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殺魚弟」引發:隨遷子女融入城市之痛

八年前,“殺魚弟”因為小小年紀就能在菜場嫻熟殺魚,成了少年“網紅”,如今他喝下劇毒農藥百草枯,輾轉在病床上。

從“殺魚弟”引發:隨遷子女融入城市之痛

“殺魚弟”的經歷讓人唏噓不已。其實,“殺魚弟”走紅以後,一度重回課堂,但因為跟不上學校學習的節奏,後來又輟學回家跟隨父母做生意——一時的網紅並沒有改變他的命運。

與很多來自農村的少年悲劇相比,“殺魚弟”的境況並不是最慘痛的。首先,他有機會跟隨父母在蘇州生活,得到原生家庭的照料,而不必當無依無靠的留守兒童;其次,成為“網紅”以後,“殺魚弟”有機會獲得來自社會的幫扶。

當上“網紅”也未能改變輟學命運,“殺魚弟”的遭遇無疑在公眾習慣性認知以外。曾經,人們更熟悉的是如希望工程“大眼睛”女孩蘇明娟那樣,通過社會幫扶與當事人的自我奮鬥,創造美好的愛心童話。而現在,人們記住的不僅有“大眼睛”溫柔的目光,更有“殺魚弟”犀利的眼神。

留守兒童最大的問題是缺乏父母照料,遠離家庭生活的溫暖;作為隨遷子女,“殺魚弟”的情況也難言樂觀。父母忙著做生意或打工,自身文化程度又不高,缺乏與子女溝通、開展家庭教育的能力。這樣的情況,不僅發生在“殺魚弟”身上,同樣是許許多多隨遷子女的真實遭遇。

“殺魚弟”自始至終地都脫離主流社會所規劃的青少年成長軌跡。不管是隨父母賣魚,還是勉強到學校上學,他一直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現如今,與其說是青春期叛逆激化了他與家庭的矛盾,更不如說他以極端方式紓解了內心憤懣和孤獨。

由此引出的本質問題或是:隨遷子女怎樣才能真正在城市裡落腳?此前,人們覺得讓隨遷子女到城裡上學,創造他們和父母共同生活的條件,就保障了隨遷子女的物質權益基礎。實現這些當然已殊為不易。然而,為彌補隨遷子女與城市環境的裂痕,讓他們真正享有一個溫暖、安定的家,恐怕還有很多要做。就“殺魚弟”的故事而言,人際關係的狹隘,情緒和壓力無法疏解,是他走向極端的重要原因。單純地把責任推給家庭,或是推給學校教育,都是失之武斷的。生活在城市之中,他本來可以享受到更多現代生活的美好。否則,除了養成一身熟練的殺魚技能,依然跟城市存在心理隔絕,便只有“回不去的家鄉,進不了的城市”。

對於隨遷子女的教育,從來不是把他們“關進”課堂那麼簡單。與出身在城市家庭的同齡人相比,他們對環境的激烈變化更敏感,對學校教育需要更長的適應期。教育有著這樣的義務:幫助他們習慣城市文明,融入現代秩序,成為合格的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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