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嫻:民國往事蘇曼殊空有劍膽琴心,卻渡不了自己的戲夢人生

他曾留學日本,精通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種文字。他參加過愛國民主革命,翻譯過《拜倫詩選》和雨果的《悲慘世界》這樣讓人耳熟能詳的世界鉅作。他還精於繪畫、詩詞、佛理。總之他多才多藝,是個真才子,也活得很隨意:抽雪茄、嚼牛肉、吃摩爾登糖,出世又入世,身邊還圍了那麼多好看的紅顏知己。到最後他還因為貪吃糖而要了性命,他就是那段短暫而傳奇的民國曆史裡的傳奇之一,叫蘇曼殊。

曾雅嫻:民國往事蘇曼殊空有劍膽琴心,卻渡不了自己的戲夢人生

說起來蘇曼殊是屬於那個時代,帶有悲劇性色彩的傳奇人物。他的父親是廣東省香山縣人,任茶行的買辦,常年定居日本橫濱,娶日本女子河合仙為妻。後來與妻子的妹妹河暗度陳倉,生下的孩子便是蘇曼殊。

1889年,父親把年僅6歲的蘇曼殊帶回國。儘管蘇曼殊出身於富裕之家,卻因庶出私生子的原因,在大家庭中一直被親人冷落。

年僅12歲的蘇曼殊被父親寄養於寺中,削髮為僧。幸好寺中長老看蘇曼殊聰明伶俐不由喜愛,在誦佛之餘就督促他讀書,但蘇曼珠畢竟是個孩子,還正處在長身體的階段,天天吃素怎麼能夠忍受。有一次,他偷吃肉食犯了戒規,於是,被師傅請出了廟門。

蘇曼殊便也回到塵世,開始自己動盪顛沛的生活,在他短暫的一生中,與許多女性有過感情上的糾葛,民國文人劉成禺的《世載堂雜憶》中載,蘇父尚在世時,曾早早為蘇曼殊定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孩,賢淑多才,雙方很是郎才女貌般配的樣子。

然而女方勢力,隨著蘇父過世,蘇曼殊出家,兩家人也不再提起這門親事了。但提或不提,該相見的人總是會相遇的,在蘇曼殊15歲的時候,每日在廣州街頭賣花,想積攢些銀子做路費去日本求學並需找自己的親生母親。

據說有一天,蘇曼殊賣花經過一戶大宅門前,恰好這戶人家有一個小丫鬟來買花,是認識蘇曼殊的,並把遇見蘇曼珠的事情告訴了自家小姐。那名小姐大約對於蘇曼殊是有些記憶的,眼見他有苦難,心生同情趕緊出來問蘇曼殊究竟有什麼困難。

蘇曼殊說:“慘遭家變,吾已無意再談紅塵愛戀之事。”又把自己想要東渡日本尋母的事情告訴了小姐, 大約有些緣分是註定的,或者,說情竇初開的小姐看著眼前男子是心動的。

後來的橋段比較象狗血小說裡的情節,小姐解下自己隨身佩戴的價格不菲的的碧玉送給蘇曼殊,讓他找家店鋪賣了作為東渡尋母的盤纏。蘇曼殊感動的謝過於是用賣玉所得的錢前往日本。

在日本,那年蘇曼殊此時正處於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期,他遇見了一個叫菊子的美麗女子,然而菊子是歌姬,他們的戀情想當然遭到蘇家的強烈反對。蘇曼殊的本家叔叔知道這事後,指責蘇曼殊敗壞了蘇家名聲,並問罪於菊子父母。菊子父母盛怒之下,當眾痛打了菊子,結果當天夜裡菊子投海而死啦。

失戀的痛苦,菊子的命運,令蘇曼殊深感心灰意冷於是回到廣州,此時的蘇曼殊沒有忘記多年前那位和自己有過婚約的並救助自己去日本的小姐,於是踏著夜色去敲門,卻被告知該女子卻早已患疾辭世了。聞知噩耗,蘇曼殊既悵然淚下,又感傷自己多舛的身世,淚奔於心。

蘇曼殊將這樣的悲傷賦予自己的詩中:“孤燈引夢記朦朧,風雨鄰庵夜半鍾。我再來時人已去,涉江誰為採芙蓉?”以後曼殊又以自己這段經歷為素材,創作了著名的情愛小說《斷鴻零雁記》。感情灰暗的蘇曼貞又一次出家,皈依佛們。

情愛,是蘇曼殊一生中看上去最美好的風景,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隱痛。蘇曼殊渴望真愛,卻又怕自己被感情迷失了方向,即使留戀青樓他也只是喝花酒吟情詩談笑水粉間,也總在接近愛情時候又愴然而走。

他好像沒有安全感,內心永遠九曲十八彎在猶豫糾結該享受還是該別離。最後再自己痛下決心一刀割斷了靈與肉之間最熱切的呼應,比如他曾經還和秦淮河畔一個叫金風的煙花女子情投意合,相見恨晚,此女大概類似小鳳仙,溫婉大度,這自然也給蘇曼殊帶來了短暫的歡樂和靈感。

但因為他同這名叫金鳳的女子的情愛卻只侷限於精神上的柏拉圖,從未越雷池半步。最後,金鳳也忍無可忍了。哪個女人對於所愛的人都有渴望有激情,希望被他愛被他拉著手走一段不會分開的旅程,所以到最後,這位希望在愛裡得

到安全和渴望的女人在思念的煎熬裡也漸漸死心絕望,最後不告而別了。

沒有人知道蘇曼珠心裡的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渴望愛,卻也害怕愛,玩世不恭的正如他自己詩裡寫道:雨笠煙蓑歸去也,與人無愛亦無嗔。”

或者此生,蘇曼殊的道路就是這遊戲人間的狀態下他卻依然不快活,他的內心始終是寂寞彷徨的,無人能懂也無人走的進,他一個人就這樣用癲狂的笑和樂來掩飾自己的蒼涼和辛酸。

人來人往都是風景,他是透明空氣裡包裹著孤獨的人,在這個時光做成的琥珀裡面唯有自己和自己相依為命。

蘇曼殊曾做《寫憶翁詩意圖》,配詩“花柳有愁春正苦,江山無主月自圓”,亡國之痛溢於紙面。蘇曼殊作畫,不僅為抒寫懷抱,還想以此為反清革命作出更多貢獻。1907年章太炎等人在東京辦《民報》遇上經費困難,蘇曼殊主動提出賣畫籌錢以解困。這也說明蘇曼珠動盪的內心是流淌著愛國的熱血。

就是這樣的蘇曼殊其實骨子裡卻還是珍藏著孩子氣的天真,純樸得象一抔泥土,當時《太平洋報》總編葉楚傖,曾想請蘇曼殊作《汾堤吊夢圖》,蘇曼珠倔脾氣也像孩子就是不答應,於是葉主編想到蘇曼殊的弱點——吃,開始誘惑他。。

葉主編有一天閒談時故意隨意告訴蘇曼殊,上海新到一批外國五香牛肉,自己好不容易購得三斤,還有摩爾登糖和呂宋菸和好酒,想要品嚐可來編輯部找他,蘇曼殊是有名的花和尚,吃肉是樂趣之一,聽說美味在等他,就如同有佳人有約一樣趕緊痛快赴約,葉楚傖在他到來之後隨即鎖上房門,說曼殊兄,你不完成《汾堤吊夢圖》,就別想出來吃美食。蘇曼珠自知中計,但一想好好酒好肉在召喚便欣然完成了畫作啦。

”隔著近百年的時光流轉望過去,讀蘇曼殊依然讓我百轉千回,所謂酒肉穿腸過,糖僧不是佛,蘇曼珠像雕花和湖水一樣脆弱 一樣堅強他看上去自由不羈,卻彷彿從未開心,他空有劍膽琴心,看的透著水月假風月,卻渡不了自己宿命的戲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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