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溫柔鄉,英雄冢,人不風流枉少年


元稹——————溫柔鄉,英雄冢,人不風流枉少年


在大唐有這個一個男人,論才華他比不上李白、杜甫,但要說顏值,他絕對是榜上有名,還是很靠前的那種。

那種帥據說空前絕後的,就連見多識廣,才華橫溢的女詩人都沒能抵擋住,乖乖地拜倒在他的顏值下,做了一回顏值奴。

除了女詩人,還有一個貌比王嬙,才比卓文君的女子也為他痴迷。

甚至他做了渣男,女孩依舊惦記如初。

就連大詩人白居易不顧世人翻白眼,公然表示如果自己是個女人,一定要嫁給他之類的話。

他很渣,但從沒否認他的才華。

已經被用到了爛大街的那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他一生與白居易世稱“元白”的雙子星座之一,創“元和體”新詩風,打破了多項詩壇記錄,即便是千年過了,依舊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元和以後,詩章學淺切於白居易,學淫靡於元稹

他這一生得到了很多,失去的也很多。

但他從不否認他喜歡溫柔鄉。

即便是那是英雄冢,他也一頭扎進去了,再也沒走出來。

他就是元稹。

一個來自今屬河南洛陽的讀書人。

元家算起來是豪門大戶,認祖歸宗的話應該是北魏宗室鮮卑族拓跋部後裔,父母是什翼犍之十四世孫。

放在北魏,那是妥妥的高富帥。

稍微包裝一下,就是下一個姑蘇慕容。

好在,元家沒這個意思,什麼王侯將相到頭來還不是飛入尋常百姓家。

身份再高貴也抵不過柴米油鹽醬醋茶。

活著才是最實在,也是最有用的理想。

這個最簡單也是最務實的道理,母親鄭氏最先明白。

代宗大曆十四年(779年)二月,元稹八歲那年父親元寬因病去世,出生書香門第鄭氏開始擔負了元稹的家教工作。

天資聰穎的元稹不負母親厚望,小小年紀就因才學名動鄉里。

15歲那年,參加了人生的第一場考試,畢竟是第一次參加考試,年紀也不大,考試經驗上並不豐富,一番猶豫後,他選擇了投考的為相對容易的明經科。

過人的才學,一路暢通無阻。

當年就實現兩經擢第,成為大唐最年輕的國家預備幹部。

及第之初的元稹因為沒有門路,一直無官,閒居於京城。

在這種閒散的日子裡,他也沒有停止學習,他雖然年輕,但心裡明白,學習永遠不會過時。

一個人的才華再好,不學習也終究有枯竭的時候。

為此,他系統的學習了陳子昂《感遇》詩及杜甫詩數百首,詩詞水準立即提高了幾個檔次。

這一學就是6年。

6年後,21歲的元稹名聲響徹整個京城,卻始終未能步入仕途。

日日混吃等死的日子始終不是他喜歡的,為此他去了蒲州謀取職務養家餬口。(今山西臨猗縣臨晉鎮)。

在這裡,他不但謀取了一個小官職,還見到了一個遠方的表妹。

18歲的年紀,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孔,一個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喜歡的女孩。

年輕氣盛的元稹一見就再也忘不掉。

他總覺得這個妹妹似乎哪裡見到過。

這種初戀的感覺讓他不顧一切的追了過去。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個表妹對他似乎並不熱情,遠遠沒有京城那些小迷妹的那種從眼裡流露出來的瘋狂。

他想不通,自己人長得帥還有才,正兒八經的國家幹部,還是個詩人,怎麼就不能獲得表妹的喜歡呢?

為此,他苦思冥想了好幾個晚上。

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想明白了一切。

這個美得一塌糊塗的表妹是一個重才華多過相貌的女該。

再帥,沒有內涵,終究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看明白了這一點,他笑了。

才,他有的是。

就這一天,他開始漏才了。

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肉麻而又自然的情詩他一首一首的寫,崔小姐那經得起這麼撩啊。

很快就淪陷了。

二人頻頻幽會,鶯鶯“朝隱而出,暮隱而入,同安於曩所謂西廂者,幾一月矣”

溫柔鄉的確溫柔。

但再溫柔,也抵不過現實,沒有功名的羅曼蒂克消亡史終究會走向消亡。

一個男人,一個擔負家族榮耀的男人很清楚,再好的愛情也抵不過現實的一碗茶,一個香噴噴的饅頭。

他愛溫柔鄉,但他更需要千秋功業。

他永遠記得母親傳授他學業時的辛苦與期望,他忘不了八歲那年父親臨終時拉著他的手說:“孩子,元家從此靠你了!你要爭氣。”

越是回憶,內心就越是渴望。

越是渴望,越覺得功名的可貴。


元稹——————溫柔鄉,英雄冢,人不風流枉少年


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他拉過崔鶯鶯的小手拍了拍,艱難的說道:“鶯鶯呀,人得有夢想,但是光有夢想沒有功名的愛情是不能長久的,我們得為將來打算?”

“元哥哥,你打算怎麼辦?”崔鶯鶯依偎在元稹的懷裡,輕聲細語的問。

“大丈夫當奮鬥為科舉。”元稹一臉豪邁的說道。

看著元稹豪氣縱橫的臉,一臉崇拜點了點頭道:“人家等你回來。”

“我一定會回來的!”元稹有些感動的將崔鶯鶯擁在了懷裡。

第二天天亮,元稹再次赴京應試。

臨行前,他拉著一臉淚痕的崔鶯鶯說用最堅定地語氣說道:“等我回來!”

“我知道!”

吻別了崔鶯鶯,元稹上路了。

這是一次全國考試,千萬才華男兒過獨木橋。

元稹有才不假,但還沒有達到逢考必過的地步。

這一年,他落榜了。

巨大的失敗,讓他有些鬱悶,正準備收拾行裝返回蒲州重新再來。

君子考試,十年不晚。

此時的他無比的想念蒲州的溫柔鄉,那個溫柔可人的人兒一定倚靠著大門

仰望著他回去的小路。

鶯鶯我回來了。

“請問你是元稹麼?”一個儒雅的老者這時走了進來,渾身散發的氣度,

讓元稹生出這人不簡單的感覺。

他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道:“我是元稹。”

老者哦了聲,道:“總算找到你了!”

“敢問老丈,你找我有什麼事?”一臉霧水的元稹問。

“這樣的,我需要一個幫著看文章的人,我看你的文章很不錯!”老者客氣的說,順便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遞了過來。

名片上白紙黑字寫著——新任京兆尹韋夏卿。

“你可願意?”老者問道。

“願意!”元稹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那明天就來上班吧?”老者很滿意元稹的態度說完了各種要求就走了。

得老者的認可,元稹得以經常出入韋家,在這裡他認識了一個小自己4歲的女孩,她的名字叫韋叢。

這是一個溫婉的女子,看似柔弱,個性卻十分的堅強。

兩人頭一次見面,沒有心跳讓人衝動的感覺,但各自內心的平和,卻讓彼此心生些許好感。

此後,他們經常見面,聊人生、說理想。

漸漸的他們有些離不開彼此。

準確的說,他們戀愛了。

起先,元稹也覺得這樣不好,腦子裡還時時想起了崔鶯鶯,可漸漸的就不想了。

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眼前的溫柔鄉就是眼前人,況且眼前人不光溫柔,還自帶平臺。

不久,他結婚了。(選婿得今御史河南元稹。祺時始以選校書秘書省中。)

這種夾雜著政治因素的婚姻,他以為婚後一定需要遭受白眼與嘲諷。

但他發現,他想多了。

韋叢是個很溫柔的女子,且心甘情願與其過苦日子。

韋叢對他,真愛無疑!

老天爺對我還真不錯。

婚姻的幸福美滿,工作上也迎來了起色。

得老丈人幫助,元稹可以無心無憂的讀書準備科考。

過人的才學加上精心準備,元年(806年)四月,元稹和白居易同登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元白同及第,登第者十八人,元稹為第一名,授左拾遺。

不久,他的才學引起了憲宗的注意,被提拔為監察御史。

一切都按照預定的軌跡在緩慢進行。

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初我娶的是崔鶯鶯,會有今天麼,也許有,也許

……

此時他三十一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華。

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停下自己的腳步,年輕人就該往前走。

既然才學能給我帶來更大的名聲,更好的職位,那就往前再走兩步,錢我沒有,才華有的是。

就在他繼續想讓事業再上一層樓時,厄運卻悄悄找上了他。

先是他大膽劾奏不法官吏,平反許多冤案,得罪了朝中舊官僚階層及藩鎮集團的利益,他被外遣--分務東臺。

如果說這只是一種打壓,只要心臟夠大,還能承受。

那麼接下來的打擊差點摧毀了他。

陪伴了他7年的韋叢因病去世,年僅27歲。

韋叢之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使他常常夜不能寐。由於難遣傷痛,他寫下了有名的悼亡詩--《遣悲懷三首》。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四句濃縮了他一生對妻子的愛戀,看完沒人不流淚的。


元稹——————溫柔鄉,英雄冢,人不風流枉少年


大學問家陳寅恪就說:“微之之尚未富貴,貧賤夫妻,關係純潔,因能措意遣詞,悉為真實之故。夫唯真實,遂造詣獨絕歟。”

這是他人生最出名的詩,也因為這首詩,他渣男的名頭才一點一點的被世人洗白。

只可惜,溫柔這東西,他總也忘不了。

妻子去世不久,他去了四川。

在這裡,他認識了一個叫薛濤的女子——一個出道即巔峰的女詩人。

一個滿臉寫著滄桑的男人終究是迷人的。

見多識廣的薛濤本以為能躲過,可一番交往下來,立即沉迷了下去。

她見到的第一天,就生出相見恨晚的感覺。

此後,她放下了自己的高傲,為他磨墨捧硯,看他寫詩作畫。

溫柔的心,需要溫柔來感動。

他心動了。

那天,他拿出了自己最強有力的武器——寫詩。

《寄贈薛濤》——

錦江滑膩峨嵋秀,幻出文君與薛濤。

言語巧偷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

紛紛詞客多停筆,個個公侯欲夢刀。

別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

我不會說話,這詩你應該看得明白,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作我女朋友吧,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答應你!薛濤一臉迷戀的點頭。

在哪個風氣最開放的時代,他們沒有申請一切合法手續,就住在了一起。

白天參加各種文學沙龍,晚上紅袖添香。

日子過得比蜜蜂還甜。

這是元稹人生最難得快活的日子,沒有生活的壓力,沒有俗物的忙碌,一切都薛濤操持。

他只需要用心辦公就好。

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並不長,僅一年的光景。

他參劾為富不仁的東川節度使嚴礪,由此得罪權貴,被調離四川任職洛陽。從此兩人勞燕分飛,關山永隔。

剛開始的愛情,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嚐,就此畫上了句號。

對此,薛濤十分無奈。

儘管她百般不捨,但他還是走了。可這裡美好的回憶已經深深印在他的骨髓裡,使得想忘,也難以忘懷。

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寫了一份信發了過去。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原來薛濤對他的思念一樣的刻骨銘心。她朝思暮想,滿懷的幽怨與渴盼,匯聚在心頭。

一天,她喝了點酒,大哭了一場後,提筆寫了一首詩。

《春望詞》。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

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

春愁正斷絕,春鳥復哀吟。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

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寫完,她久久沒有離去,她知道自己一輩子的情感已經宣洩完了,這輩子再不會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得到這種刻骨銘心的愛情。

她雖有不甘,但沒後悔。

愛情愛了就愛了,用不著苦苦糾纏。

沉吟了許久,她做了一個決定。

在一個有陽光的早上,她脫下紅色的長裙,換上一身灰色的道袍。

從熾烈走向了淡然,浣花溪旁仍然車馬喧囂,人來人往,她心再無波瀾。

這一切,元稹知道,卻始終沒有阻止。

難捨棄溫柔鄉的他,在這之後,又認識了一個叫劉採春的女藝人。

為此,他說她"言辭雅措風流足,舉止低迴秀媚多。"

這是一個善於唱歌,且婉柔的女子。

那份甜甜的笑容如早上的朝陽一樣,很快溫柔了他寂寞的心。

他開始為她寫詩。

《贈劉採春》

新妝巧樣畫雙蛾,謾裡常州透額羅。

正面偷勻光滑笏,緩行輕踏破紋波。

言辭雅措風流足,舉止低迴秀媚多。

更有惱人腸斷處,選詞能唱望夫歌。

這首詩很快就火爆娛樂圈,劉採春直接從二線女星成為一線當紅女藝人,

出場費從一場500兩漲到1000兩。

兩人一個溫柔,一個多情。

一個有才,一個有歌。

一個帥氣,一個漂亮。最佳的組合。

和所有組合一樣,他們經過了先戀愛,後矛盾,最後分道揚鑣的下場。

一輩子很短,與愛情又很長。

元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分離後又一次一次的尋找。

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喃喃道:“溫柔鄉,英雄冢,人不風流枉少年……

生活需要溫柔啊。


元稹——————溫柔鄉,英雄冢,人不風流枉少年


說了這麼多元稹的壞話,還是要公平的說兩句,儘管在愛情上,元稹算不上一個合格的丈夫、男朋友。

但他絕對算是一個合格的官員,他直言勇諫,敢於同惡勢力做鬥爭,一生四次被貶,差不多都是為了老百姓仗義執言惹下的禍端。

對此,他沒有後悔。

他的詩,雖不及白居易那麼有深度和廣度,但在民生疾苦上,他還是留下了濃厚的一筆。

他對待感情是真誠的,每一段感情都是認真的。

否則,世上也沒有才華橫溢元稹,而是一個叫元稹的渣男了。

公元(831年)七月二十二日,元稹暴病,一日後便在鎮署去世,時年五十三。

回望他的一生,也許就13個字最合適——溫柔鄉,英雄冢,人不風流枉少年

下輩子,還能繼續享受溫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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