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初見崇禎何以錯覺遇明君

崇禎和袁崇煥的初見,是在新皇繼位搞掉魏忠賢后的崇禎元年。

天啟七年即公元1627年八月,天啟皇帝朱由校病故。

朱由校的接班人,就是他的五弟、信王朱由檢。

袁崇煥初見崇禎何以錯覺遇明君

為什麼朱由校要選這個弟弟接班呢?

原因很簡單,當朝皇帝朱由校沒有子嗣,所以按照大明王朝第一套接班祖制嫡長制,搞不成了。就得執行第二套接班方案:兄終弟及。哥哥死了,弟弟接班。

朱由校死後,朱由檢馬上繼位,成了崇禎皇帝。

崇禎繼位的時候,他面臨的國家形勢非常嚴峻。國內難民揭竿四起、山海關外清兵虎視眈眈,在這種嚴峻形勢下,皇帝迫切需要坐鎮中央的能臣來威震八方。

而他早逝的哥哥天啟皇帝給他留了一位能臣: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

魏忠賢對新皇也極度逢迎,又送美女又送催情藥。民間野史傳說,崇禎登基後,魏忠賢一次就給崇禎送了4名絕色女子,還給 4名女子的裙帶頂端都繫著一顆細小的藥丸,宮中稱為“迷魂香”,實際上是一種能自然揮發的春藥。但崇禎帝不為所動:美女保存完好,春藥扔進馬桶。

這個崇禎帝在女色方面確實表現不凡,他不同與老爹和大哥,對女人沒有什麼特別濃厚興趣,對那個殷勤的老奴也沒啥興趣。八月底登基的他,僅僅過了兩個月,就開始對魏忠賢下手了。十月,崇禎皇帝便開始公開告諭魏忠賢的罪行:“忠賢盜弄國柄,擅作威福,難以枚舉……”。 魏忠賢結黨營私,是個竊國大盜。之後,魏忠賢被撤銷宮內外一切職務,發配到鳳陽祖陵司香,也就是給明朝太祖皇帝看墳去了。 十一月初四,告諭兵部,對魏忠賢由發配改為抓捕。 發配途中的魏忠賢得知此訊,萬念俱灰。當天子夜,魏忠賢在住所上吊自殺。

魏忠賢死後,朝野群情振奮。國家出現革故鼎新的新氣象。新皇對閹黨大規模清算。內閣、六部、錦衣衛等重要部門進行大換血。全面啟用遭閹黨打擊迫害的良將賢臣。此時不斷有官員提請皇帝,啟用魏忠賢獨裁時被罷官的袁崇煥。

崇禎照準。加封袁為督師尚書,命其來京陛見。

崇禎元年即公元1628年七月,君臣第一次見面。

此前君臣未曾謀面,彼此非常期盼。因為上位伊始就扳倒魏忠賢,所以崇禎這位新皇的威望在全國達到頂峰。魏忠賢倒臺之日,袁崇煥非常興奮,也以為國家喜逢聖主,大明中興有望,對新君刮目相看,對國運充滿憧憬。

而崇禎也對袁崇煥寄予厚望。有志中興之君、幹掉魏忠賢之後的他,急需能臣良將為他威震四方。此前袁崇煥在遼東前線表現不俗。所以這次見面,崇禎對袁崇煥施以厚遇。中央要員差不多全部出席了會面。崇禎對袁崇煥慰勞備至,稱讚其不遠萬里從廣東老家趕赴北京應召,足見忠勇可嘉,以遼事為憂,以蒼生為念。

帶著對明君及大明未來的憧憬 袁崇煥乘興而來。這次見到崇禎真尊,對自己如此器重,對遼東局勢牽掛,更是激動不已。袁崇煥是真性情人,容易動感情。由是認定新皇真乃曠代聖主,一定要肝腦塗地,報答皇恩。

於是,“五年復遼”承諾脫口而出。

當然,袁崇煥雖然激動,但腦子沒昏,同時提出五個條件:給遼東士兵足夠的軍餉,精良的戰備武器,皇帝足夠的信任、不接受言官彈劾上疏,任免兵部官員時事先通知,尚方寶劍和便宜行事權。

崇禎為袁崇煥的豪情壯志大受鼓舞,當即全部應承。

常言道:輕諾寡信。這適合於君臣二人。

初次見面,君臣二人相互印象非常良好。其實二人彼此並不很瞭解。

中國有句老話:三歲看小,七歲看老。說的是從一個人的童年就能看出他長大會怎麼樣。而從世界心理學角度講,17歲才是一個人的人格定型期。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之三觀大體在青少年時期形成。由是,此人是怎樣的本質,會不會有出息,旁觀者就會得出比較準確的預判。掌握了這一點,即便是圈定國家最高領導人,選個偉人潛質的人出來,也並非難事。

然而,古代中國人在人格的判斷上,卻和他們對人性的把握相仿,往往出現很大瑕疵,失誤頻頻,甚至陰錯陽差,背道而馳。尤其上流皇室,眼力極成問題,乃至一再因為選錯人,錯將跳蚤當巨龍,而付出慘重代價。

我們權且回顧一下崇禎皇帝朱由檢的早年履歷——

朱由檢,泰昌帝明光宗朱常洛第五子,天啟帝明熹宗朱由校同父異母弟。朱常洛一共有七個兒子,五個都夭折了,最後只剩下長子朱由校、五子朱由檢。這個命大的朱由檢,從小過得並不幸福,因為父親和母親早年都是宮中可憐蟲。父親朱常洛是皇祖父萬曆皇帝所厭煩的太子,母親又是出身很低的婢妾,所以他的幼年很沒有安全感獲得感。五歲時,他的生母劉氏不知因為什麼得罪了父親,就被可憐又可恨的父親朱常洛下令杖殺了,孤小的朱由檢自此就在養母身邊成長,他的庶母先是西李、即李選侍撫養。數年後西李生了女兒,照管不過來,改由另一庶母東李撫養至成人。哥哥朱由校繼位後,天啟二年即公元1622年,朱由檢被冊封為信王。

關於早年朱由檢成長,宮中曾傳出這樣一則笑話:

朱由檢學習騎馬,好不容易騎到馬上,卻一不留神又摔了下來,顏面受損,為此下令,將馬重責四十大鞭,然後罰往苦驛當差。

這與孩子摔倒,打地有何區別?心理巨嬰,從不從自省,只怪他人,馬尚不堪,何況人乎?由上述成長和教育經歷,可見朱由檢並無過人之處。連北宋亡國之君宋徽宗趙佶都不如,人家好歹有藝術才華,是個書畫家。

執政後的朱由檢,敏感多疑,反覆無常,且看他對宦官的態度。

在執政之初,朱由檢殺魏忠賢,體現了對宦官極度厭惡心態,而在執政中後期,他對宦官的態度大變,回到了皇兄天啟帝當初的怪圈,重用太監。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由檢對太監從討厭到依賴。這是為什麼呢?

不能排除,是大臣無能與無忠,令其失望。只有太監,對皇帝亦步亦趨。隨著時事變遷,崇禎皇帝或許感到,大臣們離心離德,還是身邊的奴才太監最聽話、值得信任。

然而,我們遍覽中國歷史,凡是重用太監的皇帝,無論權力慾強弱,一般都要刻上兩字烙印:無能。重用太監的皇帝,大多是自己的執政水平吃力,需要奴才做援手。這些大多不是好人的奴才,一旦得了勢,就會將人性醜陋一面隨著膨脹的特權發揮到極致,如是國政還有好嗎?所以從古至近,重用太監的皇帝,留下的都是破敗江山。

崇禎想做一代明君,但卻資質平庸,不學無術、自以為是。因為承繼了祖上基因,其唯一超出常人之處就是權力慾,最在意的就是他獨一無二的政治權力有無受到外界侵犯,尤其是臣子的侵犯。但大臣要作為,必須要責權利統一。而袁崇煥要權,偏偏已經和新君的權力慾犯衝。

其時,崇禎在袁崇煥之前,為了體現皇帝的信任,已經給邊帥發了不少尚方寶劍,造成了前方互相掣肘的混亂局面,皇帝本人也並不情願大權授人。即便是後來信任的太監,他也沒有專一地放權給某個“魏忠賢”。

現在正好收回,一一收回,只留袁崇煥這一把。

而這一把也是姿態,並非心甘情願。

史書對崇禎的評價,車載斗量,而我對他的評價只有八個字:志大才疏的權力狂。

作為志大才疏的君主,如果不是親攬大權,知道放權,找一個或多個有能力的代理人,代行皇權,國家政治沒準會好些。但是真實的歷史往往是,越是這樣的君主,越沒有自知之明,剛愎自用,極度攬權,喜歡瞎折騰,而且性情多疑、反覆無常,這就俱備了亡國之君的質地了。

朱由檢自詡強人,其實只不過是個偽強人,沒有祖上朱元璋、朱棣強人能力。但是從暴君的角度講,他對臣民的危害和二祖強人是不相上下的。反覆無常的朱由檢無疑是個非理性偽強人,長期陪伴在這樣非理性領導身邊,屬下會出現怎樣心理狀態呢?

關於非理性,當代科學家曾做過這樣一組實驗,拿來一群白鼠分入兩籠,對一個籠子裡的白鼠有規律地電擊,另一籠無規律電擊,結果遭到無規律電擊的那群老鼠很快就瘋了,這說明什麼呢?非理性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發瘋。那些強人偽強人帝王非理性到了極點時刻,不是自己發瘋,就是把屬下逼瘋。

想必崇禎時代的官員們在朱由檢手下也是備受煎熬,多次體驗到了被不規則電擊的小白鼠心情。政治環境惡劣,領導神經過敏,太不好伺候。即便是寵臣,在這種環境下或許也不免感嘆,自己就像朱由檢牽手裡牽著的一風箏,讓你升你高入雲端,讓你降你就垂直落地。完全由不得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官員想不死,只有三種做法——

或者遠離權力中心,或者主動犧牲,或者叛國投敵。

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由此可見,袁崇煥的悲劇是註定的。他受寵不到兩年,就因為大膽作為而辜負皇恩,被崇禎以寸磔酷刑處死。冤殺袁崇煥十五年後,崇禎皇帝也走上不歸路,死前寫下一段著名的遺言:“朕涼德藐躬,上幹天咎,然皆諸臣誤朕”。顯然,這位亡國之君把亡國之責算在了大臣頭上,包括袁崇煥。一個跌倒打地的巨嬰,執政十七年毫無長進,可見並沒有死個明白。

而袁崇煥的在天之靈,此刻不知是否可以長舒一口氣。他為自己的錯判付出生命代價,這個“昏君也有今天”的結果對歷史也算是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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