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孔乙己》: 孔乙己之死,一个悲惨的笑话,他们都是帮凶

《孔乙己》是鲁迅发表的短篇小说,主人公孔乙己,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读书人,作为那个时代的读书人,他唯一的梦想便是通过科举制度走进上层社会,然而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他,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这一点,成了他一生的痛,也使得他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初读这篇文章,我也同众人一样,取笑孔乙己,认为他就是个活要面子死受罪的人,他的存在就像一个小丑,有他,能给人带来欢乐,没有他,众人也便这么过。

但是,十几年过去,再读之时,我却为孔乙己的命运心生悲哀。孔乙己的死,不仅仅是因为封建制度和科举制度,毫无顾忌对他进行嘲讽的人,也是逼着他一点一点走向了生命末路的帮凶。

孔乙己的故事,在我们的现实中何尝没有呢呢?书里你我皆是旁观者,书外你我却都是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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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为何执着于穿长衫?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站的惟一的人。

站着喝酒本是短衣帮的做派,长衫之人应是坐在店内慢慢品酒,而孔乙己却穿着长衫站着喝酒,鲁迅巧妙的用了一句话,便将孔乙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形象树立了起来。

这件长衫,并非一件干干净净的长衫,而是一件又破又脏,似乎十多年没补、没洗的长衫。然而,又脏又破,孔乙己却依旧穿在身上,他为什么要固执的穿着这件长衫,难道是因为长衫本身吗?并不是,而是长衫背后所象征的意义——只有文化人才穿长衫,这才是他坚持的东西。

这件长衫,是孔乙己对上流之列的美好幻梦,久穿不脱,是这位命运不济的读书人对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的坚持,为了这丝尊严,孔乙己还做了很多荒唐却又让人感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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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长衫站着喝酒的孔乙己

本就不富裕的他,去咸亨酒店却是一副长衫主顾的做派;生活上,他快沦为”讨饭乞丐“,即便如此,他也不屑于为人抄书谋生;另外一处,也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便是他被人所嘲笑的偷窃行为,可他偷的却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书。

孔乙己偷书到底是为了生计,还是为了读?鲁迅先生对此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这一处留白给足了读者想象的空间。

但我们可以试着揣摩一下,如果单单是为了生计,孔乙己为什么不选择风险更小,收益更高的抄书,而是去选择偷书呢?

我们不妨从孔乙己读书人的角度,结合他对长衫的执着去解读,其实不难看出,这部分书他更多的是用来读,少部分可能用于换取钱财。

这便是孔乙己可怜又可爱的地方,他不屑于底层人民的谋生手段,却又干出了偷窃之事,然而他偷窃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文化”。故此他才为自己辩解: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此刻的他,或许心里还有着挤入长衫之列的梦想,他不想甘于平庸,不允许自己成为底层的短衣帮,所以他选择偷取“知识”,而不是替人抄书谋生,以此来维护自己文化人的尊严。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孔乙己的经济能力和地位,在当时的制度下,使得他只配与短衣帮为伍,当他内心的渴求和现实发生冲突,日复一日穿在身上的长衫,便成了他最后的倔强。

只有这件又破又脏的长衫可以证明——他也是一个有文化的读书人,这件长衫是他最后的尊严,是他最后的坚持。只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他的坚持和自尊,并没有让众人改变对他的看法,而是让他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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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孔乙己,自尊一次次被践踏

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

孔乙己,固执的穿着自己又脏又破的长衫,导致他被所有人排挤,成了最边缘的人物。又破又脏又穷使他无法挤入上流的圈子,穿着长衫略有文化却又被下层的圈子所鄙夷。

夹在中间的孔乙己,是痛苦的,也是孤独的。大人们取笑他,连小孩也嫌弃他。

对于我们来说,最让人痛苦的讽刺,并不是直接的批判,比起直接就事论事的骂人,拐弯抹角“诛心”的言论更让人难以接受。

恰恰众人对孔乙己的取笑没有一次是不诛心的,从众人一起取笑孔乙己偷书,到拐弯抹角的质问他“怎的连半个秀才都捞不到?”,人们的言语一次又一次践踏着孔乙己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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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如是写道:

孔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真认识字么?”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

试想一下,如果我们也是一个寒窗苦读多年的文化人,却因为眼下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名,他人如此肆意的嘲讽和鄙夷,恐怕我们也会同孔乙己一样,脸上笼上一层灰吧。

“落第”本就是孔乙己心上的一道伤疤,被戳中痛楚的孔乙己,却不能向任何人诉苦,只能用“之乎者也”的话搪塞过去。因为孔乙己也深知这一点——这件事除了实质性的名与利,是没有办法可以让众人闭嘴的。

现实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追逐梦想,如果拿不出的名与利,遇到他人的嘲笑,也只能像孔乙己一样,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然而孔乙己最孤独的一刻,莫过于这一瞬间——“你可知这茴字有几种写法”,当孔乙己向店内的小伙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被冷漠以待,孔乙己已经自知无法与那些鄙夷他的大人继续交谈,然而即便是小孩,竟也看不起他,不愿与他交谈。

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

可怜的孔乙己,在那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没有功名,空有文化的他,被众人嫌弃,排挤,成了咸亨酒店最痛苦也是最孤独的人。

他虽坚持身穿长衫,可是在这种尊严被践踏,灵魂一次次被创伤的环境下,这件长衫又能让他再坚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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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之死,成了过往的一个笑话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孔乙己很久没有再出现了,而他当再次被提起时,却不是因为人们的关怀,而只是因为他还有十九钱的欠债。

当孔乙己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终于和长衫主顾一样可以坐着喝酒了,但是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蒲团上——他因为偷书偷到丁举人家,被发现后打折了一条腿,他一心想成为上流文化人,却不料被文化人动用暴力私刑,打断了腿。这对孔乙己来说,或许心里带来的伤害比打断的腿更痛吧。

但是即便如此,孔乙己依旧靠着双手撑着来到咸亨酒店,买了一碗酒,或许他本想凭着这碗酒,抚平一下内心和肉体上的伤痛,选择继续活下去。可是孔乙己的这番凄惨模样,并没有让人们停止对他进行嘲笑。

他的眼色,很像是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

有时候人性中的恶,并不是干了什么滔天坏事,而是在别人不幸的时候,幸灾乐祸。掌柜和众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了在了孔乙己的痛苦之上。然而这些快乐,成了压倒孔乙己最后的稻草。

对众人来说,这是一个笑话,但对孔乙己来说这是一个悲伤的现实——他再也不能穿着那件又破又旧的长衫站着喝酒了。

孔乙己的最后一碗酒,依旧是碗好酒,但是对他来说,或许是最难以下咽的一碗酒,这一碗酒承载了他所有的过往,他的命运,他的无奈。他默默喝完了这碗酒,喝完的那一刻,他的梦想和尊严也在这碗酒中,也早已被踩的稀碎。

在众人的说笑声中,孔乙己随着这稀碎的一切,撑着手出了门,在初冬的风里,飘散的无影无踪。至此以后,这个叫做孔乙己的笑话,大约已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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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世界也就一个咸亨酒店那么大。

或许很久之后,我们中的一些人成了短衣帮,而一些人则成了长衫,但是你我都知道,我们都做过夹在中间的孔乙己,被人嘲笑过,被人嫌弃过。

我们都经历过这种委屈和痛苦,所以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做讥笑他人的“短衣帮”和“长衫”,有时候保持沉默,就是一种温柔的保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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