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爆红BBC,圈粉老外:不愧是中国伟大诗人,阅读并背诵全文

电影《死亡诗社》里有这样一句话:


“我们读诗、写诗并不是因为它们好玩,而是因为我们是人类的一分子,而人类是充满激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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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英国人居家隔离,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为了让他们乖乖在家呆着,BBC第4台就推出了一部谈论遥远东方诗人的纪录片:


《Du Fu: China’s Greatest Poet(杜甫:中国最伟大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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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网友表示震惊,自古文无第一,你将杜甫封神,有没有问过李白的意见?


没有。似乎,在英语世界,现实主义诗人杜甫更受青睐。


哈佛大学汉学家宇文所安(Stephen Owen)也认为,杜甫就是最伟大的中国诗人。


“在诗歌界,有但丁,有莎士比亚,还有杜甫。想知道最伟大诗歌长什么样,他们的作品就是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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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有西方专家认可了,可欧美普通大众并不认得他。


这毕竟是西方第一部专门介绍杜甫的纪录片,如果观众不感兴趣,怎么办?


BBC:“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不是,是请甘道夫!”甘道夫:“好的,我来辣!”


李尔王、甘道夫等诸多著名角色的扮演者伊恩·麦克莱恩爵士,用他的莎翁腔念起了杜诗。


好惹,话不多说,看片。


出镜主持人、历史学家迈克尔·伍德是BBC当家花旦,从小就读英译唐诗,80年代就来过中国。


他最爱的诗人是杜牧,能用中文背诵“十年一觉扬州梦”的《遣怀》。


从黄河到长江三峡,再到湖南的山峦,他按照的杜甫生平,一路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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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站便是西安。千年前,这里的名字叫长安,身为大唐都城,是全世界最繁华的都市。


这里,正是少年杜甫心中神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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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西方读者更加容易理解杜甫,主持人大量使用西方的人物、历史事件与杜甫作对比。


“中国有超过3000年的诗歌传统,比古希腊的《荷马史诗》和《奥德赛》还要久远。


杜甫生于712年,当时的唐朝正处于最鼎盛的时期,诗歌文学也是最兴盛的黄金时代。


要知道那时,英国史诗《贝奥武夫》才刚刚成书,英格兰文学才刚刚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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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出身书香世家,从小就是个小天才,七岁就能成诗。


在《壮游》里,他回忆道:“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


片中英文版的诗歌均由汉学家洪业翻译,偏向直译,虽然有些典故缺失,但也还算能传递情感。


所以,英国人听起来,大概就是这样子:


“我才7岁的时候,满脑子浪漫主义,作的第一首诗就是歌咏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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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轻狂的他应试落第,未能上岸,但依然开心又快乐。


当时,他的父亲在兖州做司马,他便跑去父亲那玩儿,顺便在齐赵平原上旅游,号称壮游。


“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春歌丛台上,冬猎青丘旁。 呼鹰皂枥林,逐兽云雪冈。”


这几句诗都在叙事,译文便都也都是直译,春天如何如何,冬天如何如何。


二十啷当岁的杜甫到处飞鹰走狗,打猎玩儿,公子哥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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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30岁的时候,他遇到了自己的知己,大哥李白。


此时的李白刚被玄宗赐金放还,迷弟杜甫开心得不得了,跟着大哥到处玩。


两人路上还遇上了高适,三个人一路上找仙人,采仙草,炼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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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彩虹屁《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主持人在长安街头激情朗诵:


“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 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 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 不愿论簪笏,悠悠沧海情。”


译文:“哎呀,我们李白大哥的诗,写得真好,我这个小小隐士,把他当成弟兄!每天喝了酒就牵着手到处逛该,回来就同床共寝醉卧大床。什么工作啊,不管了!我们就徜徉在这超凡脱俗的情谊中!”


李白听了:“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干了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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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人离别,此后再未相见。可杜甫还是常常梦见李白。


得知李白流放夜郎,他积思成梦,醒来之后写了首《梦李白》: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译文:“哥哥,久未收到你的消息,我常在梦中见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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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译文:“江湖水深,波涛汹涌,别让蛟龙把你抓走啦!”


一语成谶。后来有人传说,李白却是醉后水中捞月溺亡,不辨真假。


如是真事,不知杜甫得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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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啦。辞别李白后,杜甫也玩不动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747年,唐玄宗下诏天下有一技之长的人入京赴试,已经而立之年的杜甫也来到京都长安考试。


结果,宰相李林甫对所有应试之人统统不予录取,还向唐玄宗道贺,说天底下的英才都在陛下的麾下了,“野无遗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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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心里苦。书香门第的他,心高气傲:


“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译文:“我杜某人自以为挺强,很快就能登堂入室辅助君王,让他比尧舜还强;另外搞好社会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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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竟萧条,行歌非隐沦。”


译文:“平生的抱负全部落空,我悲哀地歌唱,但决不想优游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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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识杜甫的人不少,长安到处都在传颂他的诗词。可他在长安混吃混喝十余载,还是不能出头。


至于杜甫为什么未能求取与其诗名匹配的功名,有一种盛行的说法十分直接:


杜甫的考试才能可能远比不上他写诗的才能。


于是他开始激情吹彩虹屁,靠一首赋得到玄宗赏识,结果又遇上李林甫,没有得到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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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脸色10余年,杜甫认识了人情冷暖,也发现了大唐这件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44岁的他谨小慎微,越活越惨,无奈接受任命,当上右卫率府兵曹参军。


这是个低级官职,负责看守兵甲器杖、管理门禁锁钥。


杜甫甚至没有公租房,只能把把妻儿安置在京城隔壁的奉先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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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探望妻儿的路上,他路过骊山,写下了《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君臣留欢娱,乐动殷樛嶱。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


译文:“君王大臣享不尽富贵荣华,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一起泡温泉。可御赐的绸帛都出自劳动妇女之手,她们的家人被逼将其运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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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译文:“那朱色的门里啊,富人家的酒肉都腐臭了,隔着墙的大路上,保守冻饿之虞的尸首有谁去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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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闻号啕,幼子饥已卒。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


译文:“回到家听到哭声,小儿子因为饿而夭折。我愧为人父,连食物都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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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常免租税,名不隶征伐。抚迹犹酸辛,平人固骚屑”


译文:“我自己免征赋税和兵役、劳役,都已经惨成这个样子,那普通的人,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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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安史之乱爆发了。


叛军占领首都,洪水和饥荒摧毁了整个国家,杜甫被迫举家逃难。


“诗人不幸诗家幸。”


主持人说,他成了莎士比亚口中的poor unaccommodated man,孤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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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最后的近二十年里,杜甫生活凄凉。


做小官,逃亡,寄人篱下,流浪,饱受饥寒。


纪录片中没有挑选这些诗句,可能因为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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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年,杜甫人生的倒数第四年,他在夔州(今重庆北)见到公孙大娘的弟子舞剑,写下了《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开元五载,余尚童稚,记于郾城观公孙氏,舞剑器浑脱……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译文:“五十年前,我还是小朋友时,见过公孙大娘本人舞剑,天下第一强。”


时隔五十年,世事巨变,风月谈不成了,最强的舞团散伙,艺术都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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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And I am now a old man, who does not know where he is going.


我垂垂老矣,不知何去何从。”


微博网友@Petrushka_ 说,看到这句英文的,就想起爵爷去年曾穿着同一身衣服,吟诵莎翁独立创作的最后一部剧作《暴风雨》:


“We are such stuff as dreams are made on, and out little life is rounded with a sleep.


转进一生,皆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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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70年,杜甫在由潭州往岳阳的一条小船上去世,终年59岁。


去世之前不久,他还在挨饿,饿了五天。


两个世纪之后,他名扬天下,成为著名的诗圣,和大哥、诗仙李白并称李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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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年后的今日,人人皆识李杜,随口吟诵李杜诗篇。


主持人感到惊讶:


“一个去世1200年的诗人,他的诗歌依然不朽,这在西方是不可能的。


你不可能想象,有一天整个英国的人都会背诵但丁、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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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喜欢杜甫?”


主持人把问题带到了杜甫曾经涉足的大江南北。


成都,杜甫草堂。


一个能背诵《春夜喜雨》的小朋友说,觉得念起来好听。


她的母亲说:“我从小就背,现在也想让我女儿得到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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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姐姐的话很有诗意:


“离家远游久了,你就会想家。年轻人越来越喜欢杜甫,喜欢传统文化,因为那里就是我们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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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人家,每个月都会来杜甫草堂一次。


他用英语告诉主持人:


“杜甫的诗,被称为‘诗史’,他用诗句记录历史,不为帝王将相,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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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长沙。


杜甫曾在安史之乱后期到这避难,这被比作二战中的卡萨布兰卡。


一群大学生身着汉服,在这演绎《江南逢李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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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那么苦,可他在这期间,因为一些小事儿就能开心起来。


苦中求乐的火苗很能打动年轻人,能给人生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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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岳阳,平江平江县安定镇小田村杜甫墓祠。


一群学者在此讨论杜诗。


“杜甫把他的心血都拿出来写成诗,杜鹃啼血,这么多年过去,依然能够教导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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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播出后反响不俗,不少英国人甚至开始买杜诗原著回来啃。


这位千年前的诗人,正在21世纪的英文社交网络上翻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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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西方批评家说:“天不生杜甫,万古如长夜。”


蒋勋认为,你不管从什么阶段开始读诗,从什么人开始喜欢诗,最后在那里等着你的,一定是杜甫。


宇文所安也表示,即使有读者在中学时会为背诵杜甫叫苦不迭,但是等年纪阅历更长些,ta也许就会在某一刻满怀深情地回忆起杜甫的诗篇。


“因为,西方没有类似杜甫这样的人物,能够通过文字把整个文明的道德情操都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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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诗人一直被视为人民心中和国家历史上可信赖的先行者。”


“时代更迭,杜甫已经不仅仅是诗人,他成为了国家道德良心的守护者。”


今年是老爷子逝世1250周年,愿老人家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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