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有多少女人生而有翼卻偏匍匐攀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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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熱播《知否》中墨蘭的情況和《紅樓夢》中的探春差不多,都是庶女;都有一個當小妾的母親,母親都努力想過上更好的日子,格局卻不大;也都有個兄或弟,他們在家族的表現都不怎麼給力。

她倆的性格也差不多,都生氣勃勃,不肯服輸,希望鼓搗出更大的一片天地供自己翱翔。

探春卻不叫讀者反感。其原因在於:探春總是默默努力,也並未把自己的幸福凌駕於他人痛苦之上,探春的胸懷要比墨蘭大得多。脂批曾說,探春在,賈府子孫必不致流散。

墨蘭則被罵的很慘。也有原因,她是很努力,但努力地很張揚,且喜歡綁架他人為自己謀幸福,想的都是自己、最多是她們母子三人的日子,得的多卻不想付出,典型白眼狼。

《知否》中的女主明蘭看起來和迎春的遭遇差不多。她們都從小死了娘,成長過程中父愛基本缺席。因為不受待見,她們遇到事情不敢表態,害怕給自己帶來麻煩和痛苦。

可是明蘭和迎春最大的不同是:因為害怕,迎春躲進了自造的城堡中;而明蘭卻還能做到,一隻手盡力擋住點籠罩著的不幸命運的陰雲,另一隻手記下在廢墟里看到的一切。

蕭紅:有多少女人生而有翼卻偏匍匐攀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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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被交給另一個女人。明蘭被交給了老祖母,迎春則在王夫人名下。明蘭和老祖母處成生死相依,而迎春自稱在嬸子那兒過了幾年舒心日子,王夫人的煩惱是什麼她卻不知道。

這樣看來,還是探春和明蘭更為相似。她們都懂得外界無可依靠,力量必須從內心催生。她們始終讓自己的靈魂高蹈於生活之上。痛苦時,咬牙堅持;困厄裡,積蓄能量精神明亮,這種明亮,本質上就是一種對抗,一種不屈服,一種要劫波渡盡的從容與堅強。

她們在生活裡悄悄磨鍊自己的翅膀。探春說,我若是一個男人,我早出去做一番事業了;明蘭雖未豪言壯語,但是她的心始終不曾沉淪,不曾真的絕望。迎春在自我禁閉中折斷了雙翼,而墨蘭,雖生而有翼卻選擇匍匐攀援,她的全部力量來自父親和丈夫的寵愛。一旦失去,便一無所有;她的攀援又太用力,太算計,明白世事的人都很嫌棄。

她精神的滿足,建立在姐妹出醜,從高空跌落,自己卻站在高處俯視他人的優越感之上。

可是,這世界是按個人意志運行的嗎?且不論道德上她的手段怎樣,這種期望本身就很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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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女神林徽因,母親也是一個小妾,不太受父親待見,但是林徽因卻用自己的聰慧、伶俐贏得了父親的歡心。七八歲上就想著寫信給外地的父親問好,報告家中一切平安。

長到十幾歲,被父親帶到巴黎見識世面。在這裡她遇到了徐志摩。浪漫、衝動的徐志摩被林徽因的清秀、聰慧所吸引,總是找時間和林徽因在一起,但是林徽因並未被徐志摩的愛情衝昏頭腦,理性讓她懷疑,一個在妻子懷孕期間逼著其離婚的男人靠得住嗎?

一年後,她和梁思成結婚了。她懂得誰更適合自己,和誰在一起生活更穩定,更開心。

後來,她和老公一起外出考察古建築,床上都是跳蚤,沒有水,沒有廁所,非常艱苦,可是你看她那個時期的照片,歲月靜好的樣子。建國後,她參與紀念碑,國徽的設計,費盡心血。有人讚美她,“她是怎樣拖著空洞的肺葉,煥發出讓人瞠目結舌的生命活力”。

著名作家張潔讀張清平筆下的《林徽因傳》時說,她想知道民國女神會為當代女性提供怎樣的一種生活範本?然後她說,或許就是一個熾熱的有力量的靈魂努力想做點什麼

她曾熱心組織沙龍,冰心寫了篇《我們太太的客廳》來嘲諷,妙趣很生、淋漓盡致,但多少流露出一些微妙的嫉妒之情。林徽因聽說後,啥也沒說,送了兩瓶山西陳醋過去。

她並不咄咄逼人,只是巧妙地擊退可能而來的傷害。她太明白,咄咄逼人的進攻只是一種假象,人們常常用它在自己和世界面前掩飾弱點,真正持久的力量來自強大的內心

蕭紅:有多少女人生而有翼卻偏匍匐攀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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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的文字屬於渾然天成,樸素無華的那種,《呼蘭河傳》讀來很有感覺,讓人愛不釋手。

蕭紅出身東北某個鄉村,爹不疼,娘不愛,只有爺爺對她非常好,在爺爺菜園裡度過了童年。

爺爺去世後,她變得孤立無援。父親給她訂了一門親,她選擇了抗婚,十九歲的她走出家門,卻沒任何謀生能力。父親震怒,宣佈和她斷絕父女關係。窮困中,在旅館遇到抗婚的對象。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和這個人同居了,六個月之後這人一溜煙沒影了。

只留下幾百元的債務和蕭紅肚子裡的孩子。然後遇到蕭軍,有一段幸福但窮困的時光,後和蕭軍決裂,又和端木在一起。她的結局讓人唏噓。因不良醫生誤診,死時年僅三十一歲。

有人說,她貪戀泥沼裡的溫暖,不能寂寞的對抗這個冰冷的世界,是她人生最大的缺憾。可謂一針見血。她明明生而有翼,卻選擇攀援依附,依附在一個人又一個男人身上。

蕭紅:有多少女人生而有翼卻偏匍匐攀援?

  臺灣詩人紀弦,曾寫詩畫像:“我也許開一些特別香的,白白的,小小的花,結幾個紅紅的果子,那是吃了可以延年益壽的,但是我不繁殖,不繁殖的,我是一種例外,我也許徐徐的長高,比現在高些,和一般樹差不多,不是一顆侏儒矮小的樹,也不是一棵參天的古木,我將永遠不被移植到伊甸園裡去,因為我是一顆上帝所不喜歡的樹”。

應該敢於做一顆不被上帝喜歡的樹,應該有自己發達的根系讓自己獨立人間,開自己喜歡的花,結自己喜歡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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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曾說,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這是精神明亮的女人對著男人喊的,也是對著這個世界喊的。

願我們都懂得:有翅膀就要向上奮飛。當我們真的能飛到高空,所有的人都遠遠的落在後面,他們已經望塵莫及的時候,他們才會真的仰望你、敬畏你、尊重你。

唯有這個時候,你春風得意,全世界才會為你春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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