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所有的苦難

蕭紅,作家,民國四大才女之一,被譽為“20世紀30年代的文學洛神”。當時魯迅在文壇上的高度已經神一般的存在,無數青年文學創作者只求見他一面,得到他的點撥。當一臉青澀的蕭紅站在魯迅面前時,還沒有完成她的巔峰之作《呼蘭河轉》,魯迅看中她的靈氣,花費時間精力著重培養他,也正是魯迅的栽培和引薦讓蕭紅的潛力得以激發。

蕭紅,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所有的苦難

(《黃金時代》湯唯飾演的蕭紅)

蕭紅自費出版了《生死場》,由魯迅作序,這是當時多少青年文學家夢想。魯迅在接受著名記者斯諾的採訪時,毫不掩飾自己對蕭紅的欣賞,他認為僅僅二十歲的蕭紅是當時中國最有前途的女作家。

魯迅對於蕭紅來說,是老師,更是父親。因為從小蕭紅就沒有得到過父愛,甚至極少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蕭紅,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所有的苦難

蕭紅來自於一個農村地主家庭,但是家庭的優渥條件並沒有給她帶來快樂的童年生活。自從蕭紅八歲時母親去世,她就一直被壓在男尊女卑的大山之下。他的父親對他的冷漠、蔑視,繼母對她的熟視無睹,外祖母對她身體上的毆打和虐待,都造就了她性格之中的缺陷。唯有祖父給了蕭紅家人的親情和疼愛。

“我是從祖父那裡知道,人生除掉冰冷和憎惡以外,還有愛和溫暖。”

蕭紅的祖父是個熱愛詩文的知識分子,是她帶著蕭紅走進了文學的大門。《呼蘭河傳》中的花園,是祖父常常帶她遊玩的地方,這裡是蕭紅心中唯一一片淨土,是她維護了一生的天真和憧憬,給予她源源不斷的創作能量。

蕭紅18歲,她的祖父去世了,她開始獨自面對成年人的世界。

正是猶豫蕭紅的家庭經歷,所以他一直渴望被人愛,並且一直處於缺乏愛的狀態。而且,因為長時間處於沒有親情關懷的狀態之下,所以蕭紅對於自己的兩個孩子也是相當冷漠的,一個出生幾天就送給別人領養,另一個至今不知為何暴斃而亡。

蕭紅,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所有的苦難

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之下,99%的中國女子都會溫順的接受父親的安排,婚後接受丈夫(婆婆)的安排。而蕭紅從年輕求學開始就和父親矛盾重重。祖父死後一年,蕭紅初中畢業,他不接受父親為她定下的婚事,和自己的表哥陸振舜私奔去了北京。但是表哥很快就因為家族給的壓力拋棄了蕭紅,一個人迴歸家庭。蕭紅對這位表哥並沒有多少感情,雖說是私奔,更像是想要反叛家族,借表哥逃出來。在北京蕭紅一直和陸振舜各住一間房避嫌,許是陸振舜始終不能從蕭紅得到便宜,便匆匆丟下她一個人走了。

這是蕭紅第一次利用愛情和男人達到自己的目標。

而在北京求學的這段時間,蕭紅過得十分困苦,正如她自己所說,她沒有青春,只有飢餓。1931年,蕭紅寒假回到家中,被軟禁一個多月,後來逃了出來。再回到北平之後,未婚夫汪恩甲追了過來。蕭紅對未婚夫的抗拒始於對父親的憎惡,然而她太缺愛了,在看到一個本想撇清關係的人大老遠跑來找她時,她又開始慢慢接受了他。

蕭紅對汪恩甲是有愛情的,她甚至曾經夢想這段愛情可以逃離家人,逃離世俗,但是她忘了這段婚姻如此輕飄,只是兩個家族之間的口頭約定罷了。

汪恩甲的哥哥因為不滿蕭紅在北平唸書,所以代替汪恩甲和蕭家接觸了這段婚事。本來一心想要逃離父親和傳統婚姻掌控的蕭紅慌了,他一紙訴狀將汪恩甲的哥哥告到了法庭,然而汪恩甲卻在此時站在了哥哥一方,承認悔婚是自己的主張。

汪恩甲當著眾人的面,在自己的家人和戀人之間選擇了前者。蕭紅徹底和家族鬧翻,在那個年代,她找不到工作,甚至落魄到被暗娼收留,只得和汪恩甲再度同居在一起,並且為他懷了孩子。眼看臨產期將近,汪恩甲卻後悔了,他懦弱到擔不起丈夫的責任,擔不起父親的責任,他一聲不吭地拋棄了蕭紅。

蕭紅,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所有的苦難

(《黃金時代》劇照)

蕭紅挺著肚子在哈爾濱的小黑屋裡飢寒交迫之時,她的父親沒有給她一分錢。這個時候適時蕭軍出現了,在蕭紅交不起房租被旅館鎖在裡面的時候,是蕭軍用一艘船和一根繩子將她偷偷救了出來。蕭軍的出場,帶著英雄救美的色彩,在十幾歲的蕭紅心中再也抹不去。

蕭紅生下和汪恩甲的孩子之後送給了別人,後來孩子夭折。蕭紅和蕭軍同居在一起。兩個志同道合的文藝青年走到一起,是中國文學史上的萬幸,也是蕭紅一生最為甜蜜也最為悲傷的感情經歷。對於蕭紅來說,蕭軍是愛情,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家,她和蕭軍一同拜入魯迅門下,並且在魯迅的指導之下大放異彩。

然而蕭軍並不是蕭紅心中的那個良人,他出軌、家暴、對蕭紅的感情迅速冷卻。二蕭的婚姻只延續了6年,在這段婚姻之中,蕭紅迎來了創作生涯的第一個小高峰期,但誰也不知道她的心到底承受著多大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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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的蕭紅和蕭軍)

為了逃離這段婚姻給她帶來的負面情緒,她最終選擇去了日本,蕭紅離開一個月後,她的老師魯迅去世。當她再次回國,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萬國公墓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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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蕭紅結識了端木蕻良,才終於從婚姻的痛苦之中逃脫出來,和蕭軍在西安正式分手。端木蕻良和蕭紅在武漢舉行了婚禮,在婚禮上,蕭紅說:“我是在和蕭軍永遠分開的時候才發現了端木蕻良。”

事實並非如此。

蕭紅就像一株藤蔓,愛情、男人、婚姻,就像可以供她攀爬的樹木一樣,沒有這些,她只能半死不活地攤在地上,猶如一條缺水的魚。所以,總結蕭紅的婚姻,她每一次和前一任斷絕關係的時候,必然是找到了另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被人拋棄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去尋找一個可以替代的人。所以在表哥離開之後,她能夠說服自己去接受未婚夫;在經濟上明明可以獨立的時候,一定要忍受蕭軍的出軌和家暴。

而命運總是拿她戲耍,在和蕭軍在一起時,她懷著和汪恩甲的女兒時嫁給了蕭軍,在她選擇嫁給端木時,卻懷了蕭軍的兒子。婚後不久,武漢遭到日軍的轟炸,端木作為戰地記者,留下蕭紅,前往重慶。後來蕭紅產下一子,四天後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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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和端木蕻良)

1940年,蕭紅和端木蕻良前往香港,香港淪陷後,蕭紅恐怕自己的病痛之軀拖累端木蕻良,她讓端木先逃,端木便毫不猶豫得逃了 。

蕭紅說:“我好像命定要一個人走路似的......

自那以後,困苦的蕭紅在飢寒交迫和病痛之中寫下了人生之中的巔峰之作《呼蘭河傳》。

1942年1月12日,蕭紅被庸醫誤診為喉癌並且動了手術,她不能說話,不能飲食,痛不堪言。1月18日,蕭紅寫下絕筆:

“我將與藍天碧水永處,留下那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三天後,蕭紅遺憾而痛苦地離開了人世,僅僅三十一歲。蕭紅的人生戛然而止,如果給她十年、二十年,她的實力何止是一本《呼蘭河傳》。

後來,有研究蕭紅的學者嘗試去尋找汪恩甲,無果;端木蕻良二十年沒有娶妻,每年清明都去她的墳頭祭奠,娶妻之後和妻子一同祭奠;然而,蕭紅死前最為惦念的,仍然是蕭軍。

他還會像當年在哈爾濱那樣來救我吧……”她感慨。

那個用一根繩子和一艘小船搭救她的英雄終究沒有來。而很多年後,對記者談起蕭紅時,蕭軍道:“我愛她,但她不是我妻子,尤其不是我的。”

有人說,如果蕭紅當時選擇嫁給汪恩甲,不那麼“作”,也許就是另一種命運。而蕭紅畢竟是蕭紅,她有一個俗到差點隱沒人堆裡的名字,一顆蒼涼的心和一雙童稚的眸。中國不少一個家庭主婦蕭紅,不少一個被男尊女卑逼死的烈婦蕭紅,但是少一個作家蕭紅。

蕭紅,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所有的苦難

你知道嗎?我是個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

沒錯,蕭紅的性格有很多缺陷,但這又如何,在那個人人都像螻蟻一樣苟且的年代,她揹負著這樣的命運驕傲的活著、創作著,以天真而洞悉的雙眼,去審視戰爭、社會、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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