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对青年教师说:不要把参与“课程实验”的学生当“白老鼠”

参加以“课程”为主题的学术交流,发现当代青年教师热衷于课程实验,当代的学校也以课程建设为标识,越来越少人希望默默无闻地上好每一节课,越来越多人喜欢一下子告诉你——我做的是这个课程,跟我来,学我做。

课程实验虽然,但一定要谨慎。这样庞杂的课程实验应运而生,绝非好现象。无法想象,多少学生成为这些实验的“白老鼠”。各种各样的课程,花样多,让人眼花缭乱;产出快,一任校长一个课程,前任做什么,过往不究;效果好,每一个课程从介绍来看,都是优质的,能够自圆其说,谁都默默地不愿意提及那只黑天鹅,谁都自觉地听不见质疑的声音……

当然欣赏课程建设百花齐放的状态,但真希望青年教师做课程时,不要莽撞,不要武断,不要凭借自己的兴趣爱好,不要有意遮蔽批判信息,不要扩大课程的适用度,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更不要做成唯我独尊,完美无缺的姿态。现实是——没有一种课程是适合所有小孩的。

如果有,我们的教育早就已经世界一流了。显而易见,这是农业生产时代造成的教育产业化,商业化的变异。没有特色,如何生存?怎样做特色,好好教书当然不成,做课程。真要好好做,非常高级,问题就在:一做就总结,一总结就推广,一推广就有效。


对青年教师说:不要把参与“课程实验”的学生当“白老鼠”


青年教师在课程实验中,确实发生了变化。

不少青年进入一所学校,就伴随着课程成长。两三年后,心变得浮躁起来,教学变得简单起来,似乎只要——这样教,一定行。如今,身边的青年很少听说要认真备课,好好磨课,大多是要“做这个课程”要“做那个模式”。工业的模式入侵教育,在青年一代身上得到最好的反响。他们用了青春最宝贵的时间,忙着搞形式,创流程,出模式,一样样浅薄的行为,消磨了青年的黄金的时光,耽误了学生的学习成长。等到学校人事变动时,前一个课程消亡,后一个课程产生,师生双方几年的时光,全部打水漂。

千万不要把所有的“宝”都押在课程上。瑞士著名心理学家、教育学家皮亚杰早就说过:“学校的建设初衷,基本上是保守主义。”因此,创新在各个学校中是最容易做的,特别是不顾传统的颠覆性创新,易如反掌,横空出世的创新,成本很低,只要你注重大众心理学中的不顾一切“断言”——这个就是好;“反复”——一次一次说好;“辩驳”——不这么做的都不好,颠覆性创新一夜可成。

一个青年老师看完这篇文章初稿后,给我发来一段话,一针见血:<strong>急躁的课程实验,其实就像在浏览微信时,刷的是“存在感”。

我们不反对创新,那种能遵循传统,继承优质内涵,并在此基础上的微创,才是功德无量。基于此,我给热衷快餐式课程实验的青年朋友们三个建议,不为别的,只是不忍心看到学生成为“白老鼠”:

第一个建议:课程实验前,先要了解儿童。

如今的课程实验,万变不离其宗,主要针对“教法”变革,或者是教法不变,替换的是“教学内容”。从内容上很新,很刺激,很另类,就是课程标识。实际上,自有教学法以来,教法变化不大,我们只是在顺序和主次上瞎折腾。例如:先学后教,以教为主,教为了学,学印证教等。其实,都是文字游戏。皮亚杰在《教育科学与儿童心理学》一书中总结教育史上的三大教法为:1.讲授法。自苏格拉底以来,就是最经典的教学方法,无法超越,也无法替代;2.活动法。注重实践,注重体验,注重具身参与;3.直观教学法。注重演示,注重情境,注重教学信息可视化。教学方法的三类就是基础,再怎么变都是换汤不换药

最难的是对学生的研究。认识儿童,是永恒的课题。卢梭说:“去认识你的学生吧,你会发现对他们一无所知。”与其在形式上变革,不如在实质上努力——好好的去研究儿童。皮亚杰发现,不同年级的儿童身体和心理发育水平不同;不同的发育层次对教育教学的需求不同;不同的需求中要我们匹配的教学行为、教学方法也不应存在雷同。所以,不存在一种课程实验能够“一招鲜,吃遍天下”,也不存在一种课程实验能够征服之前,取代过往。

从这个角度想,你也能明白,为什么大多课程实验,改在方法上,改在内容上。因为改在实质,他们欠缺的是坐冷板凳的长时间地对儿童的研究,严谨的实证。而试图对传统进行颠覆的时候,也必然会在传统的复兴下被淹没。

请允许我为您补充一下:什么是教育教学中的“新方法”。

皮亚杰认为:“如何定义新的教学方法,何时出现的方法才能被称为新呢?教育,即让儿童适应成人的社会环境,也就是说,根据反映社会集体意识的集体价值观,实现对个人的心理-生理结构进行改造。因此,在教育构成的关系中,有两个术语:一方面是成长中的个人:另一方面是教育者负责传授的社会知识和道德价值。成人仅从自己的角度来领会这种关系,这就导致他们只关注后一方面,并且把教育构想成简单的集体价值的一代一代传递。 另外,出于无知,或者由于个体特有的自然状态和社会化规范之间对立,比起教育的手段,教育者更关注教育的目的,比起儿童及其发展规律,教育者更关注培养出的成人。

这样就隐含地或明显地导致了两种情况:儿童不是被当成小大人,需要尽快被教导、教化,使其尽快成长为大人的版本,就是被当成各种原罪的载体,成为需要改造而不是教育的对象。我们很多教学方法仍旧秉持这种观点。这些教育方法被认为是“旧的"或者“传统的”;那些考虑到儿童的天性、利用到个体心理构造和发展规则的方法则是新方法。

儿童时期究竟是一种不可避免的罪恶期,还是说儿童的心智在功能上标志着真正重要的人性活动?对这一根本问题的回答取决于人们认为成人社会和需要教育的儿童之间的关系是单边的还是相互的。如果是前者,儿童就要自外部接受成人世界那一套现成的知识和道德体系;一方压迫,另一方听从,这样形成了教育的关系。这样即便是最个性化的学生作业(写作文、翻译练习、解决问题)也很少涉及自主的、个人的研究,而更多的是强制练习和对外部模范的模仿:学生最内心的精神充满了服从性,而不是自主性。如果情况反过来,儿童被认为具有发展动力机制,其精神的发展也包括在动力机制之内,也就是说,接受教育的主体和社会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儿童逐渐达到成人的状态,依靠的不是听取一套行为准则和道理, 而是从他的个人努力和亲身经历中去懂得这一切:相对地,社会也希望其新一一代的发展是丰富的,而不是对上一代的单纯模仿。”

一句话:参与之前,你要花时间认识儿童。


对青年教师说:不要把参与“课程实验”的学生当“白老鼠”


其次,参与课程实践时,不要急于求成。

认识儿童,用的时间可能是一辈子。这样说起来,我们不知道何时启动课程实验。我们给出一个比较“靠谱”的时间:至少六年。经历六年后再对外宣布课程实验,比较合适。、

少于六年的,至少是不负责任的,即便你引进的是哪个国家的专家,我们会觉得连专家都是来站台,来吆喝的而已。特别是两三年就推出的一个课程,学生都没有完整地从学校毕业,居然就能自证圆满,就举起呐喊成功,更是显而易见的笑话。

六年,实际上还不足以沉淀,但我知道也算是到了等待的极限了。至少,参与这个课程实验后,要让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要让其毕业。毕业后还要在跟踪看看教育的真实效果怎么样?孩子们有什么欠缺?发展的趋势又是如何?假如不断有来自学生发展的反馈信息给我们调整课程计划作参考,那就是大幸运。课程建设,从来不求一步到位,你要刷“存在感”,也要先刷出“安全感”。

我的作文教学课程实验,先后经历了近三十年。起步时百字作文,先后尝试用游戏教作文,用绘本教作文,用美国的创意写作方式教作文,最后回归到用教材教作文,提出写作教学进行时这一教学主张。一做就是二十多年,至今为止还不断颠覆自己的旧提法,调校自己的教学行为,用三本专著进行阐述与论证,但还觉得缺了很多。

从这个角度看,做两年就呐喊,是哗众取宠。青年教师参与,浪费时间事小,耽误小孩事大。

第三,参与课程实践后,不能忘本。

不要以为参与了课程实践就能证明你是热爱教学的,或者退而求其次,说自己在参与教学。很有可能,你因为这样草率的实践,正在偏离教学。当你身不由己地卷入课程改革之后,请一定记住,时时刻刻用两个“本”来检验自己。

1.学科本质。以语文学科为例,本质是什么,不多说,请看《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就明白。教语文,不管是什么课程来教,语文学科的本质属性不能变。语言的生长是本土,思维的发展是内核,审美的取向是层次,文化的传承是本然。

2.教学本质。教学,本质上是难的。容易的事,价值不大。只要是你“一参加某个课程实验,立刻发生变化”,或者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基本都是广告。教学,是足以让一个青年成为老年的打磨过程,是你肥厚的指缝中溜走的消瘦时光。在教学中,不论什么课程,你至少应该知道如何解读文本,如何设计教学流程,如何参与教学互动,如何提升执行能力,如何针对结果测评……解读,设计,执行,测评,就是你的四大基本功,是你的教学本质,是你的一生追求。

而如今,不少课程实践为了吸引青年参与,主张去解读化,去设计化,貌似尊重学生,顺学而导,实则茫然模糊,教师丧失执教尊严,毫无引领作用,成了学生学习的“服务人员”。这样忘本式的课程主张,应当警示。

返璞归真,少闹腾,少折腾,牢牢抓住本质,慢成长。这是青年应有的心态。我有一个朋友是制作月饼的。他告诉我:机器和面,机器压陷的月饼,就是吃不出那种手工和面,手工包馅的味道。人工智能时代即将来临,但教学中的传统手艺是永远值得追求的艺术。


对青年教师说:不要把参与“课程实验”的学生当“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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