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onavirus
撰文 | 梁貴柏
這病毒（武漢冠狀病毒）殺死了宿主自己不也死了嗎？
老梁：先給大家解釋一下，這裡所謂的宿主，就是指那些被病毒感染的患者。當患者的生命終結，遺體被火化之後，他體內的病毒也隨之灰飛煙滅，不能繼續感染其它人。從進化論的角度去想，這好像是一種自殺式的傳播方式：殺敵一個，自損無數（拷貝）。這樣的傻子病毒怎麼還能生存，還沒有被淘汰掉？
病毒的“生存之道”
相對而言，這樣的病毒在病毒世界裡還確實有點“傻”。但是病毒沒有智慧，並不能選擇它們的生存方式，即使它們不想殺死它們的宿主也無能為力，只能在自身不斷的隨機變異中被選擇。
人體基因組學的研究顯示，經歷了100萬-200萬年的繁衍，期間與各種病毒的“親密接觸”，現在人類的基因庫裡有大約8%的DNA來自病毒。這些病毒就是相對“聰明”的病毒，它們與人類（宿主）和平共處，與人類共存亡，只要人類沒有被毀滅，這些病毒的DNA就不會被毀滅。從生存策略來說，無疑是相當“聰明”的。
如果一種病毒能與某個物種和平共處，那麼這種病毒就將與這個物種生死與共；如果不能，這種“傻子”病毒與它不相容的宿主之間的一場生死搏鬥就不可避免了。
武漢病毒“傻”嗎？
現在我們來說武漢冠狀病毒。有消息說它來自蝙蝠，也有人說它來自蛇。不管來自哪一個，說明它還不那麼“傻”，至少有一（幾）類可以“共存亡”的宿主。但問題是它與我們人類不相容，一旦有親密接觸，便是你死我活。
在武漢疫情的早期，有一個熱門話題叫“人傳人”。什麼意思？就是說這種病毒有沒有可能從一個患者傳染到另一個人。如果這種病毒能入侵一個人，自然也可以入侵另一個人。所謂不會“人傳人”，只是說還沒有有效的傳播途徑而已，一旦出現有效的傳播途徑，人傳人就開始了，所以千萬不能因為還沒有確認“人傳人”就掉以輕心。
在有效的傳播途徑出現之前，這種病毒只能與一個被感染的個體共存亡，所以這種入侵是自殺式的，不可能引發大規模疫情。
武漢病毒“盈利模式”
從進化論的角度講，任何一個物種的生存取決於它基因庫的多樣性，而隨機變異則是基因庫多樣性的根本保證。
我們可以設想這樣一幕：武漢野味市場裡幾個拷貝的原始病毒很偶然地進入了某個人，它的遺傳物質被嵌入了宿主細胞，開始複製，並在一定的潛伏期後引發了該患者各種相關的症狀。如果這幾份原始病毒十分兇狠，很快就終結了患者的生命；或者很弱，很快就被宿主的免疫系統清除了，那麼這場“親密接觸”也就到此結束了。
如果它並不非常兇狠，雖然能引起病症，但患者的生命卻得以延續；也十分不柔弱，還能在其體內不斷地複製，問題就來了。我們不難想象，在複製過程中，這份原始拷貝的某一種新的變異擴散到了唾液中，並引起患者不停地咳嗽。只要這種變異能夠在宿主死亡之前，通過其咳出的唾液飛沫進入另一個宿主粘膜，有效的“人傳人”途徑就出現了，它就能“盈利”了。[1]
真正意義上的持久戰
在沒有外部干預的情況下，疫情的發展將延續至人口密度下降，直至傳染速度低於患者死亡速度，是很可怕的。瞭解了病毒的生存之道，有效地切斷它的傳播途徑，我們就能控制住武漢的疫情。
我一直強調，人類與致病細菌和病毒之間的博弈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持久戰，貫穿著人類歷史的始終。從一次又一次的大規模疫情中，我們應該吸取教訓，更加科學和理性地對待，學會與所有的物種在這顆星球上和平共處，包括病毒和細菌。
[1] 病毒的傳染途徑多種多樣，這裡我只用咳嗽舉例子。已經確認的武漢病毒的傳播途徑我未見官媒報道。
2020年1月於美國新澤西
梁貴柏博士
貴柏曾在默沙東新藥研究院工作多年，潛心鑽研藥物化學，頗有建樹。幾年前回國加入藥明康德，從事業務開發、項目管理和駐美運營。梁博士是《新藥研發的故事》一書的作者。他以長期的積累、獨特的視角和生動的文字，通過《老梁說藥》欄目講述新藥研發“背後的故事”，令人耳目一新，腦洞大開。梁貴柏博士目前是偕怡製藥聯合創始人兼首席科學家，歡迎讀者通過郵箱[email protected]與梁博士聯繫。
總第95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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