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棗樹下——憶良師益友周立勝和他的老母親

老棗樹下——憶良師益友周立勝和他的老母親

每逢佳節倍思親。今年春節,我想得最多的是我的良師益友周立勝,老周是從陸軍調到海軍的.在當時的新聞圈裡.他可是海軍聞名遐邇的“筆桿子”。一位軍委老領導在瀋陽軍區群工部長時,曾點老周的名字欲招集麾下當幹事,可能由於陰陽差錯,最終還是未能如願以償。20多年前,老周曾撰寫了一篇《幹事要會“幹事”》文章,被海軍《政工學刊》發表後,成為了諸多幹事的啟蒙篇,大家都誇老周是個大才子,可我更感覺他是一個大孝子。

老周的老家在黃海岸邊的莊河市青堆子鎮,家裡當時有三間青石大瓦房,院門口有一棵老棗樹,老周說這是他爺爺小時候栽的,起碼有一百六七十歲了,可見樹齡比老周本人大多了。多年來,站在老棗樹下迎來送往,成了周家一種習俗和一道風景了。

1969年初春,當珍寶島戰鬥打響後,老周告別老棗樹,穿上了綠軍裝。這年春節,老周提前寫信告訴家裡說要回家過年,可是前一封信剛到,後又追來了一電報說:“部隊戰備,春節不回。”可是,老母親像沒接到這封電報一樣,堅信兒子一定能回來.年三十一大早,老太太就站到了老棗樹下,朝著路口方向一個勁兒望去。中午吃飯時,老太太還端著飯碗不時向外張望。下午,老太太又來到了老棗樹下,迎著凜冽的北風,仍在盼望著兒子歸來。太陽落山了,爆竹漸漸地響起,妹妹再次走到老棗樹下,心痛地勸道:“媽——,回家吧,我大哥不能回來了。”老太太倚著樹身仍然一動不動,一股咬定青山不放鬆的韌勁,照樣右手並指舉在眉頭,不停地向路口盼望著,盼望著……突然,傳來了老太太驚喜地叫聲:“兒子,我的勝兒回來了。”頓時,妹妹扔下煮餃的勺子,從屋裡跑出來一看,真得是大哥回來了。老周立即攙扶著母親解釋地說:“部隊戰備一解除,首長就批准我趕回來過年。”這時,老太太抻著衣袖一邊擦著淚花,一邊往家拉著兒子,高興地說:“走,跟媽回家過年,過大年。”妹妹喜滋滋地說:“嗨--這老天還真長眼啊,讓俺媽硬是把大哥盼回來了。”從此,每逢新春佳節,老周幾乎都要趕回老家過年,母親總是站在老棗樹下,企盼著兒子歸來,又凝望著兒子返程.

1993年初春,我與老週一道告別了軍港,轉業到地方工作。轉眼秋天到了,老周駕車拉著我來到青堆子,給老母親送一臺彩電。路上,老周內疚地說:“我父親去世得早,老母親操勞了一輩子,至今看的還是一臺小黑白電視啊。”說話間,老周的眼睛溼潤了.當車進入到青堆子路口時,我大老遠就就望到了那棵茂盛的老棗樹,走近一看它長得比房子要高出差不多3倍。枝葉茂盛,樹幹長得比臉盆還粗,樹皮斑駁,年輪的滄桑留下了深痕,顯得是那麼蒼勁而彌堅,彰顯出不向命運低頭的尊嚴,使我敬意油然而生。

看到兒子送來的大彩電,老太太先是心頭一喜,後又帶有幾分責怪地對老周說:“你掙錢不容易,城裡花銷又那麼大,以後再別亂花錢了。”坐在鄉村的火炕上,我品嚐著才摘下的紅棗,彷彿到了自己的家。老太太喜不自禁地描述說,春天的時候棗樹開花了,滿樹都是棗花,散發出一縷縷甜酥酥的香味兒.枝葉茂密的季節,知了藏在樹葉中聲聲叫著夏天。中秋節之際,大棗兒都熟了,使勁一搖樹,小紅燈籠似的棗兒紛紛落下,滿地鋪紅.直到葉子落淨了,樹枝上還有幾個深紅的圓棗在搖動。說到此,老太太又自豪地說:"我家樹上結的棗兒,個兒大、皮兒薄、酥脆酥脆,喜甜喜甜的啊。俺自家吃不了,還送給鄰居們嘗一嘗啊。”接著,老太太又往我手中塞了一把大紅棗說:“你多吃點,老話說得好啊,每天吃三棗,一輩子不顯老啊。”說完,老太太哈哈笑了,笑得比那大紅棗還甜哩。

午飯後,我們啟程回大連。老太太送我們到老棗樹下,再三叮囑地說:“勝兒,今年千萬要帶著媳婦、孫女回家過年啊。”老周含淚答應著。當車行至路口時,我探出頭往回望去,看到老太太拄著柺杖還站在老棗樹下,向遠去的兒子不斷揮手凝望,直至我們漸漸消逝在遠方。

春節前,我們戰友聚會,當談到那棵老紅棗樹時,老周兩眼噙滿了淚珠,他告訴我說,老母親已經走了。老太太走的第二天,就來了一場暴風雨,將才結的小棗吹落了一地,還折斷了幾根樹枝,從此老棗樹就一天天變黃了。聽後,我心頭一沉,心中頓生一種酸楚的感覺.那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又來到老周的家鄉,看到了門口那棵老棗樹,樹下的老太太還在翹首遙望、喃喃地說:“過年了,俺勝兒帶著媳婦、孫女回家啦……”

老棗樹下——憶良師益友周立勝和他的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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