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臺應新
“濟南一九燒烤”，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一直延續到2009年，30多年間“濟南一九燒烤”的招牌已經聞名全國。期間有多家報刊發表過類似消息，其中一家市級報紙也有過類似的報道：
“ 誕生於1980年的‘一九燒烤’，以其烤羊肉串獨特的口味、低廉的價格而聞名，是很多市民經常光顧的場所，南來北往的外地遊客經常慕名而來。打著“一九燒烤”招牌的燒烤店已經開到了西藏和海南，不起眼的羊肉串成就了不少人的財富夢想。”所以“一九燒烤”聞名全國的說法，一點也不誇大。
曾經火爆一時的“一九燒烤街 ” 臺應新拍攝
從老濟南商埠區的經一路緯九路向南，到了經六路緯九路的南口終止，整條緯九路總共只有1100多米。而擼串聞名全國的“濟南一九燒烤”街，重點指的就是經一路緯九路與經二路緯九路之間的230米。至於以後“烤串”火爆擴大到經四路緯九路的傳奇，那是後話。
01
“濟南一九燒烤”是從一碗羊肉湯開始的
先看看30多年前，這230米的緯九路是個什麼樣子。
經一路與緯九路交叉口的路北，是濟南面粉廠，由此向南，路東是幾處門頭房和居民大院，到了中間，向東有一條窄窄的衚衕，一直通向緯九路小學。再向南，有一個紅磚紅瓦的簡易三層樓房，應該是某個單位的職工宿舍。路西北半部分是濟南罐頭食品廠的倉庫圍牆，南半部分仍然是居住在這裡的老房老戶。由此可見，在這條短短的、普普通通的馬路兩邊，上演了一場30多年的“擼串”大戰。
在改革開放的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期，國營的、集體的、個體的經營形式已經全面放開搞活，尤其是多種形式的個體經營，開始充斥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就在這段時間裡，居住在北大槐樹、中大槐樹的居民們，看準了這個機遇，都不約而同地扎堆到緯九路，幹起了他們自己擅長的生意——羊肉湯。
開始在路東的門頭房裡，只有一家理髮店和一家賣燒餅的在維持經營。後來在燒餅店旁邊開了一家羊肉湯店，於是這裡就有了早點，也就有常客。
老濟南人最愛的一口，羊肉湯加燒餅
正像喝豆漿吃油條、大米乾飯配把子肉的吃喝搭配一樣，喝羊肉湯吃燒餅，也成了老濟南人早餐的絕配。早晨上班路過這裡的人們，停下自行車，拿個馬紮子圍坐在小方桌前，一碗羊肉湯（羊湯隨意添加）兩個燒餅，包你吃的肚子鼓鼓的。在西市場做生意的老闆或打工族，開了店門擺好貨物，照樣派人買回羊湯和燒餅開吃。我記得那時候的燒餅是一毛五分錢一個，一碗羊肉湯是兩塊錢，如果喝羊雜湯，還能便宜五毛。
後來，賣羊肉湯的攤點和三輪車像雨後春筍一般多了起來，連賣牛羊肉的也來“摻和摻和”，時間長了，這裡就好像是牛羊肉一條街。在30年前的某一個夏天，不知是哪一位“敢吃螃蟹”的人在此地賣起了另一個吃喝絕配——扎啤+羊肉串。
02
“濟南一九燒烤”是由“北大人”創建的
有人說，“濟南一九燒烤”的創建和“一九燒烤街”的形成，是受到了新疆人或南方生意人的點撥和影響，這一點我可以明確的指出：
“一九燒烤”的起始和火爆，完全是本地“北大人”（即自稱為居住在北大槐樹的居民）自發形成的燒烤小吃街，後來隨著外地人的不斷加盟，才讓這條燒烤街更加人氣旺盛，財源滾滾。
2005年的北大槐樹街 攝影師王琴拍攝
舊城改造後的北大槐樹街新貌 臺應新拍攝
重新裝修一新的北大槐樹清真寺 臺應新拍攝
我是在西市場長大的老濟南人，如果全面分析“一九燒烤”街形成的原因，還應該這樣說，“一九燒烤街”的起始和火爆，是“北大人”的創建，但是也是因為沾了整個西市場繁華商圈的光；西市場的人氣旺盛，在一定程度是也是靠“一九”擼串的名聲四起而更加繁榮。
那時候人們到西市場小商品市場有“三大愛好”：逛街、購物、吃燒烤。
有些夫妻、情侶、學生和生意人，在進入西市場之前，首先要來到“一九”街上，喝上幾杯冰涼的扎啤，吃一把辣乎乎的羊肉串，解解饞蟲暖暖胃口，然後才會手拉手、肩並肩地去西市場購物；或者先去逛街購物，再來喝扎啤、吃燒烤；尤其是那些做買賣談生意的小老闆以及那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每次圍坐在一起，先要上煮好的花生、毛豆和冰鎮扎啤，再來分別來幾個羊肉串、烤白腰、烤紅腰、烤板筋、烤脆骨、烤心管、烤魷魚、烤雞翅等，幾乎吃個遍，才覺得過癮。他們覺得如果逛西市場不來“一九”坐坐，那真是一種食慾的失落和胃口的遺憾。
一九燒烤街上，每家幾乎都是這樣的大牌匾 臺應新拍攝
至今我還記得那個時候火爆的場面：每到傍晚時分，那煙氣籠罩的大樹下、街道邊，擺滿了地攤和小桌，那光著膀子站在燒烤爐旁，一邊揮動著芭蕉扇、烤著羊肉串，一邊吆吆喝喝招攬客人的聲浪，此起彼伏；再看那些帥男靚女、老人兒童在夜幕下貪婪的吃相，就如同飢餓中在煙霧繚繞的隧道里遇見了面包，頓時忘記了身份、忘記了禮讓，挽起褲腳、捲起袖子坐在髒兮兮的馬紮子上，大把吃“串”大口喝酒，朦朦朧朧、無拘無束地在盡情地膨脹食慾、發酵自己，一時間顯得那麼得意忘形，那麼如痴如醉。
那個時候，生意好的老闆家裡必須安裝電話座機，出門就是手拿“大哥大”，腰纏BB機。有一次，一位電信局負責安裝電話的朋友請我到經三緯九吃烤全羊，席間我才知道，這位老闆因烤全羊做得正宗好吃，發了大財，他就託我這位朋友給他辦一件大事，把他手下的摩托車、座機、大哥大和BB機號碼的後三位數，一律改成“999”（即“三九燒烤”的意思）。而且我還知道，這個時候的羊肉串一條街，晚上已經“燃燒”到經四路緯九路。
再後來，隨著燒烤攤的增多，慕名前來擼串的人氣也越來越旺盛。燒烤街上門頭房的主人也在頻頻的更換。據我所知，那個時候在這條街上，無論你幹半年或三個月以上，沒有賠了錢走的。他們走出燒烤街大致有兩個理由：
一個是當老闆掙了大錢，發了大財，後來嫌這裡空間小，既擺不開爐具和小桌，也坐不下更多的食客，所以就出去找到了更大的地方施展本事；另一個是抱著日後當老闆的美夢，前來學技術的“打工仔”，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他們感覺手藝學到手了，就另起爐灶，自己租下門頭當老闆，再等到自我感覺能“放單飛”時，就毅然舍掉門頭房，回到自己的家鄉或熟悉的地方當老闆過把癮。03
那些練攤兒的學徒工開始飛出山東，展翅全國
“濟南一九燒烤”街在不斷地發展膨脹，而走出這條街的“老闆”們，也在適合自己生存的空間裡掙著大錢。這些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把自己店門口的那個牌匾上，大大地印刷上“濟南一九燒烤”或“一九燒烤”，證明自己曾經在“濟南一九燒烤”街上點過木炭爐子、賣過羊肉串兒。山東省內我去過青島、東營、濱州、濰坊、臨沂、泰安、聊城等地市，每到一地，在主要的小吃街上都能看到“一九燒烤”的牌子，如果問問店主兒，他們都會非常自豪地說，我在濟南“一九”幹過學徒、練過攤兒、當過老闆、開過店兒，那裡的老闆我都認識······
山東著名作家、學者、山東社科院特邀研究員，《百家講壇》最年輕的“壇主”魏新，2017年，他在微信公眾號裡寫了一篇《濟南的夏天》，裡面是這樣描述的：
這座城市任何一個小區附近都會有烤羊肉串的，至少一家，多則很多家；至少一個爐子，多則很多爐子；爐子至少兩米，長則很多米；吃串的人少則兩三桌，多則兩三百桌。沒錯，兩三百桌的羊肉串攤子絕非誇張，在南外環的一個大院裡，負責點串的人統一穿著迷彩服，一手拿點菜機，一手拿著對講機，在濃煙籠罩的人群中穿梭，那勁頭，像士兵在戰場上衝鋒。
喝扎啤吃燒烤，已經成為濟南人夏天的一種消暑方式 臺應新拍攝
在濟南，沒有烤串，夏天的晚上真有點無所適從。和三五朋友，隨便找張桌子，坐在馬紮上，挽起褲管，大口吃串，大杯喝扎啤，是再愜意不過的事。
濟南人對羊肉串的愛好在全國數一數二，甚至可以把“數二”去掉。包括新疆，包括內蒙，包括青海，包括我去過的中國所有的地方，燒烤攤的人氣和密集度都無法和濟南相比。
04
“濟南一九燒烤街”因髒亂差最終被取締
經過30年的“薰陶”，在2005前後，這條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面全部都成為羊肉串燒烤，達到了名副其實的燒烤一條街。但是，隨之也帶來了很難治理的“痼疾”——空氣嚴重汙染、道路嚴重堵塞和環境衛生髒亂差。
針對這種火爆場面中的嚴重不足，市區兩級治安執法、工商稅務、環衛城管和轄區街道辦事處等多個部門，長期以來始終與與燒烤經營者進行著“拉鋸戰”，整治、取締、復燃；再整治、再取締、再復燃。最後多個部門聯合執法，重拳出擊，於2009年將這條保持了30多年的“一九燒烤街”正式取締。
親愛的老濟南“北大人”，看到這篇文章，很驕傲有木有？！
原來聞名全國、江湖上依然傳說的“濟南一九燒烤”，
竟然是我們“北大人”創建的！
原來它的鼻祖是“北大人”的一碗羊肉湯！
一九燒烤街，是老濟南“北大人”的發明創造，是永遠揮不去的記憶與傳說
我是“北大人”，我驕傲！
快快轉給更多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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