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夜雨丨一次对爱和生命的重新阅读——读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有感

上游•夜雨丨一次对爱和生命的重新阅读——读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有感 - 赖永勤

一次对爱和生命的重新阅读

——读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有感

赖永勤

2020年3月2日凌晨2点,室外乱雨敲窗,我读完了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的最后一页。必须承认,像我这样的年龄来读一本28万多字的长篇小说,是需要足够的精力甚至体力做支撑的,但打开《霍乱时期的爱情》的第一页就让我欲罢不能,我又尝到了年轻时阅读长篇小说的快感。

之所以要读这本书,是因为我国眼下正遭遇一次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疫情,其势头之猛不亚于19世纪末那场在全球范围内流行的霍乱,我想通过文学的视角来了解这场巨大的疫情风暴,同时了解世界著名作家马尔克斯对这场疫情风暴持有的态度。

翻开扉页我就被一双有魔力的手牵着,让我行走在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中,这些故事从19世纪80年代一直延续到20世纪30年代,构成了一场足足半个多世纪的旷世之爱。令人惊异的是,尽管我们与马尔克斯所处的时代不同,文化背景也大相径庭,但却能够在书中捕捉到自己生活的影子,特别是通过对书中主人公人生命运的走向和最后归属的揭示,唤起了我们对爱和生命的重新认识。

《霍乱时期的爱情》主要人物只有三位,从法国留学回国的乌尔比诺医生,乌尔比诺的妻子费尔明娜,和一直狂热地追求费尔明娜的弗洛伦蒂诺。就人物关系来讲,它既不新颖更不奇特,是在许多通俗小说里也能够看到的“三角恋”。但是,马尔克斯没有让这场“三角恋”陷入陈旧的窠巢,他以人性和道德的双重高度,不仅让这两对爱的关系合情合理,而且充满了极富诗意的浪漫气息。乌尔比诺和费尔明娜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家庭关系,弗洛伦蒂诺始终没有放弃对费尔明娜狂热喜欢,直到乌尔比诺去世后的53年7个月零13天,弗洛伦蒂诺终于等到了他一生都在追求的爱情。

乌尔比诺和费尔明娜为什么能够一直保持稳定的家庭关系,是因为乌尔比诺温文尔雅,富有学养,医术高超,特别是对根除家乡的霍乱蔓延起到了关键作用。他爱自己的妻子,珍惜自己的家庭,尽管有过一次出轨的经历,但一直充满忏悔。他的品貌修养和成就威望,既是社会广泛认知的好男人形象,也是生性高傲的费尔明娜理想中的丈夫,这使得已经攀上董事长职务的弗洛伦蒂诺,简直无法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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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同时,马尔克斯同样赋予了弗洛伦蒂诺坚韧顽强,忍辱负重,聪颖浪漫,具有诗人和音乐家的艺术气质,并以大量的笔墨描写了他对爱的忠贞不渝。他知道要追求到自己理想的爱情,必须使自己的社会地位与费尔明娜匹配,为此他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妒火”,在逆境中努力奋起,终于获得与乌尔比诺相等社会的地位。

驾驭这样的人物关系和故事结构是很容易陷入概念化的套路的,它不仅需要作家高超的叙事技巧,更需要作家具备相当的人文情怀和道德高度。马尔克斯没有让读者失望,他把这场在“霍乱”中发生和发展的爱情,讲得一波三折,让人不忍释卷。掩卷之后不觉让人深思,霍乱瘟疫固然威猛凶残,但终敌不过爱的崇高和生命的力量。

读完该书之后让人不禁会产生联想,从19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30年代,战争、霍乱和人为的破坏,是危及哥伦比亚和威胁着拉美人民的三大灾难,马尔克斯为什么要把这段旷世奇缘置于这个非常时期?尽管这场灾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世纪,马尔克斯为什么还要重新写下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在这本长达28万字的小说里,虽然有对霍乱蔓延惨痛现状的描绘(乌尔比诺的父亲就死于与霍乱对抗中),更有对抑制、消灭霍乱蔓延行为的赞美(乌尔比诺留学回到家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配合政府采取有效措施抑制霍乱),但我们在书中看不到对霍乱事件血淋淋的恐怖描绘。我想,这也正是文学巨匠与一般文学匠人的最大区别。一般的文学匠人,总是习惯沉缅在痛苦的泥淖里喋喋不休地哀嚎,而文学巨匠总是激励人们,透过黑暗和苦难,去追求光明和攀摘幸福。

有评论认为,《百年孤独》是马尔克斯的代表作,是因为这部首开“魔幻现实小说”之风的作品于198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为他在世界上赢得了声誉。但马尔克斯自己却认为,“《霍乱时期的爱情》是我最好的作品。”《霍乱时期的爱情》遵循现实主义手法,力图还原那段真实的历史,其严谨的创作态度,足见他对这个题材的重视。更让人叫绝是,他把这部“惊悚片”拍成了“爱情片”,闪耀着思想和艺术的光芒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使马尔克斯继《百年孤独》之后,迈上了新的高峰。难怪乎,本书的原著首印量,竟是《百年孤独》的150倍。

马尔克斯非常热爱他的祖国、故乡和人民,在这部巨著里,加勒比海城市的南美风情和世俗风貌相互交融,典雅精致的庭院,丰富奇异的花卉,拉美情调的音乐,唯美动人的诗篇俯拾皆是。漫步在马尔克斯精心构筑的爱情故事里,美好的情感穿插在富有诗意的情节里,极富哲理的警句出现在彼此的对话中。语言的奇特精美是本书的最大特点,这是一部仅凭语言就能够征服读者的文学作品。

《霍乱时期的爱情》是马尔克斯唯一正式授权中国完整翻译的作品,就在这部皇皇巨著里,我们还领略到了马尔克斯对中国的友好感情。中国在本书中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出现在有费尔明娜和弗洛伦蒂诺共同出席的赛诗会上,获得一等奖的竟然是一位中国移民。另一次出现是晚年的费尔明娜和弗洛伦蒂诺在玛格达莱纳河上的第一次蜜月之旅,她们的爱巢竟是“全部用中国图案装饰的双人卧室。”由此可见,马尔克斯对中国文化是不陌生的,他知道在小说的节骨眼上应该出现中国。为此我们真应该感谢马尔克斯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感情,让我们在疫情期间能够从这本世界名著里,获取爱的源泉和生命的力量。

(作者介绍:国家一级文学编辑,全国百优广播电视理论人才,重庆十佳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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