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孝通：土頭土腦的鄉下人，他們才是中國社會的基層
費孝通（1910—2005年），著名社會學家、人類學家、民族學家、社會活動家，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人，主要著作有《江村經濟》《行行重行行》《學術自述與反思》《鄉土中國》《民族與社會》等，被稱之為“中國社會學和人類學的奠基人之一”，曾任雲南大學教授、西南聯大教授、清華大學教授，1952年擔任中央民族學院副院長，官至全國政協副主席、全國人大副委員長。
費孝通的《鄉土中國》中有一篇題為《鄉土本色》的文章，裡邊說道：“土頭土腦的鄉下人，他們才是中國社會的基層。”費孝通認為，“土頭土腦”雖然具有貶義，甚至是具有一定的藐視、小看的味道，但是卻屬於名符其實的，並且認為這個“土”字用得好，因為鄉下人確實就是離不開土地的，只要是在鄉下居住的人，大部分都必須種地，耕田種地是鄉下人“最普通的謀生辦法”，即便是那些經營小生意、農閒時節外出務工的家庭，他們也少不了必須栽種一些莊稼。
費孝通
“向土地去討要生活”是鄉下人的傳統，大部分鄉下人對這個傳統都是很忠實地遵守的。費孝通說的也許是新中國成立前後的情況了，或者至少是上個世紀的情形，至今這些傳統雖然依然存在，但是卻不太“忠實”了，更多的人離開他們世世代代生存繁衍的家鄉，匯聚到城市當中從事各行各業。這些外出務工的許多鄉下人，“土頭土腦”的氣息已經逐步喪失，甚至許多鄉下人長期在城市居住之後已經完全去除了“土”氣，身上更多的是“城”氣。許多鄉下的少數民族群眾離開家鄉，闊步進入城市，逢年過節偶爾回趟家鄉，有的連少數民族語言都不會講了，直接在村子裡說一口標準的北京普通話，甚至有的還夾雜著幾句英文，依然實現了從“土裡土氣”向“城裡城氣”甚至是“洋裡洋氣”的轉變。他們的父老還在老家的一日，他們逢年過節可能還會回老家，一旦父老和親戚逐步減少之後，他們回鄉下的時間就更少了，有的許多年也不再回家鄉，直接在城裡定居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鄉下人是肥沃的土壤、清冽的山泉水養大的，所以自然具有“土”氣，他們自然“土裡土氣”“土頭土腦”，這在部分人看來是具有蔑視的性質的，但是在我看來本無可厚非，我蔑視的不是鄉下人，而是那些虛偽狡詐的城裡人和鄉下人。
費孝通說：“我們的民族確是和泥土分不開的了，從土裡長出過光榮的歷史，自然也會受到土地的束縛……侍候莊稼的老農也因之像是半身插入了土裡，土氣是因為不流動而發生的”。中國農民長期以來受到土地的恩惠，但是也受到了土地的束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所以目前我們才推進城鄉一體化的有關方面改革，才推進農村土地“三權分置”改革，才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目的就是試圖將農民從土地的束縛當中解放出來，最終實現鄉村振興。
“我們很可以相信，以農為生的人，世代定居是常態，遷移是變態。”費孝通在書中如此說道，不過目前看來，這個情況有所改變，並且改變的程度比較大，越來越多的鄉下人已經不再世代定居了，他們自由地（雖然這種自由受到各種條件的限制）在城鄉之間實現了人口的流動、戶籍的遷移，不少鄉下人還在城裡定居起來。
費孝通還說：“在鄉土社會中法律是無從發生的”，鄉下人不依靠法律而依靠熟人社會約定俗成的各種習慣相處。在過去是這樣，但目前已經發生了一些改變，並且是較大的改變，廣大農村地區的法律糾紛案件逐步增多是比較明顯的，推進農村地區社會治理的現代化也就顯得尤為迫切。
閱讀更多 青史通鑑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