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时,你遇到过的哪些患者令你至今难忘?

用户4474589971


心血管科最凶险的疾病是什么?

可能很多人会回答说是主动脉夹层。

诚然,夹层是很恐怖的。但是,要是比一下起病的隐匿性和速度,爆发性心肌炎也是不遑多让的。而如果暴发性心肌炎发生在儿童身上,那真的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情况。

我刚工作的时候,有一天在胸痛中心值夜班,来了一个小女孩,陪同她前来的还有我的儿科同事。他的脸上,表情很严肃。

我看了一下小女孩的病历和入院检查,明白了儿科同事带她前来的原因,小女孩很可能是心肌炎。

家属焦虑的问我小女孩的病情,而就在我和家属谅解病情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倒在了地上。

我大叫一声“不好!”,随即立刻蹲了下来开始做胸外按压,儿科同事也立刻拨打了CCU的电话。

很快,小女孩被送到了监护室。

然而,一直到七天之后,小女孩仍然没有醒来。

这个时候,有一些家属已经想要放弃了。而我们,虽然还想尽力一试,却终究不能违拗家属的意思。

于是,我们决定和家属们进行最后一次沟通。

在沟通的过程中,我很明显的听出来,所有的家属都是准备放弃了。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出门执行的时候,小女孩的妈妈突然开口:医生,我女儿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吗?

我和同组的师姐猛地站住,回头,看着她,几乎一起说到:有!

我向她解释到:小孩子的心脏和大脑修复功能都强于成年人,她的自主呼吸并没有消失。

我还没有说完,这位母亲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是我生的孩子,没有我的签字,谁敢再说放弃!

全场寂静!

这一次,我和师姐,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走出了家属休息区。

四天后,小女孩醒了过来。

又过了一周,我们开始安排她去做高压氧治疗。

半年后的门诊上,我又见到了她们母女。这一次,她们是那样的开心。


阿卡酱医生


电击30次,又遇电击数次!

最难忘的夜班,是和主任值的第一个夜班,自己刚到医院,好多事情不熟悉,心里也没底。主任人很好,吃完晚饭没事就开始给我讲他的过去,说以前在昆明上班,有一个刚毕业的女医生和她老师值班,电击患者三十次,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把他找去,才把电给停了。

大概是2000年初,一个嗜酒如命的中年男子,因晕厥入院,入院后住CCU,即心脏重症监护室。

监护很快就发现,患者恶性快速心律失常,一发作,患者就阿斯综合征,就抽过去了,推利多卡因,胺碘酮都无效,反复发作。前前后后一共电除颤三十余次,患者皮肤都快烧焦了。每次电击后,患者都清醒,清醒后患者望着女医生,乞求的目光。


但是女医生和她的老师说,不电你,心脏就停跳了。女医生和她的老师没办法,最后只有大半夜给我们主任打电话。主任来后一看心电图,是尖端扭转性室速,和普通室速的治疗原则不一样。立刻补镁补钾,静滴异丙肾,提高心率,结果药到病除,很快患者就稳定了。

正讲着过瘾,突然急诊打电话,说会诊,主任让我先去看。恐怖的是,到急诊后,胸痛患者,反复室速,反复电除颤,我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急诊医生已经把主任叫到了,主任立马说静推倍他乐克,护士立即执行,推完后患者马上平稳,不再发作,立即送往导管室,打通血管,安返病房。主任在手术台上告诉我,这一例属于交感风暴


同样是恶性心律失常,同样需要电除颤,但性质不一样,治疗用药不一样,从此我更加的喜欢上了心血管内科。

我是小王医生,一名心血管医生!

谢谢您的倾听!和关注!

如有疑问❓请您 。


心血管王医生


多年前,我才27岁。那个时候我还在神经外科当住院医生。

神经外科,大家知道的,晚上来的基本上都是又凶又险的病人。不是车祸就是脑出血,生离死别是常有的事情。每天都是在家属的眼泪中和哭喊中渡过,救活的人不少,没救活的也不少。

27岁那年,我值班遇到了两个27岁的同龄人,令我感慨万千,至今仍然无法忘记。

1.27岁的哥哥和18岁的妹妹

七月中下旬的某个晚上吧,急诊科送来了两个车祸病人。一个是27岁的哥哥,锁骨骨折,脸上有外伤,意识清醒,没有大碍。他大哭着求我们救救他妹妹。18岁的妹妹重型颅脑损伤,送来时已经双侧瞳孔散大,香消玉损,我们已经无能为力。

当天小姑娘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亲哥哥得知消息后高兴地从外地赶回来,带着妹妹吃宵夜,期间喝了酒。酒后开车回家途中撞上了隔离带,副驾的妹妹没有系安全带,重重地飞了出去。哥哥因为系了安全带,没有生命危险。

父母赶到后,大哭不止,痛扇哥哥耳光,哥哥精神一度失控,拒绝治疗,打了安定镇静。后面送去骨科治疗。

18岁,刚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本来准备开始一段美好新时光,却因为不遵守交规,永远的消失了。她的哥哥,我相信这辈子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因此,请一定遵守交通规则,拒绝酒驾,害人害己。

2.没能见到自己孩子的27岁父亲

有天晚上,从下面县医院转了一个病人到我们医院。当时我跟着一名在治疗动脉瘤和脑出血上名气很大的教主任,因此,这个病人归我管了。

病人27岁,脑出血,检查发现脑袋内有多个非常细小动脉瘤。动脉瘤是什么,就是脑袋内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破裂,一破裂就是大出血,分分钟要人命。现在这名病人脑袋内已经有一枚动脉瘤破裂了,不过还算比较幸运,出血量不多。他除了头疼以外还没有其他症状,人也是清醒的。不过鉴于情况严重,所以还是收在重症监护室。

陪他的家属有他的父母和他的老婆,挺着大肚子,估计有八九个月大了。当天,主任,我和病人的父母进行了详谈。主任经验丰富,已经料到了这个疾病的凶险程度,因此谈话前他要求我谈话要谈重一些,一直谈到死。

在谈话中我将患者的具体情况告诉了二老,而且我谈的非常严重,告诉他们这种情况随时有可能第二枚血管瘤破裂,一旦破裂,我们束手无策,病人可能会直接死亡。

他母亲听完直接瘫软在办公室。父亲老泪纵横,反复求我一定要救救他们的孩子。。。。。。

鉴于患者的妻子怀有身孕,因此我只是单独轻描淡写的给她讲了讲情况,并安慰她没有问题,一切会好。(这后来也给了我教训)

后面患者情况也趋于好转。经各主任会诊后认为该患者是感染导致的多发细小动脉瘤,不需要进行手术也没有办法进行手术治疗,吃药就行,因此也开始了药物治疗。

又过了几天,我们准备将患者转出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进行治疗。当天,他趁我在对他进行治疗时,跟我聊了一会儿天,每天治疗时我们两个都会聊天。

他告诉我:“这几天在这里面,我想了很多问题。我想了很多生与死的问题,我还给我孩子想了很多名字。还想了以后出去怎么赚钱,思考了人生。觉得在这里面也挺清净,出去父母老婆又要烦了”

我当时还笑他,一个脑出血把你出成哲学家了。

中午上手术,碰到患者父母和他老婆,通知他们下午四点探视时就可以把病人转出重症监护室。三人非常开心。

下午手术中突然接到电话,27岁的患者突然不行了,值班医生告诉我患者颅内的动脉瘤又破了,而且不止破了一处,脑疝,没法搞了。

主任说他去和家属谈后面的事情吧。

晚上手术完回到重症监护室,他父亲递了一只烟给我。母亲和媳妇蜷缩在楼道里,显然是已经哭的没有气力了。

由于之前就把情况跟父母谈的很清楚,所以父母没有问太多为什么。但是我当时并没有给他的老婆认真讲

他老婆看着我,吐出三个字“王八蛋”

不抽烟的我狠狠扎了一口烟。

我也感到惋惜,我也感到悲伤,一个同龄人就这样逝去。这个年轻的女人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会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一周后,家属给一直处在昏迷中靠呼吸机维持的他在重症监护室过了27岁生日,签署了放弃治疗同意书。

我初到神经外科时,跟在主任一组,他是脑血管病专家,介入手术高手,全国各地都请他去手术。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总觉得他的口头禅非常搞笑。

主任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病啊,都是命,治好了你不用感激我,治不好,你也不要责怪我,都是命”

后来我深刻理会到,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患者,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有时候,再强大,再努力,也是无力回天的。

在命运面前,人终究还是很渺小的,哪有那么容易胜天半字棋。

另外说一句,我认为把术前谈话谈的很重是一个好医生应该有的良好习惯。这并不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行为,一个重视、畏惧手术风险的医生才有可能避免由于马虎大意、轻敌导致的失误。除非有百分之两百把握,我是不会给病人拍胸脯的。我觉得做人也是这样,在生活中,那些喜欢动不动就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的人,我是比较怕的。



上一张图吧,27岁那年当医生的自己。那个时候好年轻啊。


人体探索者


作为一名医生最大的成就感,莫过于治愈患者的疾病。

作为一名急诊科医生最大的成就感,莫过于将患者从死亡的边缘重新拉回来。

工作这么多年,已经记不清救回过多少人了。但是真正那种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看起来几乎没有希望的病人,能让他起死回生,这种机会并不多,一旦你能救回一个,那种NB的感觉能让你记一辈子。


我就说说我通过心肺复苏成功救活的第一个病人吧。(貌似大家都是第一次的印象最深。)

那个时候我刚工作不久,晚上在急诊室值夜班。深夜3点多来了一位七十多岁的男性患者,主诉是间断胸痛,有点喘不过气来。陪同一起来的家属只有他的老伴。

由于持续的工作,我已经头昏脑胀,感觉思维都有点迟钝了。也没有详细地查体,就嘱咐患者赶紧先做个心电图。我自己则抽空去值班室喝口水。

心电图就在抢救室做,患者只需要走几步到床边,有专业的护士操作,我很放心。可是我的水还没喝到嘴里,就听到护士突然高喊我的名字。出事了!

等我狂奔到抢救室,只见患者倒在检查床旁,四肢抽搐。----癫痫发作?

还不等我思维转过来,患者马上呼吸又停止了。----是猝死!

第一反应是赶紧把患者抬上床抢救!可是患者体重可真不轻啊,家属老太太是指望不上了,小护士也没什么力气,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神力,一下子就把患者弄上了床。“快拿除颤仪!”

除颤仪倒是拿得快,选择能量,马上电击。啪地一下,病人全身一弹,随即我闻到一丝烤肉的焦香味。囧囧囧!!!导电糊没涂够!

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持续胸外按压,同时呼叫人员支援,准备气管插管,开放通道等一系列抢救措施。

说实话,之前做心肺复苏抢救也挺多的了,但几乎都不成功。住院的患者发作多半是疾病已经到了晚期,没有办法救治。门诊患者等送来也都已经错过了抢救时机。这一次,我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可是15分钟后,心电监护上逐渐开始出现了稳定的心律,再过了一会儿,患者的呼吸也慢慢恢复了,然后,患者竟然完全清醒了,问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你刚刚到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你知道吗?”我心里暗暗地想。

患者是急性心梗,后来住院治疗,恢复得很好,我还专门去看了几次,特别检查了一下胸口除颤的部位有没有灼伤(囧囧囧,还好一点痕迹也没有,患者也没感觉。)

再后来很多年,患者一直在门诊治疗、取药,也经常会到我这里来。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也许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无数次就诊中的一次普通插曲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真心觉得当年很稚嫩,现在看待这些抢救都已经很平常了。但是自己也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NB的地方,人的生死,都是命里安排好的,我们只不过是把一些插队的人找出来,拉到后面去重新排队而已。


郑医生百嗑


看到这问题,我的思绪很自然的回到了在我读研究生期间的时候,我在值夜班的时候发生的一例让我非常难忘的术后出血引起休克抢救的患者。(故事有点长看完可能需要三分钟哦)

我是读研第一年就取得了医师执照的,所以我在科里跟班半年后就被安排值班了,还记得这个病人是一个40来岁的女性病人,诊断是左侧腹膜后恶性软组织肿瘤,这个肿瘤紧贴着腹主动脉以及左肾门这个位置,手术难度非常大,我的导师(南方医科大学的博导)带着一个副主任医师还有我上台,手术耗时非常长,从切开皮肤到皮肤缝合一共花了7个小时左右,确实非常疲倦,手术过程非常顺利,肿瘤也是整体切除的。术后病人安返病房,大概回到病房是下午4点多。然后常规术后予以抗生素预防感染,止痛,补液等处理,我对这些肿瘤患者一般术后常规会上心电监护,加强监测。肿瘤做完后吃了点中午的剩下的盒饭,在另外一个手术接台还做了两台手术,一台前交叉韧带重建,还有一台

半月板损伤的,这两台都是关节镜微创手术,等我们做完手术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我开完术后医嘱后去查房,肿瘤患者情况稳定已经醒了,生命体征平稳,术后也进行了镇痛,患者只是有一些麻醉的不适。然后我就去值班室叫了外卖,吃了看了会书,再查了一遍房,已经是晚上10点了,温习了明天手术的书,然后躺在值班室休息已经是12点了。

凌晨两点,我被一阵慌乱的敲门声所惊醒,白天肿瘤手术的40床患者情况不好,脸色苍白,痛苦面容,烦躁不安,血压下降的比较厉害,一个小时前是110/70mmHg,现在是80/60mmHg,我一看,妈呀!休克表现,立即思考休克抢救流程,立即休克体位,大流量吸氧,开发两个静脉通道,快速补液,监测生命体征,监测尿液,测血气分析,我当即打电话给我的上级医生汇报病情,上级医师指示我请ICU急会诊,同时向输血科备血,一边补液一边观察血压情况,迅速补液,血压不仅没有升高,还在缓慢下降,我选择多巴胺升压,同时我立即想到了原因,肿瘤术区有动脉出血导致的一个低血容量性休克,并且还在持续出血,确实也证实了我的判断,我的上级医师30分钟后来到科室,正好从血库拿了4个单位的浓缩红细胞,在输血的同时上级医师立即指示进行肿瘤区域的动脉血管造影,发现出血血管是靠近肿瘤区域的小动脉,动脉太小无法行介入栓塞止血。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4点半了,我们只好做最差的准备,联系手术室准备急诊手术止血。就在我们等待手术的时候,患者的血压奇迹般地回升趋于稳定了。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询问为什么血压回升了,上级医师告诉我,这是由于出血是小动脉持续性出血,由于肿瘤周围血管非常丰富,并且切除后会形成一个空腔,所以非常容易出血,但是当出血达到一定程度,该部位形成了一个压力较高血肿(得益于我们缝合比较严密),进行了压迫止血。尽管我们术中反复检查彻底止血了多次,还是有出血的风险,幸亏我们在缝合的时候非常认真,缝合非常严密,才有机会自行止血。最后也免去了再上急诊手术。

所有过程均和家属仔细解释和反复沟通,所有操作和病情预后均取得了患者家属的理解,虽然花了一些抢救费用,但是患者家属看到医生半夜如此迅速又认真积极进行抢救治疗,也非常理解和感谢我们。

这个病例为什么会让我印象深刻

1、主要是教会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加强医患沟通,医生和患者是同一个阵线的,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病魔。术前仔细和患者沟通手术风险,取得了患者的理解,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术前的谈话非常重要,意外情况谁都不愿意发生,虽然发生概率小,但是对于患者来说要么就是不发生,一旦发生却是100%的行为,而这时候患者家属的理解和支持可以让我们医生放手施为,全力抢救患者,不会耽误抢救时机。

2、因为当天晚上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继续查房,做了三台手术,直到下午4点手术结束后,查完房开完医嘱才回去,晚饭也没来得及吃,直接睡觉。

我想是因为太累了才印象深刻,又或许是因为免去了一次急诊手术的庆幸才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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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小木匠


作为一名临床医生,最难忘的莫过于病人,特别是典型病人。

至今想来,确实有这么一个患者令我至今难忘。

那是十好几年前的一个夏天,上海仲夏闷热难耐是人所难耐的,我在那年还处于需要去急诊轮值夜班的年纪。就是这么一个天气预报最高气温首次突破38摄氏度的一个夏天夜晚,终于夜色的降临给白天的上海带去了些许暑气。

熟悉上海医院急诊规律的同行也许都知道,越是天热急诊也越是忙碌,各种感冒发烧拉肚子、头晕胸闷血压高都不约而同地在这个时节突然爆发了一般,在急诊台面坐诊的我已经从接班开始看了整整3个小时了,一刻没停足足看了约莫40来个急诊病人了。

正在这时候,仿佛出现了一刻空档,正想着脱下口罩喝一口水,没成想诊室门口来了一对母子。母亲大约40开外,中等身材,儿子倒是挺高,大约有4750px以上吧。母子两进来后母亲就让儿子坐在我座位对面患者的椅子上,然后就开始诉说来由。

原来是儿子两天前发高烧,也在家附近的医院看了,挂了点滴,可是发烧一直没退,还是39摄氏度以上,这就急着晚上1点多来华山医院求诊了。

我顺手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在外院就诊的病历本,看了一下,外院写着挺明确: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给予头孢唑啉2g静脉点滴了3次。也化验了血常规,白细胞总数很高,中性粒细胞比例也接近90%。想着应该没啥问题呀,不管怎么既然人家来了,那也得接诊呀。

于是我就按例用压舌板打着手电看了一下病人的咽喉,确实扁桃体已经3度肿大了,上面满布黄色脓性分泌物。用听诊器听了一下患者肺部,只有听到呼吸音略粗一点,不过听诊器放到心脏部位的时候,却很惊讶地听到了呼呼吹风样的收缩期杂音。

于是就问了一下患者的母亲是不是有什么心脏疾病,这位母亲也是很肯定地回答我说:“没有。我们家孩子还是中学篮球队的呢,身体平时好着呢。”

接着就写了病历,开了一张化验血常规的单子,嘱咐患者去化验一下。患者结果化验单,答应了一声,站起来正准备往化验间走的时候,就在那么一刹那的时间,患者就猛然在我面前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也是我当时年资尚浅,被患者这么一倒地给吓呆了,患者的母亲也给这么一下吓傻了。说时迟那时快,正好这档口另外一位急诊值班医生路过诊室门口见到了这一幕,马上一个箭步抢上来,半跪在地上检查了一下患者的瞳孔和颈动脉,就呼喊起来:“快推抢救车来!”

接下来就是一阵心肺复苏按压以及推注强心针等,此处按下不表,只说大约1个小时后,虽然在场医护人员尽心尽力地足足抢救了1个小时,但是依然无法挽回这年轻的生命。

在宣告死亡后,我填写死亡证明单的时候,偶然间瞟了一眼刚才还听诊的患者尸体,发现抢救间的慌乱把患者的鞋子弄掉了,露出一双挺大但瘦长的脚,“蛛状趾!”见到这样典型的体征,我才恍然大悟刚才听到的心脏杂音原来指向这么一个猝死原因——马凡综合征!

经此一例,再也忘不了马凡综合征的经典体征和那在耳边挥之不去的心脏杂音……


懒道人


最难忘的夜班,当属进入临床工作的第一个夜班了,当时刚毕业进入现在工作的医院的第四个月初,从现在工作的科室轮转到以心脑血管、神经和肾病专业为主的另外一个科室,当时还未取得执业医师资格,没有单独执业,跟随一位主治医师值班,由于之前在第一个轮转科室时跟随的老师没有排夜班,所以当时进入临床的第一个夜班,印象特别深刻。

大概是夜里21:00左右,急诊送入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性患者(具体年龄记不太清楚了),以发现血压升高2+年,头晕3+小时入院;患者送入病房安顿后,护士测得血压200+/120+mmHg,带教老师便说:“你自己先处理,医嘱下好后拿来我看。”,于是自己单独的面对患者(上个科室的带教老师都会跟随一起询问病史)询问

病史,并且开立医嘱。

记得在询问病史的过程中,思维很混乱,并且跟着患者的思路在走,问病史花掉大量时间,带教老师便过来补充询问,在老师询问的过程中才发现有高血压病史出现头晕有很多鉴别诊断相关的临床症状的询问都没有问到,并且感觉老师的思路非常清晰,也会运用许多技巧让患者跟着他的思路走。

问完病史以后在开立医嘱时,拿着长期医嘱单前面的内科护理常规、一级护理、低盐低脂饮食、24h留陪伴、监测血压很快便写好(当时还没有电子系统),可当决策治疗方案时却头脑一片空白,如何选择降压药物的种类(利尿剂、β-受体阻滞剂、钙通道阻滞剂等)、是单用还是联合应用、用多大剂量等问题,一下就就懵了。

带教老师拿着另外一张医嘱单飞快的开立医嘱并交代护士注意事项后,开始狠狠的批评了我一顿,然后给我从专业上、处理临床问题的技巧上等方面上了一课。

这一课让我深切的明白,为什么叫医生为[临床]医生,那就真正的要在患者的“床边”去,独立的思考、独立的处理才能有收获,才能够真正的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临床医生,从那以后的每一个病情不是很紧急的患者带教老师都让我自己从询问病史、开立医嘱、交代护士注意事项、书写病历、签写医患沟通等整个流程都独立的去做,他在这个过程中给予补充和指导,这让我成长的非常迅速。

现在想起来还是非常感谢遇到这样一位带教老师,现在他已退休,但在遇到一些棘手的临床问题时仍常常请教于他。

【才疏学浅,如有不足,望批评指正】


小医生陈鹏


大部分情况下,我在夜班遇到的患者都让我很难忘。为什么呢?因为当我和他们“相遇”的时候,他们都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这种痛苦的成分,极少有生理上的病痛,更多的,来自他们的内心,并且没有人可以帮他们分担。

估计你已经猜到了,我值的是心理热线的夜班。而那些深夜打来电话的人,正在被精神障碍所困扰。这里我举两个我印象最深刻的例子吧。

第一个人,是我刚接触热线时碰到的。当我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不过在寂静的夜晚里,这低沉的声音却格外清晰。她是一名抑郁症患者,现在心情很不好,睡不着。于是我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具体就不展开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听出了她的无助感,并给予了一些回应,然后她哭了起来,哭到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后来她停止了哭泣,并告诉我,把这些感觉说出来以后好多了。当我评估到她的情绪缓和以后,问她是否可以结束通话了。她说好的。但是在挂断电话前,她对我说:“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你知道吗,在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数对面的高层有几层,一直在想从几楼跳下去才会死。现在我觉得好多了,不需要这么做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太大意了,抑郁症患者,怎么就忘了评估一下她的自杀想法!于是赶紧做了一下相关评估,并询问她,是否愿意我们其他的同事后续打电话给她,随访一下情况。她同意了。后来的随访,她去医院调整了药物,也在努力和抑郁症斗争。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也会再次打回来,寻求倾听和帮助。

第二个人,是一位精神分裂症患者。他已经吃了很多年的药了,目前症状也得到了控制,但是那个晚上,他很忧愁。因为他的药吃完了,他担心停药以后会病情复发。这时候的我已经比较熟练了,赶紧评估了一下他的社会支持和相关资源,发现他一个人居住,家人都在外面工作,明天无法陪他配药。但他自己又担心周围人会歧视他,所以不敢出门。他在外地,相关的政策资源我也不熟悉,没办法提供更多具体的建议。于是我从他的病耻感入手,帮助他提高出门配药的动机,同时,听到他的担心和焦虑,并且做一些回应和支持。那天他说感觉好多了,可以睡觉了,于是我们结束了通话。后来,同事告诉我,第二天他又打电话过来,告诉同事说他自己去配药了,很顺利,并向热线表达了感谢。

为什么这两个故事让我印象那么深刻?因为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一是教会我如何去陪伴和倾听一个人;二是告诉我陪伴和倾听是非常有力量的,甚至有可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三是让我更清晰地知道,哪怕一个人曾经有过精神障碍的诊断,不管他/她是何种诊断,都有可能康复,都有可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做一些什么。

所以,我想借这个问题,也向那些服务于精神障碍患者、康复者的精神科医师以及心理治疗师、心理咨询师等心理卫生服务人员致敬。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因为这道回答关注到心理健康的问题,学会倾听、理解和接纳,一起拥有生理和心理都健康的幸福人生。


鹈鹕心理陈小康



急诊夜班,碰到一个动脉瘤破裂的老太太。收住神经外科,从老人家片子上来看,具有手术指证,但是手术指证也不是非常强,也可以选择暂时保守,于是自然而然的和家属沟通手术,但是手术有风险,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从子女的谈吐和穿着来看,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至少一定不是那种拿不出手术费的人。老人有4个子女,来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从当场的状况来看,儿子应该是可以做主的人。于是开始跟家人沟通手术的治疗措施和风险。家人听说不一定保证能治好,开始犹豫不定,这也是常见的情况。给了时间让家属去商量决定,但是要知道老人家的情况也允许无限期的等待。


已经是夜里12点,反复催促了几次,家属还是犹豫不决。按常规我们打印好了手术同意书,家人需要签字同意手术还是拒绝手术。家人一直推脱不签字,什么需要等待其他子女到场啊,什么家里有某个当医生的朋友需要问一问啊。


于是乎反复解释,现在的签字只是表示现在的决定。老太太的情况也不是非做不可,家里其他人来了,或者情况有变化可以随时选择做手术,我们24小时都有医生保证手术可以随时进行。


(在这里插一句,这个医疗文书需要家属签字是规定,做不做都需要签字,听说最近我们医院就因为有医生忘记让患者签字,最后患者死亡,家属说医生根本没有提到手术,医院赔偿了超过100万元。所以说如果你住院,医生跟你谈的问题,你都不签字,其实医院是无法给你治疗的。有家属不签字,和没家属完全是两码事。这样的情况,甚至可以要求患者出院,不然出了问题,家属一句我没有同意治疗,你擅自治疗,谋财害命,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甚至法院也会支持患者的主张。)


言归正传,就这样反复耐心沟通了2小时,我的态度是非常好的,几乎很少与人红脸吵架到了凌晨2点。这家人就是不签字,不同意也不拒绝,还要把病人治好,扬言除了问题要找医院。


我已经开始心寒。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病人的儿子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这样一句话:

医生,你不要逼我,信不信我把老人丢在这里!

!!!

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一万只曹尼玛奔腾, 只想说:丢,丢,丢!你这吓唬谁呢???

这是你妈还是我妈,你不管他的死活,我管么???

你还是人么?


我确实愣了大概10秒,盯着他的眼睛。

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性,衣冠楚楚,眼神居然没有一丝愧疚。

10秒钟,我的脑子里面经历了许多。从震惊,到愤怒,到悲伤,最后到无奈。

回过头想一想,他不管自己的母亲,我还真得管。作为首诊医生,不仅需要负责老人的治疗,还需要半夜打电话汇报科主任、甚至院长,启动没有亲属的应急预案,医务科备案,填一大堆的表格。甚至听说过这样的病人手术后家人不来接她可以在医院住上一年半载。

于是乎,我强忍愤怒,依然好言相劝。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好不容易让患者的女儿签了个暂时不同意手术的字。回头再看一眼老人,状态暂时也没有恶化,把它交给病房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后,继续忙碌的夜班。


你生养子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将来生了病他们居然要把你丢掉。

“医生,你不要逼我,信不信我把老人丢在这里!”

这句话戳伤了多少人,触动到了心底的悲伤和无奈。

求赞,希望让更多的人看到。



医学江湖


难忘的夜班患者太多太多,讲一个差点死掉的18岁姑娘吧!

那是在90年代,基层医院条件非常差,什么检查都缺,公路不通,患者转院是非常难的,好多患者就地抢救!更没有120车急救。


夜班,在晚上7点右左,同事的8个月儿子来科室,我抱过来给撒尿时,宝宝大便在我的工作服上了,大家开玩笑说,“今晚要赢钱”,一句玩笑话,真的当晚我和护士各收到了50元现金红包(也是一辈子唯一的病人送的红包)!当时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才300多元呢(哈哈)。


在夜里12点刚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看到几个大汉背了一个穿色黑连衣裙的患者,后面跟着2个小姑娘。急忙把患者放到床上(没来得急放床单),眼看患者口吐白沫,面色恢紫,呼吸停止,我立即捞起患者的裙子(汉子们还有点不好意思),又立即分咐汉子们帮忙往上捞,把胸部露出后实施胸外心脏按压,护士立即吸氧,输液,慢慢地,患者面色好转,呼吸心跳恢复了,但是患者仍深昏迷,没有任何反应,瞳孔反射消失。


患者瞳孔针尖样缩小、光反应消失,我立即警觉起来!有机磷农药中毒?不是的,没有任何气味。脱水?食物中毒?药物中毒?


背人的大汉们是一宾馆的工人,他们很快离开了医院。接下来就剩一起来的2个小姑娘了。时间是8月15过后,她们3人是来到当地刚3天,是宾馆当小姐服务的。问她们最近几天的饮食、零食都是一起吃的,当天白天患者给一客户吵了架,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她们3人晚上是在一间卧室睡,有高低床,睡觉前都是非常好的。脱水、食物中毒排除了!

又仔细问,听说患者18岁,平时找钱给男朋友用,男朋友要买保健品给她,她有妇科病,增强免疫力什么的,患者还叫这两个姑娘吃,但这两个姑娘没有吃。


就在发病的当晚,刚睡觉熄灯,上面床上的患者在动,似在抽搐,打开灯发现其口吐白沫,立即到最近的医院来了(5分钟左右)。


难道是毒品中毒?

无法确定,抢救用醒脑的药(对毒品中毒也有好处),输液排毒等对症治疗,整个晚上,反复观察患者的生命体征(不象现在有心电监护仪观察),终于在天刚亮,患者对针刺有疼痛的反应,患者有救了,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另外的2个小姑娘忙回宾馆拿钱更是塞给我和护士,说是感谢我们抢救即时,要是在大城市(90年代),患者会被担误时间死亡的,她们就可能就有不小的麻烦。

到了下午,患者醒了,述说全身乏力,之后3个姑娘偷偷的走了。也许是怕我们问及毒品的事。毒品害人不浅,现在仍在毒害人们,有多少人因毒品而失去生命。大家爱惜身体,珍爱健康,珍惜生命,远离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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