起浪花的那颗心。
二十二岁的谢烨从小饱读诗书,正处于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纪。也许这就她眼里爱情的模样吧,她瞒着父母,满怀憧憬的去找顾城。
她微笑着看着他,看着他将笔头插进衣服口袋晕染出笔墨的样子,他刚起床仿佛还没洗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他拼命找话题最后憋红了脸却只能说哲学样子。她不知为何掭着脚尖给他说了自己的地址以及即将离开北京的日子。
顾城如约而至,时间很短,指缝很宽。在熙攘的人流中他们小心谨慎的聊着,希望时间慢一点,火车慢一点,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或许在聊得过程中就已经开始畅想以后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他们约好了要经常写信,要写两篇长篇小说那么厚的信。
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
时光流转,光阴荏苒。生活的车轮似乎在轨道上异常平稳,一切都往他们既定的目标驶去。不久后他们就结婚了,虽然历经波折,不过这也恰恰也证明,他们坚贞的爱情是无法被外界左右的。顾城每次去开会都带着妻子谢烨。
渐渐的,他们成了世人眼中郎才女貌的一对。可是现实总是不断告诉,我们所谓的岁月静好只能存在于童话世界中,他们在一次会议中遇到了当时仍是大学生的李英。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这次的相遇成为了他们三个人生命中的一个劫,宿命般的将他们纠缠在一起,并且都为此付出了无比沉痛的代价。
因为会议的考虑不周,没有充分的安排留宿之地。他们三人被迫住在了一间房。期间因谢烨活跃,不断地将他们夫妻生活的点滴讲述给李英和另一个舍友听,逐渐的李英就被他们的故事吸引,她知道他们到处旅行,流连于每一座名胜古迹。
她知道顾城喜欢别人问他为什么总戴着帽子,顾城总是充满睿智的告诉他们,他的每一顶帽子就代表长城的一块砖。
她还知道顾城有个爱好,喜欢在沙滩烧废旧的牙膏壳,放在被脚踩过的凹陷中做成锡脚丫,她羡慕着诗人独有的生活方式,认为那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李英认为可以像谢烨一样陪伴顾城。从此对顾城一发而不可收拾,决定开始慢慢的走近顾城的世界。
由此开始,李英和顾城谢烨夫妻成了好朋友,久而久之,谢烨和顾城也知道了李英的情愫,不过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顾城夫妻决定去新西兰的前一天 ,李英以为这一别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顾城了,才决定对去顾城的居所对他坦白自己的一切。
当时谢烨就在隔壁房间静悄悄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拎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水,却不知道为何稳定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
飞机不会因为这段对话而停飞,机票也不会因此而改签,谢烨牵着顾城的手登上另外前往新西兰的飞机,他们肩并肩坐着,透过深邃的眼眶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祖国大地,随后他们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无法挽回的后果,诗人的悲剧
如果故事在这里就戛然而止的话那就不是生命中的劫了。顾城和谢烨在新西兰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美好。顾城的生活方式是枯燥的,但是在他们的邻居看来却是惹人厌烦的。
喧嚣尘上的新西兰人接受不了他们在院子里养鸡,接受不了满地的狼藉,扑鼻的气味与漫天的飞蝇。他们通过警察来解决这个问题。无可奈何,顾城只得手起刀落,杀得还剩十几只鸡在院子里蹦跶。
不过不久李英便受他们夫妻之邀来到新西兰,她好似顾城百无聊赖生活中出现的一道光,照亮了顾城新西兰黯淡无光的生活,谢烨见此情况,也只得默不作声,默认了现在颇为复杂的关系。这种关系似乎也预示着以后某种结局的可能性。
时间一天天过去,精神与肉体,老婆与情人,如此简单而明了的两性关系似乎让谢烨和李英很融洽,不过这一切都是顾城这个诗人,这个用天真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的诗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简单的认为这个两个人就是围绕着他转的。殊不知李英没有名分,没有绿卡。谢烨也一直因为本应该属于他们俩的生活因为一个李英的加入而耿耿于怀。暗潮在不知名的地方涌动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要喷涌而出。
终于有一天在德国一个学术基金的邀请下,谢烨带着顾城前往德国进行长期交流,独留李英居住在岛上。长时间独居的李英应该也明白了什么,与在岛上教她英文的英国移民结婚随后前往了悉尼。
这一切都是谢烨想要的结果,却不是顾城想要,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变的愈加孤僻,不愿意与人交流,甚至不愿意与谢烨交流。
出于这种痛苦,顾城写了一本名为《英儿》的书,来寄托他与李英的感情。此书的完结更是加剧了谢烨与顾城感情的决裂。使后来本不应该发生的时候产生了发生的可能,
终于在一九九三年的十月三日。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天,顾城外出回来。谢烨因为一些正常的琐事与他发生口角。
愤怒冲出了他那被长城地砖包裹着的脑袋,魔鬼附身一般的他挥着斧子对谢烨的脑袋狠狠地击打了下去,谢烨随后倒地不醒,他冷静地回房间写了几封信。随即给姐姐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在自家院子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自尽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
世人皆说顾城是死在自己的自负中。他是各种极端主义的集合体。当以往有诗人光辉的时候,会有人崇拜他。然后到了水土不服的新西兰,光辉消失了。唯二的两个崇拜者也都不再如往日一般,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造成了心理畸形。酿成的这一后果。
谢烨有着典型旧时代女性的特色,感情的世界里她总是默默承受一切的人,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放弃了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甚至因为丈夫的原因放弃了自己的孩子。以为最后可以获取什么,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评价李英说她市侩,贪婪,扰人幸福,她的出现才是罪恶的根源。可是她在会议上帮朦胧派力挽狂澜是真的,她喜欢顾城是真的,他无名无份跟着顾城在岛上孤寂了两年也是真的。所有人站在所有的角度都可以说她是一个为害他人的人。但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正如顾城生前好友文昕最后对于他们三人的评价一样,一个输了名声,一个输了生命,一个输了人生。在这场博弈里他们都是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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