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落幕了

真正加速讓長城影視面臨生存危機的或許是源自千里之外——北京的那場稅務風波。2018年,隨著北京數位名人漏稅的風波,中國影視行業進入了寒冬期。


出品丨福韻觀察

作者 | 大菠蘿


提起趙銳勇,大部分人可能對他感到陌生,相比起影視明星,趙銳勇的名字彷彿是“謙虛”進了塵埃裡,幾乎無法被注意到。不過,實實在在地是,趙銳勇在中國影視行業擁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並不比那些民眾對其名字朗朗上口的影視明星差多少。

2014年的1月29日是農曆臘月29,馬年還剩下最後一天,也是趙銳勇第五個本命年的最後時刻。或許是想在這個特殊的節點,給自己如火如荼的事業烙上一個瀟灑的印記,趙銳勇坐在了杭州日報社的鏡頭前。

杭州只有10℃左右,天氣微冷,趙銳勇薄外套敞開穿著,裡面只有一件淺藍色的襯衫。鏡頭前的他一頭烏髮,神采奕奕,以致於杭州日報社的記者無法相信那時的他已經整整60歲了。

此前,因為“踏實做事、低調做人”的原則,趙銳勇並不常接受媒體採訪。而這時,長城影視借殼江蘇宏寶登陸A股已經落定。

不過,顯然,60歲年紀的趙銳勇並沒有把上市當做事業的終點,他要“打造長城影視帝國。”


影視借殼第一股


那時,整個影視行業都處在“悸動”之中。

2013年初,《泰囧》以4000萬元的成本創下了12.7億元的國產電影票房之最,《西遊·降魔篇》以12.46億元緊隨其後,初為導演的趙薇也憑藉《致青春》斬獲7.20億票房。

當市場還在爭論究竟是“電影大年”的週期輪動,還是市場“大爆發”的時候,嗅覺敏銳的資本已紛紛湧向影視產業的一二級市場。

二級市場上,影視股受到追捧,福韻觀察統計,2013年之前登陸A股的影視概念股共有32家,2012年底到2013年底的一年時間裡,影視概念板塊的市值從1471.89億元增加到2876.90億元,幾乎翻了一倍。

同時,一級市場上的影視公司也被洶湧的資本推向潮頭,開始進行資本化運作。不過,當時A股正處於第八次IPO暫停期間,資本只好轉而尋求借殼上市。趙銳勇和他的長城影視也放棄了排隊,轉向借殼。

2013年,江蘇宏寶以公司擁有的全部資產和負債與長城影視100%股份等值部分進行置換。完成重組後,江蘇宏寶持有長城影視100%股權。值得一提的是,受益於當時影視資產受熱捧,江蘇宏寶股票在復牌後連續走出12個漲停,暴漲215.59%。

至此,長城影視成為國內影視行業第一家通過借殼完成上市的企業,也是繼華策影視、華錄百納、新文化之後,又一家以電視劇製作為核心的A股上市公司。據瞭解,此次交易增值率高達381.06%,估值為22.9億元。

而在2007年,長城影視還處於資不抵債的狀態。只用了兩年,趙銳勇便讓長城影視擺脫了資不抵債的狀態並走上了快車道。到2014年,長城影視實現營業收入5.1億,歸母淨利潤2億元。

這已經不是趙銳勇第一次展現他驚人的經營能力了。


傳奇本傳?


1966年,“文革”的浪潮蔓延到浙江諸暨,趙銳勇迎來自己第一個本命年,迎接他的卻是輟學回家,放牛、撿牛糞、拾煤渣等。不過據說,那時候趙銳勇依舊保持著對知識的渴望,堅持自學。

過了放牛的年紀,趙銳勇走出農村,去打工,做代課老師、鐵路臨時工等。“但不論走到哪裡,他的行囊裡總是揣著書本。”

1976年,“文革”結束,鄉鎮企業誕生。趙銳勇去了諸暨城關一家農機廠做了三年學徒工,月薪14元。據報道,也正是從這個時候起,趙銳勇開始從事業餘文學創作。

有了十年的自學以及豐富的生活閱歷,趙銳勇開始在全國各大文學期刊發表小說、話劇等作品,並屢次獲獎,很快,趙銳勇成了諸暨小有名氣的作家。趙銳勇第三個本命年時,趙銳勇被破格評為國家一級作家。

1995年,趙銳勇從諸暨電視臺調任浙江省文聯主辦的《東海》文學雜誌社任社長兼主編,也就是現在的《品位》雜誌。當時的《東海》,已經處於虧損狀態,人心渙散。

趙銳勇主持《東海》後,很快就展現了他超凡的經營管理能力。

1996年,他拉來贊助,設立了“東海文學獎”,第一屆獎金30萬元,第二屆50萬元,是當時國內獎金最高的文學獎項,形成了轟動效應。“第一屆金銀獎是史鐵生和餘華。第二屆金獎得主是莫言,這也是他獲得的第一個有廣泛影響的文學大獎。”趙銳勇曾經接受採訪時回憶往昔,十分欣慰。

似乎是出於對於創作的熱愛,趙銳勇最終走向了影視業。這個決定也改變了他的人生歷程。

1997年,省文聯辦了一個浙江影視創作所,讓趙銳勇來操辦。其實,這個所只有一塊空牌子。當年10月,他集資300萬,租了辦公室,在《杭州日報》分類廣告裡刊登招聘啟事。

1998年,浙江影視創作所正式運作。據瞭解,當時影視創作所在電視臺開設了“浙江之光”的欄目,主要介紹浙江知名企業。放在現在公眾可能覺得普通,但在當時,有著極佳的效果,僅一年便盈利數百萬。

在此後相當長的時間裡,趙銳勇都是以做紀錄片為主要業務。目前長城影視擁有國內最大的紀錄片庫,總共播放時長達12萬分鍾。

2007年,因為行業競爭態勢的加劇以及體制機制的束縛,浙江影視創作所正式改製為民營企業。如前述,趙銳勇只用了兩年,趙銳勇便讓長城影視擺脫了資不抵債的狀態。

2009年至2012年間,長城影視拍攝的電視劇從40集迅速擴張到283集,2013年達到了496集。

那幾年裡,趙銳勇,對劇本創意、創作、拍攝、剪輯製作、包裝發行等全流程,事無鉅細都親自處理,他常常工作到半夜,吃個泡麵,睡上幾個鐘頭,第二天一早,又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公司。這種精神狀態讓公司所有人都自嘆不如。

當時,在長城影視的一些員工眼裡,他是精神導師,他是一個傳奇。

不過,現在來看,趙銳勇並沒有能夠穩住自己的“傳奇地位”。


“傳奇”落幕


早年,一部名為《紅日》的電視劇,讓作為編劇和“金主”的趙銳勇名利雙豐。據傳為了拍出《紅日》,趙銳勇押上全部身家,然而電視劇沒拍攝完,劇組經費就花完了,趙銳勇利用自己去借錢,最後連父親20萬元積蓄也拿來了,又爭取電視臺預付了部分購買播放權的款項,才勉強拍下去。

在趙銳勇的筆下、鏡頭下,張靈甫、石東斌等人物充滿著正能量,講信義、重道義,但不成想,他們的編劇卻上了“老賴”的名單,在微信朋友圈廣佈,“懸賞金額”達到了1307.69萬元。

長城影視是真的碰到危機了,或許與其此前大規模的舉債併購策略不無關係。

在成功登陸A股之後,趙銳勇開始通過股權質押的方式進行大規模融資,不斷收購廣告行業及文旅行業資產,在首發上市的2014年,控股股東長城集團共進行了4次合計9930萬股的股權質押,質押市值接近20億元。

2014年到2017年,該公司的資產總額和負債總額分別增長了1.3倍和4.45倍,債負增速遠超資產增速。

據不完全統計,自2014年借殼上市到2018年,長城影視收購的公司多達28家,併購標的涉及影視、廣告、營銷以及旅遊等多個方面,共耗資約50億元。

大手筆的收購也給長城影視的現金流造成了巨大的壓力,高比例的質押使得公司的風險逐步加大。

2017年,長城影視業績開始下滑,營業收入12.45億元,同比減少8.17%,淨利潤1.7億元,同比減少33.76%。

對此,長城影視在財報中提到,這是由於電視劇適銷性和製作成本上升等原因造成的。

2017年,在趙銳勇的號召增持股票並承諾兜底之後,旗下兩家上市公司,609名員工,僅有3人響應增持了共3800股,增持金額約4萬元。

員工們似乎已經失去了對傳奇的崇拜。

真正加速讓長城影視面臨生存危機的是,源自千里之外——北京的那場稅務風波。2018年,隨著北京數位名人漏稅的風波,中國影視行業進入了寒冬期。

截至2018年末,國家稅務總局自查申報稅款117.47億元,入庫115.53億元,而2018年18家盈利的影視行業A股上市公司,淨利潤合計也只有69.71億元。

長城影視未能抵擋行業式微的波及,2018年,長城影視由盈轉虧,全年虧損4.14億元,幾乎虧掉了前兩年淨利潤的總和。此外,“長城系”另外兩家公司也陷入虧損之中,三家公司合計虧損8.72億元,扣非後淨虧損9.15億元。

截止到2019年三季度末,長城影視的質押比例為89.93%;長城動漫的質押比例為99.33%。因股權質押、借款、擔保等,長城集團及其實控人趙銳勇、趙非凡所持有的天目藥業、長城影視、長城動漫股權已被大面積司法凍結和輪候凍結。

此時無論是趙銳勇還是其子趙非凡似乎也已難挽危局。

事實顯示,長城集團並沒有一手操盤3家上市公司的實力和能力。“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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