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比肩“漢光武帝”,李存勖卻花樣作死,失去中興唐朝的機會


本可比肩“漢光武帝”,李存勖卻花樣作死,失去中興唐朝的機會

後唐王朝

天佑二十年(923年)四月,晉王李存勖在魏州稱帝,是為唐莊宗,沿用“唐”為國號,史稱“後唐”。李存勖追贈父祖三代為皇帝,與唐高祖、唐太宗、唐懿宗、唐昭宗並列為七廟,以顯示自己是大唐王朝合法的繼承者。

李存勖之所以定國號為“唐”,一方面,他雖是沙陀人,但他父親李克用卻早被唐朝列入了宗籍,法理上就是唐王室正宗的成員了;而且唐昭宗知道自己無力再復興大唐,就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年少的李存勖身上,他曾經拍著時年11歲李存勖的肩膀說,這孩子長大後必能成為一代棟樑,希望他能忠孝唐室。唐昭宗的這一表態,向天下人傳遞了一個重要信息,即李克用父子也可作為大唐帝國的正統傳人。

另一方面,當年朱溫篡唐很不得人心,民心還是向著唐王朝的,李克用父子正是打著匡扶唐王室的旗號,才撈取到了足夠的政治資本,使得晉國可與朱梁王朝爭霸。現在,晉王李存勖要得到天下了,要是立即拋棄大唐這杆旗幟,不利於他維護統治。

因此,繼續沿用“唐”國號,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李存勖滅梁、建立“後唐”王朝,出兵滅前蜀,收荊南,平楚削吳,定吳越、閩、南漢,天下人都心甘情願復歸大唐,四海歸心。後唐,也成了五代十國時期疆域最大的中原王朝,“五代領域,無盛於此者”。

李存勖意氣風發地進入汴梁,此時的他,與東漢開國皇帝“光武帝”劉秀是何其的相似,王莽篡漢,天下人都以為劉氏已亡,但沒想到出來一個位面之子劉秀,讓漢室死而復生,國祚又延續了近二百年。而近三百年的大唐王朝被朱溫篡奪,但時人對唐朝還有很深的感情,希望李存勖能復興大唐。是的,李存勖做到了,在他的努力下,天下又復歸統一。當大家都在期待大唐帝國完美中興的時候,老天又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發生了啥事,李存勖卻突然兵敗身亡了,大唐中興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李存勖的兩個監護人

李存勖之所以會兵敗,只因他有嚴重的性格缺陷,過於感性化,特徵就是心智不成熟,有強烈的父愛需求,身邊必須要有個家長式的大臣時刻看著他。而李存勖之所以能成功,恰恰是身邊有這樣的人,而且還是兩個,一個是太監總管張承業,另一個是河東第一名將周德威。

張承業原是唐朝宮內的小太監,朱溫為了避免宦官亂政,下令誅殺所有的太監,而晉王李克用卻用一個罪犯頂替了張承業,保住了他一條小命。或許是這個原因,張承業對李克用父子感恩戴德,忠心耿耿。李克用也知道張承業忠誠可靠,臨死前把李存勖叫來,留著眼淚託孤於張承業,“以亞子(李存勖)累公等”。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張承業是一個合格的託孤大臣,他比李存勖大了足足40歲,這完全是父子間的年齡差。他沒有兒子,於是就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傾注於這位新主子身上。

在滅梁的十年戰爭中,都是張承業幫李存勖打理河東內部事務,“軍國之事皆委承業,承業亦盡心不懈,凡所以蓄積金粟,收市兵馬,勸課農桑,而成莊宗之業者,承業之功為多”。確保了李存勖在政治上無後顧之憂,經濟上又保證了足夠的軍餉,才能順利滅掉朱梁王朝。

周德威,早年就跟隨李克用南征北戰,“為人勇而多智”,是當時公認的第一河東名將。李克用死後,河東政治局勢一片混亂,李存勖即位,根基並不穩。恰恰是周德威率軍從前線回到太原,承認李存勖的政治地位,為河東的政治穩定立有首功。他更在之後的三垂崗之戰和柏鄉之戰中,幫助李存勖打贏了這兩場生死攸關的大仗。

張承業內主政治,周德威外主軍事,倆人一文一武,內外配合輔佐李存勖,等於就是兩個監護人。而李存勖心智不成熟,要想取得成功,就必須有能人輔佐並監督他。但是,李存勖卻天生具有叛逆的性格,是一個不喜歡被人管教的野孩子,雖然表面上他很尊重這兩人,但內心還是比較排斥的。比如,李存勖為了與弟兄們賭博,竟然想讓張承業從國庫裡出錢,不過這遭到了張承業的強烈反對,兩人為此差點翻臉;李存勖稱帝,張承業強烈反對,以死相勸,結果活活被李存勖氣死了。

周德威之死,也同樣與李存勖的一意孤行有關係。當年,李存勖初入江湖,在軍事方面還能聽得進周德威的建議,但隨著他連勝朱溫、朱友貞父子,個人威望達到頂點,漸漸地生有驕橫之心;他自恃軍事天才,一味逞英雄,根本聽不進周德威的意見。在胡柳坡之戰中,在還未準備充分的情況下,李存勖下令強行進攻梁軍,反對無效的周德威硬著頭皮上戰場,結果父子戰死,李存勖也只能嚎哭著說“喪吾良將,是吾罪也”。

本可比肩“漢光武帝”,李存勖卻花樣作死,失去中興唐朝的機會

人但凡取得一定的成績後,都會生有驕橫之心,這就是人性;但如果時不時有人提醒他,或許還可以迷途知返。但張承業和周德威的死,對李存勖來說,猶如齊桓公失去管仲、苻堅失去王猛一樣。政治與軍事上失去了監護人,李存勖立即開啟了花樣作死之路,肆無忌憚地揮霍自己的人生。

作死之一:與部下爭功

李存勖與梁作戰十餘年,每戰確實都是身先士卒,但這也只算是一個合格的、衝鋒陷陣的將軍,算不上一個運籌帷幄的帥才。或許是這樣,事後他都把戰功全攬在自己身上,完全忽視河東其他大將的功勞,如周德威、李嗣源、李存信等。

荊南節度使高季興曾去洛陽拜見李存勖,回來後對天下人說,新皇帝剛剛得到河南,便舉掌對功臣道:“吾於十指上得天下”。滅亡梁朝豈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新皇帝如此驕橫,功臣無不寒心。高季興斷言李存勖“荒於酒色,皇帝當不了多久”。

作死之二:縱容惡妻亂政

人常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一定站著一個賢惠的女人,賢妻對於男人事業的成功至關重要。但如果是惡妻,則會輕易毀掉丈夫辛苦創建的事業,而劉皇后就是這樣一個惡妻。

劉皇后原是李存勖母親劉太后的侍女,出身卑微,但她美貌且有藝術天分,吹拉彈唱,樣樣都會。自古英雄愛美人,李存勖就這樣掉進了桃花運陷阱。劉皇后雖有美貌,但人品極差,性格自私。當李存勖取得天下後,劉皇后的生父找上門,希望父女相認,但劉皇后不願意與窮爹相認,謊稱父親早死了,派人把父親一頓亂棍轟走了。

皇后如此人品,做事自然是毫無底線了,為了滿足自己那份貪慾,要求各地朝貢分成兩份,一份是給皇帝李存勖的,另一份是給劉皇后的。

同光三年(925年),中原大地發生嚴重水災,百姓流離失所,甚至軍人也死傷慘重,而此時的李存勖照樣是一邊橫徵暴斂,一邊躺在劉皇后的溫柔鄉里。如果劉皇后是一個賢惠的女人,能勸老公體諒百姓疾苦,李存勖或許不至於一條道走到黑,但劉皇后不但不勸諫老公,反而慫恿李存勖享受人生。從這一點說,朱溫就比李存勖幸運一些,至少嫡妻張夫人去世之前,朱溫是不敢亂搞的。

李存勖不怕得罪天下百姓,只因他手中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但是,如果他得罪了軍隊,那就是自斷後路。當軍隊遲遲拿不到糧餉的時候,大臣就勸李存勖給將士們發工資,但這卻遭到了劉皇后的反對,她說“

吾夫婦得天下,雖因武功,蓋亦有天命。命既在天,人如我何!”我們夫婦的天下是上天給的,跟這些當兵的人有什麼關係。

後來,大臣們與皇帝商量,建議讓後宮拿出一些錢犒賞三軍;劉皇后知道這件事後,怒氣衝衝地將自己的私人物品丟在李存勖面前,生氣地說:“地方的進貢早花完了,只剩下這點錢,你們都拿去!”大臣們哪敢說話,嚇得趕緊告退了。

李存勖寵愛劉皇后,本身並沒有錯,但讓一個女人干政,不惜得罪他在亂世賴以生存的軍隊,其後果可想而知。當軍隊譁變,李存勖再想給將士們發錢,但為時已晚。從某種意義上說,李存勖死於女人之手,並不為過。

作死之三:寵信宦官

李存勖百戰滅梁,時人都覺得他強於朱溫,但朱溫有一點遠勝於李存勖,那就是對宦官的態度。眾所周知,唐朝的滅亡,與宦官亂政有很大關係,從唐憲宗開始,宦官集團廢立皇帝如同家常便飯。朱溫意識到不剷除宦官生存的土壤,朝廷政局就不穩,於是,朱溫與大唐宰相崔胤聯手,幾乎殺光了所有的太監,

也不是說宦官都不是好人,但只有極個別好,如張承業,大多數宦官在後唐王朝起的作用都是負面的。據《舊五代史》記載,李存勖經常被太監引誘要像唐朝皇帝一樣享受女人,於是,他立刻“於諸道採擇宮人,不擇良賤,內之宮掖”。宦官奉命到全國各地蒐羅美女充實後宮,竟然一次性掠走婦女三千人,甚至連魏州軍營士兵的家屬也難以倖免。

折騰天下女人還沒完,宦官們又唆使李存勖大興土木,說“今大內樓觀,不及舊時長安卿相之家”,陛下的宮殿,還不如之前長安城中大臣們的府邸豪華。這句話深深刺激了李存勖,他再也不管民間疾苦,說自己“富有天下,豈不能辦一樓?”隨即大蓋宮殿,勞民傷財。

李存勖寵信宦官,折騰百姓,只要把將士們餵飽了,至少軍隊不會造反,但他偏偏讓宦官們參與軍政,這無形中就動了地方軍閥們的奶酪。李存勖為了監控手握重兵的節度使,極為愚蠢地設立了藩鎮監軍制度,而充當監軍者,自然就是那幫肆意妄為的宦官們。

宦官們仗著皇帝的信任,

“陵忽主帥,怙勢爭權”,對藩鎮們頤指氣使,完全不把地方長官放在眼裡,爭權奪利,這使得“藩鎮皆憤怒”,內心對李存勖極度不滿。而掌權的宦官們,自然就會排擠忠臣良將,樞密使郭崇韜向來反對宦官亂政,這引起了宦官集團的嫉恨。李存勖卻聽信宦官的讒言,除掉了滅梁、滅蜀第一功臣郭崇韜,自毀長城。

本可比肩“漢光武帝”,李存勖卻花樣作死,失去中興唐朝的機會

李存勖

作死之四:為伶人得罪軍隊

李存勖不但寵信宦官,還給唱戲的伶人加官進爵,把立有赫赫戰功的將士們晾在了一旁。他不顧軍隊的強烈反對,堅決封戲子陳俊和儲德源為刺史。

一州刺史下轄數縣,地位僅次於節度使,未有大軍功者是當不上刺史的。許多跟隨李存勖南征北戰的將士,都沒機會當上刺史,而兩個寸功未立的伶人,竟然可以當上刺史。

消息一傳出,整個軍隊譁然,反對聲一片,紛紛嚷著要找皇帝討個說法,好在郭崇韜的勸說下,將士們才作罷,但對李存勖的忠誠度下降了一大截。

當李嗣源被李存勖逼反之後,後唐將士紛紛倒戈投奔到李嗣源麾下,李存勖卻四面楚國、眾叛親離。

同光四年(926年),伶人郭從謙發動兵變,打進了皇宮,唐莊宗李存勖在混亂中被亂箭射死,死後還被點火焚屍,悲慘至極。

總結:李存勖本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光武帝”而名垂千古,但他卻作死,魚肉百姓,“徇色禽之荒樂”,縱容“伶人亂政”、皇后“牝雞司晨”;吝嗇財物,激軍隊之憤怨,僅用三年時間,硬生生地將一副絕世好牌打成了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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