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味食記:北方春天的紫色三味

我是口業從業者老何,美食圈的口業從業者,專職造口業。

作為一個標準的北方人,我有時不得不羨慕,食材豐富,做法多樣的南方。春節剛過,彷彿節日的喜慶剛剛要消散,大地就又給南方的人們帶來了新的期盼,青團,醃篤鮮,蘆蒿,相繼上市,帶著一抹春天的綠色,就這麼悄悄的來了。它們在大街小巷,青磚地,弄堂裡,在春日的陽光下,散發著一陣陣的香氣。

京味食記:北方春天的紫色三味

你若問我青團最重要的是什麼,我會回答你,豬油,豬油,還是豬油

如果說,南方人口中的春天是淡雅的,是綠色的,那麼北方人口中的春天就是濃烈的,是紫色的。

與南方的春天不同,北方的春天是憋出來的,是在那漫天大雪,與呼嘯的西北風中熬過來的,人也是,美味亦是。

那細劍般的春韭,攢了一冬天的盡頭,憋紫了臉,春光一乍現,它就狠命的竄出來,用那紫色的根部,證明著對自己味道的驕傲。人們也不愧它,彷彿那冬日的韭菜餃子還沒吃膩,春韭乃是全新的物種般,亦如花草般的千方百計的“侍弄”它,配雞蛋,配豬肝,配綠豆芽,配小海鮮。昔日的配菜,在春日的加持下,在這古代帝王象徵的紫色映照之下,也成了餐桌上的帝王。


京味食記:北方春天的紫色三味

快到春天了,我就覺得這些紫色的美味如聖賢老子般的駕著紫氣東來了


春韭,細嫩,隨著淡卻下去的辛辣,更突出的是濃烈的香氣。不再是形象的代替拉麵店中的“韭葉”寬窄,纖維也不負粗糙。說到春韭就得提,北方立春時愛吃的春餅,吃春餅民間叫咬春,一盤春餅,北京配的菜除了各種肉類的熟食,必然得有炒合菜,其是將春韭、肉絲、粉絲、綠豆芽等一起炒制的家常菜。最後高級了,再來個蓋帽兒,就是攤個大雞蛋餅蓋在上面。吃的時候如掀蓋頭般的掀開雞蛋餅,下面的合菜,散發著春韭的清香,夾起來裹在春餅裡,咬春,沒了它,你就算被春閃到了舌頭,壓根沒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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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韭:合菜中最像配角的主角


咬春,一說吃春餅,二說就是咬蘿蔔。春天的蘿蔔賽梨,說的也不是大白蘿蔔,白蘿蔔生食辛辣,不熬煮不顯美味,而北方偏偏有一種蘿蔔---“心裡美”,還就是生吃和涼拌的,雖比不上如玉般的衛青蘿蔔的甘甜,但是它辣中帶甜,別有一番滋味。它有著白中透綠的外皮,別小看這皮,切削的時候,故作粗心的帶著點紫紅色的內心,配上辣椒油,米醋,蒜末,鹽少許,就是一道最下酒的小菜,涼拌蘿蔔皮。

光吃皮如果略顯寒酸,那麼只取紫色的內心切成細絲,和白糖,醋,一拌,加少許的鹽,最後俏一點香油,就是糖醋心裡美。現吃現做,鮮靈可口,爽脆解膩。可千萬別密封過夜,那味道,立馬從糖醋的心裡美,變成了頂風的十里臭。


京味食記:北方春天的紫色三味

春天的喜慶,看著都“心裡美”


與這臭,截然相反的,那是春季另一美味,香椿,紫根紫葉,點綴著些許的綠色。小時候住的大雜院裡,就有香椿樹,一到春天,院子裡的壯丁們就爬上樹去摘,老人和孩子們則在下面接著。拾得一小把,就能成菜,香椿洗乾淨切碎,和著雞蛋,寬油,少鹽,一會就成了春天的必不可少的一味,香椿攤雞蛋。在香椿的面前,比起和雞蛋的相配,即使是那絕倫的章丘大蔥也要失色幾分。

香椿是屬於平民的佳餚,他長在街邊路旁,長在大雜院內,它樸實,卻散發著濃烈的香氣,和中華美食的集大成者---豆腐,更是絕配,香椿焯水,切碎,和豆腐拌在一起,少許的鹽和香油調味即可。一口下去,古今時空都彷彿交融了,那古時苦寒的學子,終日餐桌上只有豆腐為伴,在春天,有了自院摘下的香椿,慰籍的何止是舌尖,更是熬過冬日,綻放在春天裡,那不甘於平凡的心靈。


京味食記:北方春天的紫色三味

不需要醬油,不需要辣椒,只有平凡的材料,才能突出香椿的美味


物質和精神生活現在豐富的很了,我們很少按照時令去行動坐臥了,資訊天天爆炸著,節奏飛快的生活,放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停的刺激著你的神經,這每天的刺激,週而復始,並無四季交替,你也就慢慢的都麻木了。

還好,在舌尖,春韭,蘿蔔,香椿,他們悄然的在這春天來,沒等你察覺,它已不再,徒留下許多念想,比起冬日裡的歲寒三友,這春日裡的繞舌三味,雖不起眼,卻更加的讓人痴迷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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