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媽媽產育記:小女兒出生後幾個月,我幾乎每天流淚

二胎媽媽產育記:小女兒出生後幾個月,我幾乎每天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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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1164個作品

除題圖外,照片由作者提供

我曾經和老公調侃說,我倆是最響應號召的好公民,國家提倡晩婚晚育時,我們三十幾歲才結婚。國家放開了二胎政策那年,我們又正好意外懷上了二胎。

三十好幾才結婚生子,這在大都市可能司空見慣,但在我們所居的小縣城,是相當罕見的。要知道在本地,我們同齡人基本二十出頭就結婚,到三十幾歲,孩子普遍已經上了中學。

我們去辦結婚登記時,遭到如臨大敵的盤問和調查。懷孕後去辦準生證,工作人員聽說如此“高齡”居然還是頭胎,更是緊張地向領導打電話請示,才猶猶豫豫地批准了。

大齡懷孕的確有弊端,何況我本身體質就差,妊娠反應雖然並不強烈,可是從孕五六個月起就吃不下東西,一吃就積食,儘管我每天堅持散步至少五公里,還是不見緩解。由於營養不良,大女兒出生時還不到六斤,小臉瘦瘦的。

老公長年在外地工作,每月只能回家三五天,母親就來幫我照看孩子,一帶就是兩年。我們兩個人帶一個孩子,總不算太辛苦。

大女兒三歲時,彷彿老天在鼓勵我們響應二胎號召,我意外懷孕了。看著試紙上兩道殷紅的槓槓,我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母親年邁體弱,不可能再讓她來長期幫忙。我家當時的經濟狀況不算餘裕,請育兒嫂或保姆的念頭也不現實。如果生下這個孩子,就意味著我這個高齡產婦要獨自撫養兩個幼兒,方方面面壓力倍增。

打掉嗎?下不了決心。

就這麼猶豫來猶豫去,直到老公再一次返家。他鄭重地對我說:“留下吧。”

我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次我們去辦準生證相當順利,因為高齡生二胎還是比較常見的。

孕期裡,我脾氣變得特別暴躁,想壓也壓不住,遇上一些小事,沾火就著。

但好在,腹部肌肉比懷頭胎時松馳許多,胎兒不那麼頂胃,並沒出現長期積食的現象。我每天照看著大女兒,該吃吃,該走走。只要天氣允許,我都會出去散步。我必須有一個更健壯的身體,好經得起未來幾年的煎熬。

孕兩個多月時,我就感覺到了微弱的胎動,像蝴蝶輕輕扇動著翅膀。彩超單子上那小小的輪廓,一次比一次清晰。

到了孕晚期,胎動變得更加有趣,圓圓的肚皮上時而鼓個大包,時而起伏一片,彷彿是在嫌棄居住地太狹小,不夠練拳,一折騰就是半天。我盯著肚皮靜靜地看,猜測著這是亂蹬的小腳,還是大抻的懶腰。

孕檢期間,我被查出有兩個子宮肌瘤,從醫護人員的對話中我才知道,自己另外還有卵巢囊腫,又是什麼炎,什麼粘連,反正四五種病。

“照孕不誤。”一位女醫生調侃道。

說來也怪,我身體一直很弱,卻偏是易孕體質,此次懷孕的前半年,還有過一次意外受孕,由於不慎動了胎氣,沒能保住。

預產期頭兩天,下了雨,雨停時已是下午三點多。我想到今天還沒散步,就向外走,馬路上溼溼的,微微汪著水。閒逛到商場,五顏六色的雨衣掛在牆上,我想給女兒選購一件,掃視片刻後看中個紫色的,可是樣品有破損,而帶包裝的貨品全摞在地面上,很低。我想跪下來,看看身邊人來人往的,又覺得尷尬,只好費力地蹲下去翻找。

找了半天,沒看到同款,我正失望地站起身,忽然一股異樣的感覺自體內傳來,彷彿產道開了條縫。我心中一驚,知道是剛才的久蹲造成的,後悔不迭,急忙出了商場往家走,一路都覺得小腹有種異常的輕鬆感,輕鬆到令我害怕,生怕胎兒出了什麼狀況。

生大女兒時,預產期已經過了一星期,還沒什麼動靜,我擔心出現意外,選擇了剖腹產,所以我並不知道真正的臨盆是什麼感覺。

等我回到家後,小腹已出現下墜感,我越想越不放心,就給當初一位為我做孕檢的醫生打電話,說明情況。他告訴我:“你來醫院吧,應該是差不多了。”

我馬上按下母親的號碼,讓她一會兒去幼兒園接大女兒,讓孩子在她家待幾天。然後又通知老公速歸。

丟下手機,我開始打點行囊,收拾早就準備齊的物件:孩子的小被子、衣服、尿布、奶瓶……通通裝進帆布袋,擺在門口等老公回來取。然後我又翻出各種證件、現金、銀行卡、手機、鑰匙,分門別類放進皮包,背在肩上。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左右,出租車上,司機隨口問道:“這個點上醫院幹嘛?”

我說:“生孩子。”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就你一個人?!”

我笑起來:“孩子她爸在外地,正往回趕呢。”

他這才“噢”了一聲,又有些緊張地問:“你現在……沒什麼事吧?”

其實已經有些難受了,類似於痛經,但我撐著笑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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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婦幼保健院

我去的是縣婦幼保健院,這裡醫護人員普遍態度好,經驗足,患者比較少,適合性喜清靜的我。幾年前我頭胎就是在這兒生的。

此時,大部分人已經下班,整座大樓更加安靜。值班人員的驚訝反應和出租車司機如出一轍,畢竟單人獨騎來分娩的情況不常見。

沒辦法,我大多親戚都離得很遠,就算近,這麼晚了也沒必要折騰別人。再者,我也不喜歡在如此煎熬的階段還讓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圍著。畢竟真正“上戰場”的只有我一個人。

辦理了入院手續,我被安置在二樓北側的單間病房。

原本自認為準備充分,此刻我卻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連一卷衛生紙都沒帶,血已經滴到了地面上。這時,一位面熟的護士來做術前備皮,我趕緊向她求助,她幫忙找了些紙來,算是救了急。

主刀醫生就是之前和我通電話的那位,他過來簡單瞭解情況,我把所有的孕檢單子都交給了他。

他問:“你老公大概什麼時候到?”

我撥通了電話,一問才得知,老公還沒出發呢。原來,他慌急間弄丟了車鑰匙,而他所處的地方又極偏僻,開鎖公司要好久才能趕到。

真是越忙越亂,我又氣又急,正要發火,在旁邊聽著的醫生插話了:“沒事沒事,晚點沒關係,告訴他千萬彆著急,明天早晨到也沒事,開車可不能著急!”

一語提醒了我,忙壓住火氣,把話傳給老公。

陣痛越來越明顯了,老公距我數百里,估計得幾小時以後才能到,沒辦法,只能等了。

正值七月,小小的病房裡悶熱難當,怕吹風,不敢用空調,只能敞著門窗,蚊子呼呼的。走廊中有個產婦在閒走,她住在我對面的病房,二十多歲,剖腹產術後三四天。

晚上九點,母親打來電話,說女兒已經睡著了,我告訴她去我家把蚊帳帶來,孩子由我父親看著。這時老公也趕到了家中,取了帆布袋,載著我母親同車趕來了。

接下來就是簽字,手術。

說是不害怕,一躺上手術檯,緊張感還是湧了上來。我側身躺著,努力躬起身子,拉開脊椎,針頭插進骨縫的感覺很清晰,頭胎麻藥打在後腰,這次是後心部位。有些人說打麻藥時很疼,我打了兩次,從來沒覺得疼,感覺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知道是體質原因,還是麻醉師技術過硬。

生頭胎時,插尿管痛得我終身難忘,這次是麻醉之後才插的,少受了一份罪。

手術中途,我對護士說:“我有點噁心。”她溫柔地伸過手:“把頭側過來點兒。”我照做了,胸膛裡的不適果然很快消失。我又想起生頭胎後,噁心嘔吐,連水都喝不進,看來現在的體質比那個時候是強壯多了。

手術期間醫護人員總是在閒聊,可能是為了讓產婦放鬆。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但刀啊剪子啊在我肚皮上和腹腔裡的運作,多少還是體會得出。

“別緊張啊,就要給你拿孩子嘍。”主刀醫生說。

我答應著,其實心裡已經很放鬆了,麻木的身體似乎與我無關,一群人在那兒忙活,而自己彷彿置身事外。

又過了片刻,一聲兒啼。

我看不見,只知道孩子會被拿到一旁,被擦洗吸痰還是怎麼的處理一番,等會兒就能見面了。

大女兒出生時哭聲嘹亮尖細,一聽就知道是個小姑娘。這個卻聽不出來,我問道:“男孩女孩?”護士回答:“女孩。”

我們夫妻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再來個女孩是福,再來個男孩湊個“好”,反正都是心頭肉。

“來,看看你女兒。”

肉呼呼的小臉被送過來,湊到我臉上貼了一下,然後被抱了出去。我這邊還要摘肌瘤和處理那幾種病,好半天才結束手術。

等我被眾人合力抬上擔架床,推出手術室,老公正等在外邊,兩名男醫生幫著把我送回病房,又抬到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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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外

此時已是午夜,小女兒正被我母親抱著,睡得挺安穩。

後半夜,我其實並沒睡多少覺,和母親說著話。孩子雙手攥拳躺在我們中間,標準的投降式睡姿。老公則躺在單人床上,睡得極沉,連身都不翻一個。近兩個月,他們老闆為了賺錢瘋狂接項目,不顧手下人的累死累活。老公每天都要操勞到後半夜,早上天沒亮又開工,體力腦力雙透支,因此還患上了神經性耳聾,持續劇烈耳鳴,和他說話,聲音小一點都不行。

直到凌晨三四點鐘,我才睡個囫圇覺。我睡眠不好已經好多年了,當了母親之後,晚上更是恨不能睜著一隻眼睛度過。

“一孕傻三年”不過是女人的自我解嘲,長年作息不規律、嚴重缺覺,誰能不糊塗?

天亮後,我在老公的幫助下,一點點、一次次地練習翻身、坐起、下床站立。鞋底擦著地面,一步步往前挪。這是必需的運動,防止腸粘連。只要能自己拱起身,我就儘量不讓老公幫忙,因為自己慢慢起身更順著勁兒,減少疼痛。術後三十小時,我已經能夠自己扶牆行走了。

孩子還算乖,畢竟第二胎了,我們有了些經驗,不似頭胎那樣手忙腳亂,連抱都不會抱。

最痛苦的事是小便。插尿管導致的排尿困難,我坐在馬桶上根本解不出,只得蹲下用盆接,那感覺,比刀口還疼。

而這僅僅是個開頭。

宮縮針是個奇怪的東西,不知道用的什麼藥,只要一紮進肉裡,疼痛就隨著藥液往裡流,並且迅速蔓延進宮腔。我可以鮮明地感覺到它的行進路線,針還沒打完,已經疼得呲牙咧嘴。

這種針要打三天,每天兩針。護士還告訴我,二次剖腹產的宮縮之痛會比首次厲害得多。

第一天,肚子裡只是鈍痛,我心裡還在暗自慶幸,以為自己不是易痛體質。沒等我慶幸太久,術後四十小時,二次剖宮的恐怖疼痛終於發威了。

當天,雨下了整日,悶熱的房間有愜意的清涼。從傍晚開始,外面雨量增大,我肚子的疼痛也在成倍地加劇。坐不住,躺不住,時時刻刻都得翻身,先轉頭,再轉肩、胸、腿,最後是腰、臀、腹。剛從左翻到右,又得立刻從右翻向左……

無論換到哪種角度,始終擺脫不了愈來愈兇猛的痛感,卻又不得不繼續翻下去,因為一旦停下來,劇痛就如漲潮的海水,瞬間將我淹沒,人無望無助得像溺於浪潮中的鳥。

“哎呀我的媽……哎呀我的媽……”

整整一夜,我都在從牙縫中擠著這句話,微弱的呻吟被嘩嘩的雨聲吞沒。

母親多數時間不在醫院。老公依舊是沾枕頭就睡,不吼不醒。我撐著虛弱的身子照看孩子,非不得已時,實在懶得喊他。

都說撒嬌的女人最好命,我偏生不愛撒嬌,自己能做的全自己做,老公便睡得更放心無慮。雖然明知道他是因為太累,可在這種情況下,說心裡不委屈也絕對是假話。

就在那天夜裡,發生了一件令我至今記憶猶新的事。

那晚,我折騰到零點前後,體力耗盡,昏昏沉沉中,似乎睡著了。之所以說“似乎”,是因為它實在太過短暫,短到只有一兩秒鐘。而就在這一兩秒間,我彷彿清楚地看到,從敞開的窗外,夜色中,窗臺下,憑空丟進來一隻雪球。

雪球圓圓的,檯球大小,十分結實,且速度奇快,形成一道拋物線,直接命中我的後心,然後啪地炸開,碎塊四濺。

剎那驚醒。無邊的寒意如疼痛般淹沒了我,電流似的傳遍每一根神經的末梢,深入骨髓。

冷,冷,冷到發抖,冷到上牙打下牙,冷到連疼痛都暫時被麻痺。七月的天啊,不過一場雨而已,怎麼就冷到這種地步?

病床上有白色的棉被,原本以為用不上,推到一角。現在,我傾盡全力將它拉了過來,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我伸出手,給孩子加蓋了小被,又迅速縮回被窩,一邊抖如篩糠,一邊納悶什麼都沒有蓋的老公怎麼還能睡那麼香?

這一晚,大約翻了上千次身。

天明,孩子的眼睛上糊滿眼屎,睜都睜不開,想必是給熱著了。我想為她洗一洗,卻發現自己一動都動不了。昨天還能扶牆行走的我,此刻要靠老公抱著才能坐起身來,過程極為疼痛,我咬緊牙關沒出聲。坐在床邊想夠取床頭櫃上的東西,努力半天,一寸都挪不成。

老公到藥局幫我買了布洛芬,好歹緩解了一點疼痛,但一整天還是難熬到不行。

這時,對面病房傳來消息,昨天還挺著腰桿閒溜達的年輕產婦,起不了床了。後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坐起全得靠她老公。醫生讓她試著獨自行走,她雙手扶牆,兩條腿突突地抖,勉強抬起一隻腳,卻根本邁不出去。

後來她轉了院,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很多次,我還是會想起那晚有些詭異的夢。我猜測,是我後心處那塊未撕的膠布救了我,阻擋住了雨天的陰寒邪氣,因為那隻雪球擊打的,正是麻醉針眼的位置。

我對醫學一竅不通,但我想,能讓一個人長時間、大面積失去知覺的,肯定涉及到人體主要神經。

對門那位產婦,比我年輕體壯很多,結果還那麼嚴重。倘若當晚我沒有那塊膠布遮擋,邪氣入侵,會不會癱瘓?

不知道,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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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局

幾天後,我也出院回家,老公次日就趕回去上班了。我獨自照顧兩個孩子,母親偶爾來幫下忙,但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我自己熬。

術後第八天,刀口流血。趁著小女兒睡著了,我問大女兒:“媽媽出去買藥,你看一會兒妹妹行不行?”她居然挺爽快地點頭了,要知道她當時剛滿四周歲,我其實是不放心的,可真是沒別的辦法了。

我捂著肚子,邁著小碎步蹭到藥店,買了碘酊,以最快速度趕回家。進門就聽見小女兒在哇哇大哭,大女兒則膽怯地坐在客廳看電視,放得很大聲,看見我就哭起來:“小妹妹直哭,我哄她,她還哭。”

我猜測,一定是她弄醒了妹妹——她喜歡摸妹妹的小手小腳——結果被自己掌控不了的場面嚇到了,就把電視聲音調大,想遮蓋住臥室裡的啼哭。

從那之後,大女兒就堅決不讓我出門了,我連買菜都成了難事。慶幸我們生活在一個能叫外賣的年代,衛生品質是顧不得了,至少能保證我們母女不被餓死。

都說產婦要養好“月子”,以我的情況,自然是不可能。每天除了照看兩個孩子,我還要洗數次的尿布和衣服。我總擔心夏季給不會翻身的嬰兒用尿不溼會對她有傷害,寧可用傳統的尿布,麻煩,但孩子的確沒長什麼痱子疹子。小女兒又有些腸絞痛,剛出生後二十來天,經常哭鬧,幾乎沒給我什麼休息時間。

那段時間裡,我肚子上刀口一直癒合不好,又得長時間抱娃,為了防止孩子碰到傷處,只能把身子前傾,以至於落下了病根,左手臂力氣不及右手的一半,只要坐久一會,就腰背劇痛,直不起身來。

記得小女兒剛滿月,有天我抱著她出去買東西,後背疼得像斷了一樣,幾百米的路,歇了四五次,實在沒處坐,就蹲著,緩一緩再走,之所以最後能強撐著回家去,完全是因為實在不好躺在大馬路上。

家有兩娃,最大的煩惱是分身乏術,上廁所也要衝出來應對突發情況是常有的事。晚上我睡在兩個孩子中間,經常只能斷斷續續睡上兩三個小時。小孩睡眠不好,最怕的是她們兩人同時醒來,我要一邊抱著小的哺乳,一邊給大的拿尿桶,只要有一個開始哭鬧,就都甭想睡了。等好不容易全安靜了,我也睡不踏實,隨時準備給她們蓋蹬掉的被子。

我有一段悲慘的“蓋被史”,發生在大女兒小時候。因為沒經驗,弄不清她蹬被子是因為熱還是冷,就不斷給她換被子,經常是剛蓋上又踹了,再蓋再踹,一宿得蓋上百次。極度缺乏休息加上情緒緊張,我甚至出現了輕度夢遊症狀,好多次拿棉被當孩子抱著,直到慢慢清醒了才發現不對。

疲憊,透支。心境何等糟糕,自不必說。小女兒剛出生那幾個月,我幾乎每天都會默默流淚。

有一次我又抱著小女兒哭,自言自語。小小的她用不解的目光凝視著我,發出“哦——哦——”的聲音,像是詢問,又像在安慰。

大女兒失去了太多關懷,倍感孤單。我儘量擠出些時間和精力去關注她,但她還是覺得失衡。有一次,她又開始鬧脾氣,我終於情緒崩潰,嚎啕大哭。她被嚇到了,哭著請我原諒。

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心情焦躁時,我會忍不住對孩子大發脾氣、吼叫,甚至打罵,然後又極度後悔。作為母親,我是女兒們當時當刻唯一的依靠,她們愛我,而我卻不能讓她們感到安心,反而是她們無數次原諒我。

與兩個女兒的相處, 更像是一場歷練,讓我得以不斷蛻變。女人做了母親,就意味著失去了嬌嬌女的身份,因為有幼小的生命需要去照顧。是我把她們帶到這個世上來的,就必須對她們負起責任,再苦再難,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開始學會調節情緒,自我消化。從前的我心胸狹隘,芝麻綠豆的小事都能氣上很多日子。但我現在能做到儘量不去想,不用任何人的不公平對待來懲罰自己。

從懷上二娃開始,我就決心要堅強,因為知道自己未來要面對什麼。我不能讓自己得上產後抑鬱症,我的孩子不能沒有媽媽。所以想哭時我仍然會哭,也會對不會說話的小嬰兒傾訴,因為我不想把壓抑的情緒窩在心底,把自己憋瘋。我學著自己找樂兒,聽相聲、看綜藝,即使不能逗樂,起碼不會哭吧。

因為要母乳餵養,我更需要保持好心情。這也是我後來才明白的。

當初剛生下大女兒,我產後乳腺不通,每天喝催奶湯,又請了催乳師,但也只是勉強催開了一側,只好暫時衝點奶粉混合餵養。也許是思想太守舊吧,我總認為再好的奶粉也不如天然的母乳。

難以想象,嬰兒柔嫩的牙床竟能將我的皮肉逐漸磨開,嚼出深深的裂口,每次哺乳的頭幾口,我都疼得直叫。

有段時間,大女兒感染風寒,一直腹瀉不止。我正著急上火,不久又是春節,鞭炮齊鳴,她受到驚嚇,腹瀉愈發嚴重。我更加憂心如焚,大年初二就沒了奶,催奶藥都不管用。萬般無奈,熬了些米粥餵給她,無心插柳卻有了意外收穫,孩子的腹瀉居然止住了。我這才意識到,是這些日子心情焦慮,影響到母乳質量,才導致的孩子腹瀉。

孩子一好,我心情也好轉了,又吃藥按摩,總算把奶水給找了回來。

小女兒則是出生沒幾天就眼屎超多,回家後,仍然有一隻眼睛每天佈滿眼屎,總得清洗擦拭,否則就睜不開。去醫院檢查,醫生開了瓶眼藥水,但沒什麼效果。我看網上說這是淚囊炎症狀,需要什麼沖洗手術,很麻煩很受罪,就不敢嘗試,只是經常幫她按摩,但她稍大一點就抗拒了,小手亂揮,腦袋亂躲,不許我按。

有一次,我吃了一點涼性野菜,把自己吃拉肚子了,折騰一宿。誰知次日一早,發現小女兒眼睛乾乾淨淨,一點眼屎都沒有。

我這才懷疑是奶水的原因,我每天心情抑鬱,再加上懷孕時脾氣太暴躁,胎火大,而野菜清去了母乳中的“火氣”,所以孩子的肝火也被清下去了。後來我又試著吃了幾次野菜,證實了我的猜想。小女兒到一週歲左右,眼屎問題徹底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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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畫的一家人

我很幸運地擁有兩個懂事貼心的孩子。如今,大女兒開始上小學了,不但能完全照顧自己,還懂得為我分擔。有時看到我太疲憊,就主動說:“媽媽你睡一會兒吧,我看著妹妹。”

小女兒已經兩歲半了。養育頭胎時,我就像只老母雞,隨時跟在她身邊,護著擋著,恨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代勞了。到二胎則基本“放養”,主要是因為精力實在不夠用。但小女兒明顯就比姐姐小時候膽大,自理能力更強。

老公也回到了本地工作,雖說早出晚歸,但孩子們可以每天見到父親,總是對她們的心理成長有好處的。

在撫養孩子的過程中,絕對會有淚水,有辛酸,但更多的,是希望。每當我看到兩個孩子的面龐,就會明白,那是可以治癒一切傷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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