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最大的一起文字狱,苏东坡也去落井下石

车盖亭诗案是北宋最大的一起文字狱,这起文字狱打击的主要对象是前宰相蔡确。蔡确属于王安石变法派的新党,在宋神宗元丰年间到宋哲宗元祐初年当宰相。

北宋最大的一起文字狱,苏东坡也去落井下石

蔡确

元祐年间,旧党大反扑,借助车盖亭诗案,在朝廷上树立王安石、蔡确新党榜,数十位新党人物被打倒。

车盖亭诗案,是北宋末年新旧党争的一个转折点,党争的戾气逐渐加码。从此双方一旦得势就会加倍惩罚对方,置政治对手濒于死地(流放到当时环境恶劣的岭南一带),踏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集权社会的问题在于,一旦最高权力解纽,必将天翻地覆。

支持变法的宋神宗去世,年幼的宋哲宗只有9岁,保守的高滔滔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旧党陆续占据朝廷高位,新党被逐渐贬斥。宰相蔡确也被免职,贬到了安州(今湖北安陆),当一个小知州。

有一天,蔡确在安州的车盖亭游玩,诗兴大发,写了十首诗:

公事无多客亦稀,朱衣小吏不须随。

溪潭直上虚亭里,卧展柴桑处士诗。

一川佳景疏簾外,四面凉风曲槛头。

绿野平流来远棹,青天白雨起灵湫。

静中自足胜炎蒸,入眼兼无俗物憎。

何处机心惊白鸟,谁人怒剑逐青蝇?

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

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唱在沧浪。

西山仿佛见松筠,日日来看色转新。

闻说桃花岩石畔,读书曾有谪仙人。

风摇熟果时闻落,雨折幽花亦自香。

叶底出巢黄口闹,波间逐伴小鱼忙。

矫矫名臣郝甑山,忠言直节上元间。

钓台芜没知何处,叹息思公俯碧湾。

溪中曾有划船士,溪上今无佩犊人。

病守翛然唯坐啸,白鸥红鹤伴闲身。

未结茅庐向翠微,且持杯酒对清辉。

水趋梦泽悠悠过,云抱西山冉冉飞。

喧豗六月浩无津,行见沙洲束两滨。

如带溪流何足道,沈沈沧海会扬尘。

后来,这十首诗被吴处厚拿到。吴处厚原来与蔡确有过节,就上书说蔡确写诗诽谤朝廷。吴处厚的理由在今天看来非常荒唐,吴处厚说蔡确“睡起莞然成独笑”不怀好意,一个人冷冷发笑,其心可诛,“况今朝政清明,上下和乐,即不知蔡确独笑为何事”。最关键的是,吴处厚说蔡确提到安州唐朝名臣郝甑山,是含沙射影,箭头直指高滔滔太皇太后,认为蔡确是把高滔滔暗喻为武则天。

北宋最大的一起文字狱,苏东坡也去落井下石

高滔滔

这下把高滔滔惹恼了,非要把蔡确发配到天涯海角去。

刚被任命为杭州知府的苏轼,前几年刚经历过乌台诗案,在御史台诏狱里面受过折磨,肯定知道吴处厚在捕风捉影,一点也不相信蔡确专门写诗讽刺高滔滔。

北宋最大的一起文字狱,苏东坡也去落井下石

苏轼

但苏轼没有替蔡确求情,而是转念一想,让蔡确也关在御史台诏狱里受受折磨,落井然后下块小石头吓唬吓唬他,也挺有趣的。因此苏轼上了一个《论行遣蔡确劄子》,大意是让12岁的宋哲宗唱黑脸,“令有司置狱,追確根勘”,把蔡确拿入御史台诏狱(受受苏轼原来受过的罪),然后高滔滔太皇太后唱红脸,下诏把蔡确再放出来。但是宋哲宗才12虚岁,根本就搞不清状况,红黑脸还不是高滔滔一个人唱了。高滔滔根本不采纳苏轼的建议。

旧党的范纯仁(范仲淹的儿子)却不愿意把蔡确贬到岭南,认为朝廷到岭南的贬谪之路“荆棘近七十年,吾辈开之,恐不自免。”北宋中期以来有七十年没有向岭南贬谪大臣了,旧党一旦再开此路,将来恐怕自己会被贬到岭南去。苏轼因乌台诗案也只被贬到长江边上的黄州。

后果不幸被范纯仁言中了。

苏轼的好友章惇,是新党,年轻时和苏轼出游,冒着生命危险在悬崖峭壁上题字:章惇苏轼到此一游。(好经典的乱写乱画啊)

在乌台诗案时,章惇还出面营救过苏轼。但车盖亭诗案后,所有的新党被打倒,章惇再次被牵连。苏轼在车盖亭诗案的落井下石,也让章惇寒了心,从此章惇就以冷酷的心肠等待苏轼了。

高滔滔死后,宋哲宗亲政,起用章惇等新党,把苏轼等旧党打倒了。章惇毫不客气,一股脑把苏轼等人贬到了岭南。

党争从政策之争到最后蜕变为纯粹权力斗争,最终耗尽了北宋的元气。

本人是沂蓝书院赵月光,主要研究宋史和近现代史,继承章太炎学派唯识史观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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