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歷史:先秦(十)平民戰士的悲慘性

先秦(十)平民戰士的悲慘性

  • 被迫去拼命

春秋戰國時亂世,國家兼併、權力鬥爭、領土紛爭不斷,免不了各種戰爭。戰爭當中,帝王將相的風險,是遠遠小於普通平民。普通平民原本可以只靠務農就可以了,但是隨著變法運動的興起,上層用名利來“勾引”平民加入到部隊行伍當中,並且設置各種苛刻的條件,讓你“不得不”參與到部隊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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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參戰

《資治通鑑》:齊人魯仲連曰:“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胡三省:秦以戰而能斬首有功者為上,故曰上首功。上,尚也。史記索隱曰: 秦法斬首多為上功,斬一人首則賜爵一級,故謂秦為上首功之國。〕

在這種被迫參與戰爭的條件下,家庭命運與個人的戰績息息相關,如果在前線作戰沒有“戰果”,不僅可能丟掉性命,還有可能讓家庭前途黯淡無光,一切變得沒有希望。所以,通過變法圖強的秦國,實際上,通過刑和法,把整個國家變成了戰爭機器,而其中的每一個零件,就是普通民眾。

  • 爵級與待遇

秦國商鞅變法,以賞軍功,共分二十級,有點類似現在公司的“職級”:一級公士,二上造,三簪嫋,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長,十一右庶長,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駟車庶長,十八大庶長,十九關內侯,二十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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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級與待遇

平民士兵就靠著“尚首功”,打敗敵人(割下腦袋)回去“升爵級,享受相應待遇”。有點像遊戲裡的“打怪升級”,但是古代戰爭不是電子遊戲,要真的要拼命,不是鬧著玩的,一不小心可能會丟掉性命,因為你的腦袋在敵國士兵看來,也是“用來升級”的“東西”。

  • 投資與收益

秦國是個“耕戰”之國,與山東六國情況還不一樣,秦國實行的制度,平民士兵的川資路費、衣服兵器等都要自己先出錢購買。花木蘭參軍前“東市買...西市買...”,就是個寫照,而戰國時候,平民為升級,參與戰爭,是要預先投資,是一種不得不的風險投資,這個可以才能夠以下發掘文物中可以看出:

書牘原文和翻譯來自:https://www.douban.com/note/616194919/

以下是秦軍士兵黑夫和驚(兄弟)給其長兄衷的兩封家書,出自湖北雲夢縣睡虎地4號墓,是衷的陪葬品,由黑夫和驚的駐地(安徽)淮陽寄至其家鄉安陸(今雲夢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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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夫和驚

  • 其一(黑夫和驚寫給衷:11號牘)

二月辛巳,黑夫、驚敢再拜問衷,母毋恙也?黑夫、驚毋恙也。前日黑夫與驚別,今復會矣。黑夫寄益就書曰:遺黑夫錢,母操夏衣來。今書節(即)到,母視安陸絲布賤,可以為襌裙襦者,母必為之,令與錢偕來。其絲布貴,徒〔以〕錢來,黑夫自以布此。黑夫等直佐淮陽,攻反城久,傷未可智(知)也,願母遺黑夫用勿少。書到皆為報,報必言相家爵來未來,告黑夫其未來狀。聞王得苟得…

(轉背面)

毋恙也?辭相家爵不也?書衣之南軍毋……不也?為黑夫、驚多問姑姊、康樂孝須(嬃 )故尤長姑外內(?)……為黑夫、驚多問東室季須(嬃)苟得毋恙也?為黑夫、驚多 問嬰記季事可(何)如?定不定?為黑夫、驚多問夕陽呂嬰、匾裡閻諍丈人得毋恙… …矣。驚多問新負(婦)、妴(婉)得毋恙也?新負勉力視瞻丈人,毋與……勉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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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翻譯】

二月辛巳,黑夫、驚再次給(大哥)衷寫信,母親應該還好吧?黑夫、驚都還活著呢。 前幾天黑夫與驚軍務不同稍作分別,今天終於又見面。黑夫再次寫信:寄給黑夫錢,母親給我做夏天的衣服並送過來。收到信的時候,母親比較一下安陸絲布貴不貴,不貴的話一定要給我做整套夏衣,和錢一起帶過來。要是絲布貴,那就只多送點錢就行了,黑夫就在這裡買布做衣服。黑夫就要跟大軍去淮陽了,攻打反叛的淮陽要很久,會不會受傷還不知道,希望母親給黑夫錢不要太少。收到信就要給我個回信,告訴我一下我們兄弟給家裡爭的爵位大王分發到沒有,告訴黑夫是發什麼樣的哦。聽說大王只要一得到( 我們立功的證書)

......

沒有問題吧?辭謝沒有?衣服和錢一定要送到南軍......一定不要搞錯啦......注意了吧?替黑夫、驚好生問候姑姑姐姐、特別是長姑姑啦......再幫黑夫、驚問候季須啊。 還有那個嬰記季,黑夫、驚跟他談的事他到底什麼意思,定沒有定下來。幫黑夫、驚問候住在夕陽裡的呂嬰、住匾裡閻諍丈人......驚的新媳婦、妴也該還好吧?新婦盡力照 顧老丈人啊,地方又不遠,千萬不要跟人家慪氣啊......盡力吧......

  • 其二(驚寫給衷:6號牘)

驚敢大心問衷,母得毋恙也?家室外內同……以衷,母力毋恙也?與從軍,與黑夫居皆毋恙也。……錢衣,願母幸遣錢五、六百,布謹善者毋下二丈五尺。……用垣柏錢矣 ,室弗遺,即死矣。急急急。驚多問新負、妴皆得毋恙也?新負勉力視瞻兩老……

(轉背面)

驚遠家故,衷教詔妴,令毋敢遠就若取新(薪),衷令……聞新地城多空不實者,且令 故民有為不如令者實……為驚祠祀,若大發(廢)毀,以驚居反城中故。 驚敢大心問 姑秭(姐),姑秭(姐)子彥得毋恙……?新地入盜,衷唯毋方行新地,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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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翻譯】

驚問問衷(大哥),母親真的沒有事吧?家裡家外要公平待人......大哥吶,母親真的跟以前一樣硬朗嗎?前不久隨軍,跟黑夫一起的時候,都很硬朗的。......錢和衣服的事,希望母親給五六百錢,好布至少要二丈五尺啊。……我借了垣柏的錢都用光了,家裡再不送錢過來,就要死啦,急得很。驚的新婦、妴都還好吧?叫新婦盡力照顧好兩位老人家

......

驚出門在外,妴就拜託衷(大哥)你照顧教育了,不要讓她去太遠的地方打柴,衷(大哥)一定要把她管好......聽說新地城市大都逃空啦,並且這些原敵國的老百姓不聽大秦的律令實在太平常啦......給驚多拜拜神吧,要是連廟都沒有了,那就是驚又打進去啦。姐姐和她剛生的兒子彥還好吧......?新地這個地方盜賊多,衷(大哥)一定不要去那鬼地方,切記切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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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士兵

  • 啟示
  1. 戰爭很殘酷的,摧毀事物、摧毀生命、摧毀一切,往往還只為少數人的利益才發生;
  2. 平民只是上層的工具,一定要記住,政治家的甜言蜜語、豪言壯語,其本質差不多;
  3. 歷史反覆地證明,錯誤的事情可以持續很久,不會因為下層認為錯誤而改變或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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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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