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花事随想


散文•花事随想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这是汪曾祺在散文《夏天》里的一段话。读到这里,总会想起百度搜索到的照片,香烟袅袅中,汪老那副饱经沧桑却仍透着智慧与倔强的神情,让人觉得可亲可敬之外,还有几分可爱。他描绘栀子花香天然的浓烈,用语几近暴粗,却并不让人觉得违和,反倒有种油泼辣子般的欻香,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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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栀子花,不知道“香得掸都掸不开”、“香得痛痛快快”究竟是什么情况。——是凑近了扑鼻?还是老远就熏人?若是前者,大概很多花儿都够格;至于后者,味道那么大,北方常见的丁香或可比拟。丁香花气袭人,是出了名的。不过,对于浓郁的花香,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对花粉过敏的人,别人愉快地赏花弄景时,他得远远躲着。见过上呼吸道对花粉严重过敏的人,犯病时喷嚏连连兼鼻涕涟涟,别人看着都替他难过。这人无福消受自然的这份馈赠,实在是遗憾。但是,对花粉“免疫”的人,则不会轻易拒绝这份礼物。你看!凡有花海的地方,一定会成为人海。花季在望的时候,人们早已翘首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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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月,又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从气候意义上来讲,北京的春天很短,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深有同感。三月末寒意未消,五月初就入夏了。所以,北京像样的春天也就整个四月份。这段时间天气不冷不燥,风轻云淡,阳光煦暖,没有蚊虫滋扰,真个是可以让人充分享受光阴,又充满遐思的好时光。难怪当年的“老北京”林徽因,以《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为题作诗,献给儿子梁从诫;后人以为她总括精辟,又以该名作其文集的总称。可见,人们喜欢北京的四月,以其指代不可辜负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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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园田里冒出柔韧劲拔的绿草,枝梢上盛开怒放的花儿。捂了一冬,这些花花草草似乎原本也是长在人的心里。你说,心里长草、心花怒放的人,谁还能幽在家里?错过这一季顺时美景,就得再等一年。这笔账,人们算得清。于是,逛公园,去郊区的山庄果园,到凡是有鲜花盛开的地方。“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无论到哪里,人们如还愿似的有备而来。讲究的人带着长枪短炮式的相机,也不嫌那大块头挂在脖子上或拿在手里碍事。人们寻常用手机拍照,自拍杆必不可少。入镜的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浓淡梳妆配鲜艳的服饰,还有各式组合POS,显然都经过精心设计。这些热爱生活、懂得休闲的人们,哪里都能掺和进去,跟什么都要争一下,在照片里也非要把那些花儿和草儿比下去。“艳压群芳高一枝”,这是一种心气。懂得自我欣赏,才会这么深情投入。但是,有人爬树取景,做一朵开在树上的“大妈花”,就不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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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日本的樱花是唐朝时从我国传过去的,因其寓意热烈、纯洁和高尚的品格,而被尊为国花。历经一千多年的培植,品种不断改良,在当地早已造化成景。每年三月十五日至四月十五日,是日本传统的樱花节。随气候变化,自冲绳开始,而后九州、四国、本州,最后是北海道,樱花由南往北次第开放,观光的人群就像蜜蜂采蜜,人随花转,场面蔚为壮观。国内不少人专程赴日观光,只为一睹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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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花的盛事。不过,有人觉得那花儿开得太繁密,满树堆砌,以至显得肥厚、囊赘,让人觉得艳俗、腻味。人们爱把美女比作花儿;也有人反向操作。樱花容易让人想到《韩熙载夜宴图》或《唐宫仕女图》里浓妆艳抹的、胖乎乎的仕女。美不美?美!里面的人儿画得真美。唐朝女子以胖为美,以浓艳为美,所以宫廷苑囿多种樱花,这是审美的同一性。如今风尚不同,哪位女子若是这副肉嘟嘟的模样,恐怕首先会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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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国内一些地方从日本引进樱花的优良品种,推广栽种,据说已成景多年,每年游客人潮如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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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和借鉴别人的东西,把自己的事办好,是个好办法。如果还能办出自己的特色,就更好了。日本樱花的盛名盛况,别人很难超越;即使超越,也意趣不高。与樱花同科异属的海棠,也是一种极具观赏性的树种,其花形花色隽美锦绣,素有“国艳”之誉。自古以来,文人墨客的赞美之辞不绝如缕。若能成其大观,一衣带水的两岸争香竞妍,将是何其壮美的一幅画卷?凭着幅员广阔、山川形胜和人民的聪明智慧,届时我们这边风景独好,也未可知。毕竟,弯道超车是我们的长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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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楼前就有一株海棠树,像是梨花海棠。每年这个时候 ,满树缀着白艳艳的花朵,甚是招风。路来路过的人们驻足观赏,拍照,络绎不绝。往年有人伸手够着下垂的枝梢,会摘一两朵花儿随手把玩。现在摘花的人少了。人们留步抬头瞅瞅,找个喜欢的角度拍张照片,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有人觉得未过眼瘾,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再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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