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人路遇强盗,自报家门,强盗说:只劫诗,不劫财

唐朝是诗歌文化高度发达的时代,也是一个全民爱诗的时代。一些著名的诗人也会拥有大量的粉丝,几乎每个人心中也都有自己的偶像。直到今天,一些著名的诗人依旧是我们心中的偶像。有一个叫李涉的诗人,就是留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那位诗人,虽然今天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了,但在当时他绝对红极一时。因为唐文宗时他任国子博士,故世称“李博士”。据《唐诗纪事》记载:“涉尝过九江,至皖口,遇盗,问:‘何人?’从者曰:‘李博士也。’其豪酋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李涉处变不惊,当即欣然命笔,写下一首绝句相赠,强盗得诗大喜,再拜送行。这一趣闻不但生动地反映出唐代诗人在社会上的广泛影响和所受到的普遍尊重,而且可以看出唐诗在社会生活中运用的广泛──甚至可以用来酬应“绿林豪客”。李涉题诗如下:

一诗人路遇强盗,自报家门,强盗说:只劫诗,不劫财

暮雨潇潇江上村

井栏砂宿遇夜客

李涉

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

这首诗浅显易懂,大意是:这个小村子傍晚的时候风雨潇潇,遇到的绿林好汉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当年根本就不用隐遁荒野,如今的世上多半都是你们这样的绿林好汉啊。

这首诗是为酬答绿林好汉而写的,表现了诗人对当时社会黑暗现实的不满。前两句用轻松抒情的笔调叙事;后两句即事抒感,表达了诗人对现实的感受与认识。

一诗人路遇强盗,自报家门,强盗说:只劫诗,不劫财

绿林豪客夜知闻

李商隐研究会会长刘学锴先生认为,这首诗的流传,不仅仅是因为《唐诗纪事》中的一则趣闻,而是由于它在即兴式的诙谐幽默中寓有颇为严肃的社会内容和现实感慨。“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两句,用轻松抒情的笔调叙事。一反“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的典型遇盗环境,不经意地点染出在潇潇暮雨笼罩下一片静谧的江村。环境气氛既富诗意,人物面貌也不狰狞可怖,这从称对方为“绿林豪客”和诗题为“井栏砂宿遇夜客”可看出。看来诗人是带着安然的诗意感受来吟咏这场饶有兴味的奇遇的。“夜知闻”,既流露出对自己诗名闻于绿林的自喜,也蕴含着对爱好风雅、尊重诗人的“绿林豪客”的欣赏。环境气氛与“绿林豪客”的不协调,他们的“职业”与“爱好”的不统一,本身就构成一种耐人寻味的幽默。它直接来自眼前的生活,所以信口道出,自含清新的诗味。

“他时不用逃姓名,世上如今半是君”两句,即事抒感。诗人早年与弟李渤隐居庐山,后来又曾失意归隐,诗中不免寓有与世相违的牢骚。但这里所谓“不用逃名姓”,则是对上文“夜知闻”的一种反拨,是诙谐幽默之词,意思是说,我本打算将来隐居避世,隐名埋姓于天地间,看来也不必了,因为连你们这些绿林豪客都知道我的姓名,更何况“世上如今半是君”呢?

一诗人路遇强盗,自报家门,强盗说:只劫诗,不劫财

世上如今半是君

表面上看,这里不过用诙谐的口吻对绿林豪客的久闻其诗名这件事表露了由衷的欣喜与赞赏,但脱口而出的“世上如今半是君”这句诗,却无意中表达了他对现实的感受与认识。诗人所指的应该是那些不蒙“盗贼”之名而所作所为却比“盗贼”更甚的人们。诗人未必有意讽刺现实、表达严肃的主题,只是在特定情景的触发下,向读者开放了思想感情库藏中珍贵的一角。因此它寓庄于谐,别具一种天然的风趣和耐人寻味的幽默。而这正是这首诗的可贵之处和值得玩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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