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教學像“樣板戲”,學生作文假大空,2招破解!

17年暑假舉辦兒童寫作深度研習營,其間安排“教學設計研修”環節。命題是最為常見的——《爸爸媽媽的愛》。多組教師根據要求,設計並虛擬教學。在展示和分享的全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兒童寫作教學典型的“樣板”。“樣板式教學”暴露出的問題,具有代表性,值得追蹤思考。

這道命題相對簡單,意在寫出日常生活中爸爸、媽媽對我的愛。素材源於生活,感情發自內心,設定如此熟悉而親切的寫作內容,就是希望做到——人人有話可寫。然而,在大家預設的最後寫成的作文中,多處讓人感到不舒服。一件件發生在家中的事情,都那樣的宏大、特殊。父母的形象也偉岸、高明。彷彿一進入寫作時空,所有真實的生活都隱逸,原貌都改變。柴米油鹽、坐臥起居,平凡的小事逃脫無蹤,就連語言都能因為“寫作文”而變得華美、精緻。生活中,父母和子女好像都在演話劇,生活如戲。那些可愛的、短促的、零散的、詼諧的,甚至帶著地域特徵的口語,還有那麼多酸甜苦辣的生活味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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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我們追求的教學結果?不,這只是頑固且佔據主流的,為應試而扭曲的寫作教學樣版。明明感覺“這樣寫”不好,可似乎有一種力量讓小孩這樣去寫。我們也發現:這樣寫,只有死路一條。

第一,樣板讓選材越來越孤立。教學陷入“樣板”化思路,就如同著魔,老師和小孩都在素材上追求極致,一定要感天動地才能體現“愛”。於是,作文中的爸爸、媽媽,一個勝過一個。一旦文中的“我爸爸”不如“你爸爸”,就意味著我的作文同時也輸給你。戰敗的結果,都將歸咎於他人——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不如別人家的爸爸媽媽啊?看,原本是寫“愛”的,現在寫成了“怨”,寫成了“恨”,事與願違。其實,生活中非常多的平凡事例都能讓小孩感受到父母的愛。例如,寒冷的冬天,媽媽怕小孩受涼,為小孩洗屁股;又如,閒暇的午後,媽媽為小孩掏耳屎;還如,在每一個睡不著的夜晚,爸爸給孩子講故事……而到了寫作的時候,這些生動活潑的素材紛紛逃離。是教學的樣板帶來選材的刻板,甚至是扭曲。

第二,樣板讓表達越來越單一。很多小孩怕寫作,就是因為怕“寫不好”。這裡的“好”,太可怕。既不是通達,也不是如意,而是讓小孩不斷學大人說話,學作家說話。學的結果就是感覺自己的言語貧乏。此時,給出的解決方案似乎只有一種——寄養在“閱讀”門下。我們習慣用一句話搪塞:讀書不夠,積累不足,自然寫不好。所以,作文課後就是讀書。寫作的問題沒解決,卻把讀書當做“稻草繩”,寫作能力的提升遙遙無期。紀伯倫說:我們走得太遠,以至於忘記了為什麼要出發。我們執教的是“寫作”,不是“語言”。在文字上的打磨,在表達上的美化,本質上是“語言學”的範疇,而模仿大人說話,是連“語言學”都不能允忍的。如今卻成了大行其道的教學樣板,著實讓人費解。

當我們發現小孩文中“天下父母都一樣”時,就表明他們已經被樣板套牢。固執的我們,不怪罪自己教學的名存實亡,反而如同小孩胡鬧一般,去埋怨生活的平淡,譴責閱讀的欠缺,推諉命題的枯燥,堂而皇之地發出聲討:作文,真的在害人。我們有沒有問過自己“寫作,你教了嗎”?我們善於為自己辯護,我們將樣板的存在視為無奈的選擇。我們告誡小孩要是真實地去選材,如實地去寫作,樸實地去表達,那麼,當他人的作文中出現偉岸時,寫平淡的生活無異於吃虧;當他人的父母做出讓人嘖嘖稱讚的事情時,寫嚴格而古板的父母如同家醜外揚;當他人不斷用文字烘托修飾自我時,寫真實的本我,明顯在曝光暗黑心靈。“我要寫的比你好”,這樣理直氣壯的願望成就了樣板化教學,使之成為無法破解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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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其實是不去想辦法。

要“解套”就先讓樣板式教學集中亮相。大約有三類:其一,提供素材,讓小孩有內容可寫。這點看上去極為重要,因為我們總強調“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際上,“教學寫”不等於“自由寫”,提供內容是最廉價的教。教師在“寫什麼”上越俎代庖,等於斬斷了兒童的攝材路徑,等於在餵養,在填塞。小孩接受內容的同時,幾乎註定了寫下的文章千篇一律。其二,創設情境,讓小孩喜歡寫。教學著力在“作前階段”,以活動、談話、遊戲等,讓小孩對寫作產生好感。這類教學看上去有效,但寫作興趣的激活只是開始,是準備,是預熱,不能取代“教”,充其量是“教”的組成。教師誤以為小孩只要興致來了,就能寫下去。殊不知,最難的不僅在開頭,整個寫作過程都將經逢無法預知的問題,興趣的刺激作用,很快不能支撐寫作延續。當小孩需要“教”的時候,教師棄之而去,僅給出瀟灑的一句——開始寫吧。其三,教給技法,讓小孩馬上用,立刻寫。這是時下比較流行的樣板。教師精準教給“這一篇”可用的技法,讓其運用技法嘗試表達,瞬間達成所追求的教學效果——寫出預期的“樣子”。從語篇產出結果看,這樣“教”無疑是有效的,但是短效的。就事論事地“教”,一個方法一個方法地堆積,方法之間沒有承接,沒有遞進,疊加了數量,根本無法構成寫作的能力系統,無法建設寫作素養。此課教的方法,依然無法推及其他寫作實踐中,是“死法”。而且,兒童可能會誤以為:這麼寫,就是寫作了;只要有這些方法,我就會寫作了。教學帶來誤識,是極為可怕的,是對後續寫作“斬斷式”的致命傷。真正的寫作,技法從來不該駕凌於寫作之上;真正的寫作,得法的意義就在於忘法。教技法,充其量是權宜之計。

那麼,教學被樣板套牢的格局,怎麼破呢?

首先,應致力於在教學中培植寫作意識。讓小孩在寫作時明確“我為什麼要寫”“我寫給誰看”“我以何種方式達成寫作意圖”。我們稱之為“三要素”。寫作,可以是表情達意,可以是與人交往,更本質的是“自我內心的精神重構”。因此,前文主張明確的“三要素”,要回答的三個問題,就在於讓寫變得有意而為。“意”就是意識,能提供了寫作動力,使得小孩主動寫,自覺寫;意識還帶來本次寫的後續延展——走出課堂後,能夠寫,愛上寫。

其次,教學要著力于思維,教在寫作的上游環節。決定文章品質的因素很多,如語言,結構,立意,風格等,這些看上去都是關於“寫”,其實都是“人的風貌與精神的展示”。寫作關乎人,當然不是短暫的、臨時性的教所能達成。如今,我們不要在寫的結果上做文章,可以直接觸碰寫的源頭——教思維。語言是思維面貌的折射,文章結構是思維選擇的結果,立意依靠思維來決定,風格是思維的審美呈現。教,集中在思維上,教就抓住了全局。教思維,教在上位,提供給小孩寫作的原型,幫助其建模,建構屬於自己的獨特寫作框架,給予其寬泛的寫作時空,允許其在模型上不斷加工,實現變型,寫出新意。教思維,如同給小孩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例如之前說到寫《爸爸媽媽的愛》,可以藉助例文《精彩極了與糟糕透了》幫助小孩建模。例文中的父母,面對兒子的一首小詩,爸爸和媽媽給出截然不同的評價,對話構成激烈的“愛的交鋒”,形成鮮明的“愛的對比”,留給讀者“愛的哲思”。例文本身就是很好的模型,小孩的學習不要針對文中的隻言片語,而因模仿這個原型,完成建模——設定一個生活中微小而平常的事件,讓兩種愛集中交鋒,作者在事件風暴眼中感受不同內涵的愛。例如,事件為“能不能買一部手機”,可以記錄爸爸的支持意見,媽媽的反對看法,表達自己對父母親所做決定的權衡與思考。即便全文不提一個“愛”字,我們也能從中感受到源自不同角度的愛。這樣寫,不必大費周章地去杜撰事例,因為這樣的事例生活中太多;不要捻斷經須地推敲,因為故事中的話語源自生活,寫作最大的仰仗就是節錄話語。這樣教,老師獲得輕鬆,小孩容易接納,效果更為凸顯。

寫作源於生活,話語歸為自然,教學指向構思,能力基於模型,教學樣板的突圍,讓小孩擁有真實性寫作的自由。自由,就是寫作之所以高貴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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